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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几争渡》36. 人桩

何几争渡

眼前所示的东西虽说有点内容,但可惜无法串联起整个事故的轮廓,线索零零散散,看来还是得继续挖掘下去。

这倒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回忆起当初拂袖缘里为情所困的阿莱。与之相比对,现在这东西似乎比那一根筋的女鬼还难伺候。

多做停留没有意义,马嘉祺干脆绕过画屏,预备直奔主题。

画屏后黢黑一片,丁程鑫也悠悠然凑近,眯着眼立了一下,不必马嘉祺多言语,他便率先开口。

“这里是空的。”

“什么东西都没有?”

“是了,”丁程鑫在暗处一摊手,“比咱俩的脸都干净。”

“……”马嘉祺哑然。

“马大师,”丁程鑫在他看不见的位置一个嗤笑,“所料未及?”

“不至于。”马嘉祺并未理会他的戏谑,照样屏息凝神的留意观察着。

这些年里他走南闯北算见过世面,人情世故该见的不该见的也都领教过。作为一名驱邪师,功名利禄之类都是身外之物,缥缈了。接一单活儿拼一单命,你根本就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彻底栽倒在自己的职业岗位上。

敢跟鬼怪遛弯的,都得先学会掂量掂量分寸,敏锐与直觉都是十分重要的。因为没有谁会比你自身更渴望让你活下去。

肯定有猫腻,并且肯定在这里。这里没有东西,但不代表没有牛鬼蛇神。

丁程鑫咂吧咂吧嘴,没再吱声,眼瞅着他抬脚向前迈。

视线顺势移动,蜻蜓点水般一掠乌漆嘛黑的墙体,丁程鑫的双眼忽然睁大,随即,马嘉祺忽听他急促的喊了一嗓。

“这墙不妙。”

话音刚落他便本能的停住脚步,过程很快。

身后人紧赶几步上前,凑近了那面扑灰的墙。黑暗中,丁程鑫越发凝重的目光被掩盖了个结实。

注视良久,丁程鑫才缓缓伸出手指,攀上墙体间一块明显的凹陷。

没有其他言语或解读,马嘉祺不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新玩意,半天不听他动静,终于耐不住沉默,催促道。

“丁哥?”

没有回应。

他又重复一遍,然而依旧无果。

此时的马嘉祺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他当机立断的伸胳膊捞人,手臂还没完全舒展开就让他戳到了。

大概是没把持住力度,旁边传来一声“诶呦”。接着就响起丁程鑫冷冷的话音。

“戳一下二十两银。”

马嘉祺悻悻的缩回胳膊,心说这是捅住他哪儿了……

“瞧见什么了?”

“挺有意思的东西。”丁程鑫顿了一会儿才道。

“墙面上有污斑,不过年久黯淡了,方才刚瞧仔细。”

污斑有什么奇怪的?

“先别着急疑惑,”丁程鑫仿佛通透了他的小心思般,指尖顺墙体滑动,“这些污斑分布的范围很集中,而且深浅大致相同……嘶。”

声音止住,续而,他不确定道:“我总感觉这些污斑出现的位置过于整齐了……难不成是我从良太久了?我怎么老觉得污斑汇集的轮廓酷似人形。”

“人形?”

“嗯,还得是个小人儿。就那么点大……”

话到此处,忽然就停了。

两个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他们在黑暗中同时看向面前墙体。墙还是死的,在原地不动不语不喘气。

没有生命的土墙,现在正将没有生机的气息袅袅散发。

半晌,丁程鑫率先倒吸一口冷气,没忍住就瓢了嘴:“啷个锤子……”

身后的马嘉祺并没有跟着诧异,双眉紧蹙,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寒气。

“那些是尸油。”

有没有确切证据都是另说了,只是这种直面死亡时的直觉向来很准。

“……英雄所见略同。”丁程鑫感觉此刻说话有点费劲,愣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一直处于仰视的状态,于是垂下头,他默默退了回去。

“哪个丧良心的,对孩子下死手。”

他这么说着,没透出什么情绪。马嘉祺在黑暗中轻轻拍了下他的肩,然后摸了摸袖口的符纸。权衡利弊后,他抽出一张来。

敕令很快下达。

符纹亮起一道红光,浅淡到可以忽略不计,却又仿佛是兽类隐匿在树影后的幽瞳。

丁程鑫的鼻尖一动,他嗅到一丝血腥气。

“你这是干什么?”

他皱了眉,突然回想起拂袖缘那次马嘉祺跟不怕疼似的割手架势,不自觉便揣摩起来了。

马嘉祺的眼睛里幽暗一片,唯一的光源来自手中符纸,他头也不抬的答话。

“定位。”

仅仅两句话的功夫,血腥气却突飞猛涨的清晰了。刺得丁程鑫抬袖掩鼻,闷声询问:“你定谁的位?那只鬼?这味儿可真刺激。”

问完他便发现自己揣摩错了。要真是那只鬼,以马大师的脾性,早该动手了。

果然,待血腥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原本死寂的墙忽然开始发出声响,宛如恶魔低语,一阵难以言喻的窸窣。伴随着最后一道咒术的下达,恍惚就见纸符在电光火石间窜起,僵直竖在指尖。

马嘉祺仰起头,一张惨白的人脸就贴在房顶的粱面,与他对了个正眼。

脸部五官只有大开的嘴和眼能辨别。它显示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与马嘉祺肃穆的脸相对无言。

丁程鑫还没明白发生了点什么,或者什么已然结束。余光扫过那人修长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他下意识想抬头,却听一直不言语的马嘉祺终于吱了声。

“官大人作了孽,实锤。”

闻言,脖子便是一僵。他缩缩脑袋,轻问:“……惨吗?”

