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皇位，高高在上

　　皇宫御书房，烨皇对岑墨说教：“墨儿，朝堂之上，你为何不争取调查作坊被纵火一案？莫非是担心查到了背后之人无法触动？”

　　“孩儿却有此顾虑。”

　　“那作坊造的是什么？”

　　“箭簇和羽箭……”

　　“为谁所造？”

　　“为……”岑墨一时语结。

　　“那是为为国戎边的将士所造！他们靠着这些兵器为了我大烨抵御外患！就在京城之外，孤的眼皮底下这么便烧了，那是在打孤的脸。”烨皇怒道：“让你去查，想让你在大臣与兄弟之间树立榜样，可你却百般推脱，你让我如何说你！”

　　岑墨连忙垂首躬身，哀声道：“孩儿知错了，父亲尽管责罚。”

　　“你还是不知我在说什么。去吧，孤累了。”

　　岑墨见烨皇拂首伤神，也不敢离去。曹内侍连忙过来为烨皇推拿一番：“陛下，大殿下本就是个稳重谦和的性子，陛下何须伤神。”

　　“此时不争，日后如何能够压得住老二。”

　　“父亲！”岑墨听了此言连忙喊道，烨皇摆手让他闭口，又说道：“本想让你领衔调查此案，你却百般推脱，只好便宜了老二与那星落接近了。”

　　“孩儿实在不知父亲究竟是何意。”

　　“五六年前，我曾微服离京过一段时日，你可还记得？”

　　“记得。”

　　“我去了岫海，遇到了山贼劫路，虽然拼死反抗，奈何山贼人多势众，击杀了随身的护卫，将我和老曹掳了上山。万幸的是这伙山贼还劫了另一路商队，谁想那路商队的东家带着大队人马荡平了周边数里，这才将我救了出来。”

　　“救驾有功，父亲应当封赏才对。”

　　“你知道那是何人？”烨皇也不待岑墨回言，直接说道：“那人便是星落，那时那女子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有花不尽的钱财，又有听命是从的护卫，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又能如何？”

　　“孩儿明白了，父亲要孩儿接近此女，便是要孩儿想方设法将其控制，若控制不了，只能毁了她。”

　　“你可知那日她救我出山之时，方圆几里之内地动山摇，好似神灵逞威。那物若是不能将其置于朝廷控制之下，如何让我放心……”烨皇笑声朗朗，离座而去，只留岑墨立在原处不知所以了。

　　京城每年六七月都极其炎热，雨水也少，宫道两旁花坛中的鲜花此时都被晒得蔫了，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花蕊，烨皇与曹内侍也只能躲在宫墙的阴影下慢慢走着。

　　“老曹，以你之见，此事应为何人所为？”此时刚过晌午，宫墙的阴影不过一人来宽，烨皇走在前面，向身后的曹内侍问道。

　　“陛下，老奴不敢妄言。”

　　“对孤随便说说就好。”

　　曹内侍小声说道：“莫非不是陛下差遣了暗卫所为？”

　　“呵呵，老曹你倒是真敢说……”烨皇笑着，拍着曹内侍的肩膀，“暗卫由你掌管，他们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再说那女子，你能记起暗卫在那女子身上一共折了多少人马？”

　　“老奴经手的，二三十人是有的。”

　　“那女子的能耐隐藏极深，就不说了，单凭她身边那个李书白，当年可是能跟国师在天上大战几天几夜的狠人，若不是他，广泓怎么会废了双腿！如此武力凶悍之人，孤哪里还有心思去置她于死地？倒是可惜了那些好儿郎，战场上都是以一敌百的人物啊……”

　　“那也是为国捐躯的。”

　　“老曹，敢在京城脚下放火行凶，此人胆识不可小觑啊！”

　　“陛下，若不是暗卫所为，此案老奴倒是发现了一些疑点值得注意……”

　　烨皇问道：“哦？发现了什么。”

　　曹内侍一边寻思，一边说道：“昨夜星落与一个客商谈一笔胭脂生意，不过那商人在洽谈之时与她扯皮，虽然相互妥协，签约的时候仍旧晚了一些，误了出城的时辰，所以星落晚间便在妙香阁五楼的贵宾房住下了……那时星落身边只有李书白与一个贴身的丫头……只要引开李书白，两个女子无论怎样对付，哪怕是烧了妙香阁，都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可是那人却遣人去了城外，只烧了作坊，这动机是在让人想不透……”

　　“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老奴以为，这伙人的目的应当并不是星落，而是为了破坏作坊而纵火，而作坊造的是对付铁甲步军的箭簇，而有这种动机……恐怕只有敌国之人。”

　　“安插在抽中的奸细得知了那作坊正在打造新式箭簇，便想着盗取或者破坏……只怕你还有一个想法不敢说吧。”

　　“里通外国之事，恐怕不像是苏户部所为。”

　　“当年你可是孤身边仅次于老常的智囊，倘若不是身有缺憾，现在还能轮到苏锡常对孤颐指气使！”

　　曹内侍拱手道：“陛下谬赞了，这都是老奴应作之事况且苏户部所做之事于国于民都有益处。”

　　“什么于国于民，凡是孤要做的，那些迂腐之人都会先反对一番！因为兵事，户部对我在暗中使了多少绊子，即便用了孤的私房，也没见他们消停了几时。这些年我大烨与周边各国表面上相安无事，实际上却是暗涛汹涌，交锋不断。若不是边界几十万大军压着，京城之内岂能歌舞升平！”

　　“陛下，老奴在宫外办事的时候，经常听闻有人说起国库拮据，朝中用钱之处甚多，苏大人也是焦头烂额……”

　　“老曹，你与苏锡常平日里可是水火不容，今天怎么为他说起话了？老苏对你使了什么仙法，让天雷勾了地火？”

　　“安排在各部的暗卫每月都有消息传回，老奴也查看过户部的帐表，确实如他们所说，苏户部能将钱粮做到收支平衡已属不易了。”

　　烨皇昂首望着天上的流云，眉心紧皱，思索了良久后叹气说道：“原本说着作坊被烧之事的，却被被你东拉西扯说到了户部。兵事从户部节流是不可能了，待这段事了，孤想办法开源便是。”

　　“是否让暗卫做点什么？”

　　“不管是不是与此案有关，让暗卫将各国在朝中埋的钉子起出来几颗，敬一敬那些不明事理的猴子。”烨皇点头道：“暗中将星落引到这条线索来，不要让旁事混淆了她的视线，也不要让那女子起疑。若真是敌国，此时尚未撕破脸皮，也不是撕破脸的时机。她来动手好过朝廷动手，即便是真的惹出了祸事，前面有她替罪，朝廷这边也好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