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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人的供词

何几争渡

你最近痴迷上了一款RPG游戏。

由Thirty Day Princess工作室制作,Italo发行。集齐了各种小众创作者,但抛开这些不谈,你就是如此热爱这款与众不同的游戏——它包含极高的自由度,并因工作室被包揽在某科创公司名下,结合了先进的人工智能与虚拟科技,让游戏体验直接翻倍,仿佛已然可以模糊现实与虚拟的边界感。

这款游戏的名字叫做《引路人的供词》

与其他游戏截然不同的一点是,玩家在这里需要扮演的并不是主角,而是向导NPC,真正的“主角”是随机生成的数字生命,而玩家要做的,就是为“主角”布置他们的使命或任务,直至迎来属于他们自己的结局。

新手玩家进入游戏时会收到两份电子邮件,通过阅读可熟知游玩事项以及游戏规则。

1. 因游戏定性,主角与玩家之间不存在直接联系。即游玩过程中,主角不能感知到玩家的存在。

2. 所有原始设定均不可逆,玩家编写时请慎重。人物移动存在不稳定性,玩家无法彻底左右人物动向。

3. 玩家游玩时,不可造成主角死亡。

4. 角色死亡后相关数据将被抹除,此情况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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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莱贝森是一座漂浮在末日星球中的城市。

作为这个星球仅剩的庇护与希望,城市中的人们无一刻不想在能量耗尽前找到哪怕一丝生机。又因为躁动与歧义,他们从思维见解上分为两派,其中“衪派”认为用现有资源在短时间取得突破性进展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他们开始寄希望于未知的领域,祷告神迹的降临,以此安抚绝望的灵魂,摆脱精神萎靡的状态,这样即便迎来覆灭也可以坦然面对。

而另一派则抱有与之相反的成见。他们认为阿克莱贝森的运行模式存在诸多不合理,但它仍然造就了废墟中唯一能存纳生命的奇迹,这一点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如果加紧勘察与研究的进度,或许真的能寻到摆脱灭亡的机会。当下形势迫在眉睫,人们已经没有犹豫的余地了,既然有希望就务必要拼一把。

两派的争吵与辩论从未停息,已然成为构成阿克莱贝森的一部分。

你将以上载入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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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XXW地域的能量波动数值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检测结果正常。”

“好,我去和上面汇报一下,需要重新勘察新的异常区了。”

年轻人撑起身子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终于得空发出一声轻浅的叹息。

“你已经久坐超过12小时了,为了确保下一步工作的高效率,我建议你起来活动活动。”

“好好,我亲爱的搭档,听你的。”

被唤作搭档的人将桌上的文件抱起,转身的时候听到他又道。

“这周末还有一次与‘弗斯伊顿’信徒的友好交流会,届时别忘了到场,阿程。”

光看背影,就知道他的脸黑了一度。

“很不幸。”

“非常不幸。我刚刚接收到他们发来的电子邮件,主办方甚至没能记住你我的全名,名单上的X和7简直敷衍至极了。”

“这些无所谓,反正在衪派眼里咱们就是一帮连派名都没有的莽夫,盲目且不入流。”

“嗨呀,又赶在周末,这日子真是连轴转。”

“是啊,马嘉祺,谁让世界快毁灭了呢。”他回头看向被围在机器嗡鸣与稿纸间抽空喝营养液的仿生人,对方正低头将废壳子放进回收箱。

“明智些讲,现在是最不应该产生分歧的时候,或者如果哪一边能彻底争赢,兴许我们周末都不用那么累。”

“但人总归不是单细胞的草履虫,我们现在的辩论,人手能抢来一个是一个,都是在为这里争取更多可能。”

马嘉祺不置可否,而他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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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亲爱的祺先生,能在如此盛大的场合见到您真是我等荣幸——谁人不知穆贤院公务繁忙。冒昧一问,您参加完交流会后准备去哪儿?哦,总不会是又缩回那个又阴又冷的地下办公室吧?”

