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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岑勉

碎星谣

  岑勉带着郑景与钱壮骑马回到京城,将近朱雀门之时,城门前过往之人熙攘不绝,三人只能下马步行。

  岑勉对郑景说道:“老郑,你拿着我的印信去找十字街的县治,调查一番荡春苑老鸨与龟公失踪一事,我曾与他有恩,应该会给我些许面子。”

  郑景应道:“殿下,我若去了,老钱一人可能护得您的周全?”

  “这是京城,谁敢在这里撒野,快去快回,我在茶楼等你的消息。”

  郑景也不再多问,接过印信后转身上马,扬鞭而去。

  看着郑景行的不见了踪迹,岑勉说道:“老钱,随我去一趟义宁坊。”

  钱壮一听,咧着大嘴问道:“主子将郑景支走了俺就知道肯定有事,莫非主子想去赌坊耍耍?”

  哪知岑勉一脚踢在钱壮腿弯,将他踢了一个踉跄,手中的折扇劈头盖脸的抽着这夯货头脸:“开赌坊的人居然沦落到需要靠人接济才能度日,我要是再不去看看,你会不会把老婆孩子都输给了别人,那个赌场此时恐怕已经不姓岑了!”

  钱壮双手护头,蹲在地上任凭岑勉抽打,等岑勉手中的折扇被抽散了架,钱壮才装着哭丧脸,跪在地上讨饶:“殿下莫要生气了,属下知错。”

  “你会知错才怪……”岑勉随手将破扇子丢在路边,回头见了那汉子一副窝囊表情,心中再起不忿,又一脚将他踢翻,才匀了匀气息:“走吧,随我去义宁坊,去你家看看。”

  岑勉先回了茶楼,在暗室里换了一身粗布的衣裳,从后门离开,钱壮在前领路直奔义宁坊。

  义宁坊前朝之时被层某个达官贵人占据,整个坊间都是他的宅邸。可惜时过境迁,原本的光鲜豪宅,如今却成了黾穴鸲巢之所,破瓦寒窑,四处污水横溢。

  经过赌坊之时,钱壮衣襟猛的被岑勉扯住,接着连拖带扯拉到了墙角。钱壮隐在墙后东张西望也不明所以,便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老钱,您看那人?”

  钱壮顺着岑勉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个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自赌坊门出来,一个面相猥琐,身材五短三粗的汉子在一旁恭送着,还有十几个衣着统一的精壮汉子,各自手拿棍棒在赌坊门前护着。

  钱壮见了这中年男人,咧嘴说道:“这人十几年未见,没想到又回了义宁坊,想必是在外发达了才回来炫耀。”

  岑勉一愣,“你识得此人?”

  “义宁坊的孝义三郎君,当年在京城里坊间胡混的街痞哪个不知,我们这些小字辈可都以他为榜样呢,后来有人说他得罪了那个贵人,才会突然携家带口离了京城。”

  “原来这人还有这层身份,”岑勉拍着钱壮肩膀,继续说道:“不过这人现在是那个星落小姐的护卫头子,此番来此,应该是在调查作坊被纵火一事吧。”

  “这里本就是藏污纳垢之所,咱的赌坊……”钱壮看了岑勉眼神不对,连忙改口:“殿下的赌坊也是这京城之中消息最灵通之所在,打探消息,自然要来此处。不知殿下可要寻两个人跟着他?”

  “不必了,京城之中各方眼线众多,这义宁坊中也是龙蛇混杂,说不定前面的某个人就是谁家的眼线,如果有了什么消息,根本就隐瞒不住的,先把我们手中的事情处理干净再说,免得日后被那小娘皮抓住了马脚……那可是个我老子都不敢招惹的人物……”

  不再关心蔺沧海的闲事,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院子,院中一个妇人在井边浆洗衣物,见了钱壮回来,连忙起身迎上,钱壮见了,张开双臂想将那妇人拥进怀里,哪想那妇人猛然甩开膀子,巴掌一个接着一个的抽打这夯货头脸,口中大声骂道:“你还知道回来,可知道这些日子那些混货天天来家里要债,我与满溢只能在下面躲着,眼看着他们在家中打砸!”

  岑勉见了也不阻拦,只是搂着胳膊躲在一旁冷眼看着,等那妇人打的累了才出言相劝:“雅娘,打几下就行了吧,这夯货皮糙肉厚,到头来你手打的都快断了,这货还没一点疼觉呢。你若是真想出气,下次我再来这,一定给你捎一根宫里的庭杖来。”

  “不知殿下也来了,还请殿下赎罪。”那妇人原本只见了钱壮归来,这时听了声音,发现岑勉居然也来了,急忙收了手,对岑勉行了一个福礼:“奴家打几下出出气罢了,若真是用棍子伤到了何处,我与满溢后生应当如何得过。”

  岑勉摇头暗笑:“你忙吧,我与老钱有些事要做。”

  那妇人拦在岑勉身前,说道:“殿下,您今日来了,不去看看云桃?”

  “今日没时间,过些日子再说。”岑勉将其推开,抬脚便进了后院。

  那妇人在后面喊着:“您知道云桃母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好歹是您将她从山里带了出来,就这么不管不顾吗?”