马嘉祺凝望被钉死在梁上的脸皮,片刻后他垂下头,伸手揉了揉脖颈,浅淡应道。

“别看了。”

“……是惨。”丁程鑫却忽然拽了他的胳膊,马嘉祺回身,耳边传来他的话音:“那边,东南角,挂着一张人皮。”

丁程鑫的语气里没有异常,清静的像水:“看模样应该来自左肢。”

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再面向西北方向,结果不出所料。

“那边是右肢。”丁程鑫的声音低了下来。

东南西北风,梁上悬人皮。

这种架势,换做旁人见了,恐怕得骇到腿肚子转筋。但如此情形摆在俩不正常的人物面前,更多的关注点还是会落在其本质上。

换言之,这能表达什么?

阴间事见惯了,马嘉祺反而对眼前形式生出一点熟悉感。努力追溯回忆,终于让他摸索到那抹熟悉感的来源。

“打生桩。”

“唔。”丁程鑫锁着眉头思忖,感觉这个词好似在许久前听闻过。

打生桩,也叫活人桩,这算是一种古法,追溯根本,大概源自于上古祭祀手段之一。后人加以翻新,代代就跟着就步入歧途了。传闻早年修建宫殿贵地或实施重大工序都十分危险,耗钱耗力还耗人,许多人干着干着就回不来了。皇室将其称为天神诅咒降灾于民,于是发明了各种祭祀仪式,图保个平安顺利。为了药到病除,显示其诚意,这种依靠活人祭祀的活动就产生了。

“由司仪选择适合的童男童女,在修建的地方按照一定风水方位进行活埋祭祀,或是灌装进墙体里充当奠基石,美其名曰,可以安抚附近的妖魔鬼怪不上门惹事。”

马嘉祺的语速平缓,他一直保持个恬静模样,然而这段照本宣科般的阐述,却透露出一股凌冽的寒气。

黑暗里寂静了一瞬。面对如此难以启齿的惨状,丁程鑫的语速比他更缓慢。

“妖魔鬼怪可不吃这一套,怕折寿。”

胡编乱邹,邪魔歪道,什么玩意。

“以后那些妖怪干脆退位得了,这吓人的手段还不及人族内斗的千分之一呢。多好的潜力股。”

这话说得十分由衷。

“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打生桩,”马嘉祺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周阴气远没有浓到待不下人的程度,可见当时情形并没有如今所见这般残忍,“阴气有,但不重,而且这些人皮的摆挂方位虽有章法,但区别更为明显。祭祀活动的目的是保平安,但咱们一路看过来,始作俑者的目的必定不是这个。”

悬人皮,钉人身,画卦象……这倒更像某种满带私欲的封印仪式。

“你听说过人皮楦草么?曾经我波折人间的时候瞧见过。当年地方路府管制森严,办务稍有批漏就会受到处罚,情形恶劣者,甚至会被直接处死。死后将人的皮整块剥下,在里面填充楦草或软麻,悬挂到房梁处,用以警戒他人。”

类同。

马嘉祺听着他的赘述,忍不住插了一嘴题外话:“你还瞧见过那东西?”

随即他便感觉脑门微痛,丁程鑫准确无误一敲他的脑瓜,嘴上直呵呵:“我行岁九十又三,若按年龄算你该叫我一声爷,懂否?”

马嘉祺忽然想起,这家伙虽说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妖精,但很大程度上继承了妖的本领与血脉,寿命长些完全合理。

但他并不吃这套,避开二指神功就冷淡一应。

“人间里你我差别不大,你该入乡随俗,别扯没用的。”

“你在暗示我应该遵循人间规矩?巧了,我跟你差不多,道理都是说给鬼听的。”丁程鑫拽过他的胳膊,手指抽空一勾他的衣带,眼尾一挑,语气间不大正经:“我还是比你大,认了吧。不认也没关系,先把手头事置办妥当,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来好好讨论这个话题。”

其实细想想,人皮楦草这东西他能在游历人间时就见到,说明那时朝廷里的暴政屡见不鲜呐。

该是很早的过往了。

他真的波折了很久。

“别愣神,”丁程鑫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里透出的诡秘感将他抛锚的思绪拽回正轨,“要不咱们打个赌吧,我赌墙里嵌着的是镜像里的小孩儿。”

“……我加注。”

“什么?”

“不止是小孩子,”马嘉祺的手忽然摸索向袖口,语气渐渐降温。

“你想想,清平府原身是长乐府——哪止这一个娃娃。”

“娘嘞……你指这里是阖家团圆大会?”

“难说。”

不知哪里吹来风,贴地而起。

在一片昏黑中,两人慢慢背靠背站立,警觉地环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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