“我想大概是的,毕竟如果所有人都追随弗斯伊顿女神的步伐一天到晚举办蚂蚁盛宴,那么阿克莱贝森的可饮用水早就和你帽子上的墨绿晶石一个色了。”马嘉祺接过使者手中的杯盏,端在手里轻轻摇晃了下,看着那块清透的酒水耸耸肩。

“总得有人去管。而且如你所见,穆贤院的人手总是那么不充足。”

“哈……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热衷于工作呢。”穿红戴绿的干瘦男人朝他一笑,不远处演讲台上的聚光灯也恰在此时亮起。

这里集聚着近百名信徒,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那个最显眼的位置,对此,男人发出一声唏嘘。

“纵然信仰神女的市民如此之多,您还是不肯追随神女的步伐,甚至不愿意支持我们的选择,对吗?”

马嘉祺仰头望着款款走上演讲台的人,这是本周的第二次,他看到丁程鑫穿上那么正式的礼服。

“米斯特牧师,如果我支持你,那么今天的交流会谁来为穆贤院最优秀的勘探员鼓掌?弗斯伊顿吗?”

“您可以尝试换一种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留给这座城市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倘若陨落和覆灭是这颗星球的必然,那么您也不愿在生命最后一刻都只让绝望与痛苦充斥大脑吧?”

“当然,穆贤院里可没养什么大圣贤士。但回到那个问题——这座城市的命途即将迎来终结,作为唯一手握希望的子民是否需要赌上所有去拼一个生还的奇迹?”

马嘉祺垂手将杯子搁下:“我们认为,需要。穆贤院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撂下先烈们呕心沥血集成的资料库不管,它们是诱发奇迹诞生的重要条件之一,当初的所有作为都是在为末日幸存者多添一份保障与希冀。本就因灾难而存在的东西,现在也应当被发挥至最大价值。在这颗星球最后的良夜降临前,阿克莱贝森的人民有权欣赏一场来自伟大文明的完美谢幕,即便它将伴随整颗星球陨灭的绝望。”

“……”

两个人同时安静下来,他们都明白,想在短时间内改变对方的想法并不现实,遂转了话题。

“这里供应的酒水不合您口味吗?”

“您可以理解为我天生酒精过敏。”

“如此啊……程先生的贡献整个阿克莱贝森有目共睹,可惜眼下劣况,或许难能找到一位与他相辅相成的伴侣。”

马嘉祺似乎愣了一下,此时演讲马上开始,他头顶的灯光即将熄灭。

“是,”他莞尔,“像程先生那样天资卓越的年轻人,大概很难追求。”

——————

“我说够了,够了!别再跟我提什么数据什么勘测!我只是一个命苦的老太婆,听不懂那些冰冷的理论知识!哦,可怜如我,神圣的弗斯伊顿,恳求您让我远离穆贤院的呆头莽夫吧!他们只会浪费我所剩无几的时间!”

房门被重重合上,空荡的走廊上震起回音,而后归于寂静。

丁程鑫在门前静默良久,直到走廊里传来稀碎的脚步声。他扭过头,看见马嘉祺正背着光朝自己跑来。

“……咳咳,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他大跨步地来到门前。

“勘察进程的需要,一旦检测器数值显示异常,这里将不再适合人类居住。所有钉子户必须尽快迁走。”

马嘉祺的视线定在门牌号上,张了张嘴。

“即便是我的继母也一样。”丁程鑫显得平静的多:“我来劝她,事情会变得容易些。”

“如果我的终端记忆库还没有生虫子的话——爱尔莎夫人罹患绝症,海马体受损,早在几个月之前就把你忘的一干二净了。”马嘉祺照本宣科道:“你现在在她眼里,是穆贤院的忠实走卒,神女弗斯伊顿的背叛者,可能还不如我这个仿生人。所以我并不认为你能在今晚之前说服这位年近半百的顽固老太太。”

“你的语言中枢出故障了吗?”

“别这么说亲爱的,”马嘉祺朝他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的情绪还没完全平复,她也未必乐意再见到你,强行进行交涉失败的可能性会大幅提升,倒不如暂时放放。咱们现在可以去解决另一个世纪遗留问题。”

丁程鑫闻言蹙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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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莱贝森将于零点开始飘雪,随之而来的,是长达几日的黑夜。

这颗星球的自转周期已经出现异常,也许要不了多久,光源,活水,一切承载生命体的生态链都将逐步陷入不可逆的解离。

其实这一切对于幸存至今的人类而言都很突然——无论是长达数日的黑暗,还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消亡。没有人能用简单的言语说清末日为何会选择莅临这片土地。

它曾经肥沃过吗?亦或者生机盎然?这些问题的答案就被陈列在穆贤院开放的英桀悼念馆中,但对于如今的阿克莱贝森而言,又过于遥远了。

当夜色淹没过城市中央最高大的建筑,这颗星球的黎明,也将被雾霭覆盖。

穆贤院灯火通明,衪派的教堂里传出悠扬的颂歌。

夜幕的到来,毋庸置疑。

你将以上载入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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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解决世纪遗留问题,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人烟嘈杂中,丁程鑫环顾四周,他记不得上次看到那么多市民聚集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了,近在咫尺的喧嚣让他有点恍惚。

“你这样困惑的神情还真少见,非常具有观赏价值。”马嘉祺哈哈大笑,他鲜少笑的如此开怀:“猜猜看?”

“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卖关子,马嘉祺……”正对上他炯炯有神的双眼,两人僵持几秒,丁程鑫叹了口气:“好吧,我猜猜……比如机械钟报时偏差?”

“那老东西早几年就锈成废铁了,我亲爱的搭档,你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马嘉祺苦笑摇头,随后转过身,去看遥遥天际,朝阳能升起的方向。

“再过一会儿,阿克莱贝森就会下雪了。”他道:“也许是这颗星球上的最后一场雪。今天过后,我们将暂时看不到太阳。”

续而,又扭过头来看他,脸上挂着很轻很轻的笑容。

“作为缔造者最得意的仿生人,我认为有必要带你来看看这一时代的落幕,它正用自己的方式向我们道别。”

“……我以为会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在防生人的编程中有一条——给予人类最大程度的贡献,包括身心的健康与欢愉。如果你没有来,那么今天将成为我的遗憾,对于我来说,就是世纪遗留问题。”

马嘉祺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递给他。

“要降温了。”

丁程鑫接过那条洋红色的围巾,它摸起来非常温暖。

于是他转而又握住了他的手。

“你们仿生人的手都是冷的吗?”

“似乎是的,供暖部分集中在胸腔与脖颈,当然,如果重要零件崩坏,也可能导致热感油流向四肢。”马嘉祺低头看看两人贴合的手:“但因为阿克莱贝森里只剩下我这一个仿生人了,所以这些信息的可信度并不是百分之百。”

丁程鑫闻言点了点头,将变凉的手贴上他的胸膛。温热感代替心脏的搏动,自掌心缓缓涌入。

“我能有幸知道你的缔造者是谁吗?”

“怎么了?”

“他真的很有才华。”

“是的,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怪人,反正我没见过谁大半夜在浴缸里边痛骂报社边生啃报纸。康伦迪洛先生,他的身体机能可以称得上无敌。”

丁程鑫忍不住笑起来。

马嘉祺很认真地看着他,直到对方收起嘴角上最后一抹笑意。

“你的笑总能让我想到一些东西。”

他挑眉:“比如?”

“今天早上面包铺里卖的新鲜蛋挞。”

他又嗤笑:“这是什么比喻?”

马嘉祺仔细想了想。

“闻起来很甜,如果我是人类,一定会很喜欢。”

丁程鑫怔了下,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耳边有风声。

良久,路边不知谁喊出的,下雪了。

马嘉祺望向夜空。

“下雪了。”

丁程鑫的目光却没怎么移动过,在他的视角,年轻的面庞永远平静,风雪渐大,落到他的肩上,正迅速溶解。

这是阿克莱贝森的最后一场雪,人们将今夜视为狂欢。有人拉起爱人的手旋转起舞,有人与亲朋在雪中举起酒杯,还有人背起孩童,任他们去接飘落的雪花。

“可惜阿克莱贝森禁止燃放烟火,不然咱们肯定还能再欣赏一出烟花秀。”马嘉祺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他的袖子,眼底有光芒沉淀:“来吧,跟我走。”

他大概是思维最为跳脱的仿生人了,丁程鑫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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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能将阿克莱贝森的一切尽收眼底。”

风吹乱丁程鑫的头发,他眯起眼,与马嘉祺趴在栏杆边俯瞰世界。

“你看那边,裂隙最显眼的地方,传说那就是这颗星球上的第一道疤痕。”马嘉祺伸出手指向北边断裂的山影,在寒风中娓娓而谈:“还有这边,弗斯伊顿信徒们众筹所建的大教堂,听说有人曾梦见祂身披圣光,接受了最纯粹的洗礼,从此远离任何负面情绪的束缚。众人赞扬祂的神圣,渴望祂的庇佑,在日复一日的歌颂中打破了对死亡的畏惧。”

“嗯,除了穆贤院的几位创立者,没有人会对弗斯伊顿的诞世产生厌恶。”丁程鑫淡淡道:“当现实无法鼓舞人心,人们就需要将注意力转向另一种载体来分担自己过剩的情感,强大的精神力有时的确能撑起孱弱的肉体,这也是人类的求生方式之一。只是不厌恶并不等于信奉,坚持实践的人从骨子里就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乱力鬼神,即使他们的存在确有意义。但这点意义在蹒跚前行的人眼中,对研究无用,对数据无用,对解决现状无用,如此便是沙尘与负累。”

雪花的上方,有流星划过。细微如同银丝般的痕迹倏忽而逝又接踵而来,夜幕逐渐凝成一种浓重的紫,天际仿佛即将破碎,不合理的现象正在逐步模糊虚幻和现实的界限,诡谲且梦幻。

他们将半数心血倾注在代表人类命数的天秤上,但这个世界同样也在用无法估测的熵增证明,瓦解与崩坏,是生命再塑前的必然牺牲。

“我明白。”

丁程鑫侧过脸,仔细端详他。

“很多时候我真的无法将你与一台机器联系在一起。”

“本质上来说,我确实就是。”马嘉祺指向天空:“你看啊,那里很漂亮。”

丁程鑫这次没有顺着他的手势去看,因为那里一定有最美的风景,他从来不会欺骗自己。而自己正在想更悠远的事。

“从我注意阿克莱贝森开始,这座城市的灾难就没有停息过。继母不能理解我的想法,甚至穆贤院有时也无法认同我的作为。当一切都可以被预估,城市的模样化作一串串数字,所有的景色、人,与计算无关的东西都变得毫无价值……我的确为阿克莱贝森做过许多,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久到根本无法与现况重叠。而且同时,我能愈发清晰的感受到,有更多东西也在从我的身体里慢慢被稀释。”

“是什么?”

马嘉祺凑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肩,他今天罕见的说了很多话,这大概是情绪失控的前兆。

万幸这里没有人,他可以在这里哭了。马嘉祺想。

丁程鑫面色发白,却目光灼灼,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倒衬得他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比如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情感,如果它在这儿复苏,那么将成为我的阻碍,所以我在很早之前就不让它成长了。”丁程鑫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那现在?你很好奇吗?”

“实话讲,有一点。”丁程鑫像在打量实验对象般看着他,目光里多了一丝探究,最后朝他招招手:“快来。”

“是要配合你的新实验吗?”马嘉祺依言将脸贴到他面前:“我亲爱的搭档,我并不认为它对人类未来有什么——”

“……”

“……”

良久的静默后,丁程鑫率先挪出容得下他喘息的距离。

“还好吗?”

马嘉祺垂眸去看他的表情。

“你指哪个?”

他舔了舔濡湿的嘴唇。

“各个方面。”

“仿生人不需要呼吸,你换气不稳,造成缺氧很正常。”马嘉祺认真思索片刻后道:“有点突然,你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那样我可以在你站不稳之前将你抱住,这种机制的触发条件非常简单。”

“你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合适?”

“有啊,我难以理解这项实验到底对人类有什么好处。”

丁程鑫觉得有道理,又想了想,原地宣告实验失败。

“既然都没有异常,那么看来它真的毫无意义。”

马嘉祺哈哈大笑:“又浪费了人生里宝贵的几分钟吧,阿程。这时间足够你算完三十个系统数了。”

“你最好把那些烂七八糟的词汇从终端删除,祺先生,不要忘记谁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哦好吧。”马嘉祺歪歪头:“但你们人类的精神状态同样值得重视,较平稳的心情更有利于发散思维。这种浪费远比自我消化有益很多,不是么?”

“你总是那么有理。”

“诶——先别着急走啊。”

“穆贤院里还有许多工作需要你我跟进……”

“嗨呀,那就速战速决。”马嘉祺固执地拽住他的胳膊,将人带回自己身边:“来都来了,咱们还从没合过影呢。”

似乎是的。

他神采奕奕,似乎相较于办公室里如海的资料,他偶尔会更专注别的东西。他高高举起自己唯一一台老式采景器,不停转换角度,直至将二人与世界都放进冷灰色的屏幕。

“来。三、二、一——笑!”

他们顶起纷飞的大雪,在阿克莱贝森的零点一刻,得到了这张没什么颜色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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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期而至,今日弗斯伊顿的临世显得神圣而神秘。

当圣光自教堂穿透云层,米斯特牧师带领孩童们唱起了颂扬祂的赞歌。市民多开始振臂欢呼,认为神迹终至,从而无人去聆听来自穆贤院的忠告。

这是一种极端反常的气候现象,它形成的条件十分苛刻,它的到来绝非好事一桩。

光辉的弗斯伊顿,请宽恕这片罪孽深重的土地!

信徒们这般吟唱。

公正的弗斯伊顿,请将一切背叛扼杀于摇篮!

信徒们这般吟唱。

“我将接受祂的旨意,洗涤虚伪。”

米斯特牧师这般呢喃。

你将以上载入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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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特牧师最近来的很频繁啊,他是想加入穆贤院吗?”

“他可不信那些东西,否则当年也不会与程先生选择截然相反的道路。”

“哦,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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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催促你回去。”

“他似乎从没有哪一次这么着急。”

“我只是个传话的。”

“可以待我收拾一下东西吗?我的工位有点乱了。”

“恐怕不能,康伦迪洛先生不想浪费时间。他说你正在拯救世界,这个时候还是以你为主。”

“拯救世界?别这样,我只是一堆零件。”

“我只是个传话的。”

“等等,那程先生那边——”

“正在通知。”

“好吧……哦,拜托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穆贤院的仿生人在指使祂派的信使做事,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承认过归从穆贤院这件事?康伦迪洛听到这话会不高兴的。”

“的确,虽然摸不清你为什么执意留在穆贤院,但想来机器人的核心指令约束你无法违抗缔造者,所以你归根结底还是康伦迪洛先生的所有物。说说吧,需要我什么时候把这东西交给程先生?”

“无所谓了,你有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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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去哪里了?”

“不知道,也许在达美女士的餐铺?你可以去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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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马嘉祺的消息吗?”

“当然没有。他是个仿生人,做什么都有约束的。再不济估计就是去终端清理病毒了,仿生人最开始都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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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丁程鑫将手中的资料拍在院长的办公桌上,表情冷的吓人:“我不认为有什么任务需要一个仿生人连续三天外出完成,而且期间音信全无。”

院长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程先生,请您冷静。”

“他的连接端就在阿克莱贝森,在未给予权限的情况下他半只脚都不能踏出这座城市。但现在没有人在城中见过他。”

“您自己也说了,他只是一个仿生人。”院长的双眼并没有移开屏幕:“而仿生人的本质与我手上的这台机器毫无区别,我想您该多花些心思在‘诺亚—Ⅲ’上。”

“如果院长追求利益,那么请容我这样说。‘诺亚—Ⅲ’的启航对地域衡性的要求绝对严格,如果没有这个仿生人的探测数据,一切后续工作都将无法展开,你在断谁的后路?”

“不,不。程先生,事实上,整个穆贤院只有您这么想。”院长撩起眼皮:“在此之前,我希望您好好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的阿克莱贝森里只剩下他一个仿生人。”

“不太明白是么?别着急。我以为您就算没去过英桀纪念馆,也总该从Ⅶ号仿生人嘴里套出关于康伦迪洛的生平事迹——那位天才生命科学家,彻头彻尾的疯子。如果您认真了解过他,那么您今日就未必会出现在这里。”

“很早之前,早在这颗星球还尚存生机的时候,年轻的康伦迪洛开始专注于仿生人课题。没人能说得清他这个生命科学家忽然转去研究机器到底是出于什么原由,后来我们猜测,也许是对过于脆弱的肉体产生了倦怠。包括后来的种种表现也证明,他致力于寻找一具强大且能容纳生命特性的躯体。但起码是在这个星球,再没有比人更高阶的自然生物,所以康伦迪洛将一切希望寄托于机械,并一步步成为‘伦代’仿生人的缔造之父。”

“您应该有疑惑,的确,早在康伦迪洛之前就已经有仿生人存在了,他确实不是第一个发明出仿生人的科学家,但绝对是第一个将类人情感转载到机械上的疯子。时至今日,他先后进行了一百八十次实验,第一次的实验数据甚至是从他自己的小女儿身上得来的——生命本身的概念在他的脑海里已经非常模糊,且他逐渐在偏离初衷的歪路中扎根。时至今日,所有幸存人类都别想妄图改变他的思维。”

“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如果说一次的成功会带给实验者适当的心理奖励,那么随着成功次数的增升,实验者的目光就不再聚焦于眼前了。他们的设想会更宏大,更天马行空,因为他们想知道实验的底线和顶峰究竟在什么位置——这种时候,如果是您,面对新实验成品的蓝图,回头又看到旧实验品,您会怎么做?”

“把旧实验品销毁,将躯体再度改造,来容纳新的……”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中,穆贤院的古钟准时敲响,它苍老而沉重,慢慢悠悠地提醒人们已至中午。

“是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代表技术的更新与提升,很正常。”院长缓缓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离开自己的办公桌,他已经三天没离开过这里了:“我还是那句话程先生,他只是个仿生人,一台机器,仅此而已。事实上,没有人会过分关心同类生产出的再造物,就像没有人会去重视穆贤院中央的古钟一样,如果它哪天不再报时,旁人充其量也只会把它换掉。当人类连自己的哀歌都唱不完时,其余一切都将难以令他们动容。”

“我不知道您与Ⅶ号仿生人之间有过什么纠葛,但我的建议是您最好将他的事抛之脑后,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您现在提着火气去找谁算账,也都是做无用功,销毁远比创建容易的多,一天就足够了。更何况,我说句不中听的,迄今为止,好像只有您依赖自己的过分解读,将他看的过于重要了,在旁人眼里,您此刻的举动与小题大做毫无区别。”

“至于数据问题,您放心,除非重要的,其余都会被程序自动标记并存储终端,仿生人的贡献不会被浪费。”

“现在,想必您已经有了答案,那么请立即回到工位,‘诺亚—Ⅲ’还需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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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鄙人粗略一算,这篇想完结得上万字,所以先发到这里,给大家图一乐呵。

灵感来源——《使一颗心免于哀伤》

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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