  那妇人欲要去追,却被钱壮扯住了衣襟,听钱壮说道:“雅娘,这是殿下家事,你我皆是外人,不要多管闲事,殿下心中自有分寸。”然后噤声不言,只用嘴唇比划着:“云桃之事不要让旁人得知。”

  两人进了后院厢房,钱壮移开墙角堆着的木柴杂草,用力掀起了墙角的那块地砖,地面上露出了一个黝黑的空洞。

  岑勉与钱壮顺着竹梯下到了下面,暗道头顶高度不到六尺,身高马大的钱壮只能低着头猫腰走在前面,好在墙壁上每个十几步凿刻着凹槽,里面放置着油灯,豆大的火焰缓慢的燃着。

  暗道曲折,七拐八绕的走了良久,才遇到了一扇密闭的铁门。钱壮用钥匙打开进去之后,一股子混杂着腐朽与秽气扑面而来。

  岑勉捏着鼻子走在钱壮身后,这是一个两丈见方的屋子,头顶正中吊着一盏燃着的汽灯,将整个屋子照映的明光烁亮。

  一面墙上挂着些许皮鞭,烙铁,刀片等等刑具,墙角一个炭炉,里面只剩些许炭灰了。对面的墙上挂着一男一女,手脚脖颈都被铁链锁在墙上。那女人见了钱壮进来,面带惊恐,不断的扭曲着身子,弄得铁链哗啦作响。一旁那个男人身上裸着,各种伤痕布满全身,整个身子都耷拉着,此时已经不知死活了。

  “春娘,还记得我吧。”岑勉发了声。

  这女人听了声音,神情猛然一怔。岑勉从钱壮身后闪出身形,来到女人身前,伸手在她脸颊摩挲,“十年前,记得与你初见之时,你那时可是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美到不可方物。我那时不过十岁,已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如今已然过了十年,我长大成人了,你却已是徐娘半老。”

  “奴家心知殿下对于背叛之人会如何处置,既然今天殿下亲自来了,想必这次奴家肯定活不成了,”这女人盯着岑勉的眼神之中泛起了点点的泪花,嗓中含着颤音,“只是还请殿下记得往日的情分,给奴家一个痛快的了断。”

  “虽然你我只有露水情缘,好歹也曾追随与我,将那院子给你掌管,自是对你信任。捉了你回来,也不是为了你与那混蛋私奔。我只想知道胭脂自缢那天,你还记得多少细节?”

  “那时奴家正在前厅迎客,听闻消息之时,胭脂已然殒命了。”

  岑勉猛的挥手,一巴掌抽在春娘脸上,似乎觉得仍不解气,又左右开弓,“啪啪啪”接连十数下,力道之大,让那女人险些昏厥了过去。

  一手死死掐着女人的脖颈,岑勉将脸凑近她的耳边,红色的眼珠里带着凌厉,咬牙怒言:“胭脂出阁那日有一人女扮男装,先是花了五万两买了胭脂初夜,又是花了十万两银子为胭脂赎了身。你以为我从未见过胭脂,就可以随便找了丫头勒死拿来骗我?还是你会觉得我会突然发了善心放你出去,让你拿着钱财,跟着那个野男人在外面逍遥自在!”

  “确实有人给了星家银庄的银单,五万两已经给了殿下冲账,”春娘听闻岑勉说出了原委,心知再难推脱,啐出口中的碎牙,眼神盯着身旁的龟公说道:“赎身的银单一半被奴家藏在这肚兜之中,另一半都被他收着,也不知他藏在了何处,殿下想要知道,问他好了,何苦对我一个女子动手。”

  钱壮薅着龟公发髻露出头脸,才发现这人脸色乌青,早已不知死去了多时了。

  岑勉虽然心疼剩下的那五万两银子,但此行目的本就是灭口,既然索要未果,便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心思,在这女子身上发泄一番之后便要走,可是来到门前却又站住了。

  “本想让你活着,只将你送到荒僻之地任你自得生死……”岑勉在门前负手立了良久,才对钱壮说道:“一会儿对这她下手果断些,然后趁着晚上无人之时,将这里处理干净,再去赌坊找我。”

  岑勉在义宁坊肮脏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经过一个小院的时候,一声婴孩的啼声让他不禁驻足。那院墙并不高,岑勉踮起脚尖,便可越过墙头看到院中的情形,院中地上插着一些竹枝,上面晾晒着一些浆洗干净尿布,如同旌旗一般,随着微风招展。

  一个竹编的摇篮挂在房檐之下,旁边一个女子屈膝蹲在近前轻摇着摇篮,口中哼唱着舒缓的小调,将那婴孩挑逗的咯咯直笑。

  女子被冷不丁的敲门声惊了,安抚了婴孩,起身开门向外望去,却只远远的见到了岑勉消瘦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黯然回首,猛然发觉地上一个锦织的钱袋,袋口露出一张纸角。

  拾起钱袋,女子将信纸展开,居然是出恭的草纸,上面红色的字迹歪扭,一看便知是咬破了手指,以鲜血书写,有的地方已经被血渍沁透,字迹糊成了一团:

  “云桃,孩儿初生,想必尚未取得名姓,你我相识与山野之地,此子故取名岒……禅让取贤不过是书中传说,父亲已然默认我们兄弟争位……若是日后成事,必定为你正名,让你母仪天下,将功德著于史书之上;勿怪我此时不与你母子相聚,只因前路漫漫,艰险不定。倘若事败,我必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只愿这世上没人知晓你们的存在,让你们母子安度余生才可让我心安……只望你悉心教导此子,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勉”

  字里行间,真情切切,云桃将信纸紧贴心间,口中喃喃而语:“已经来了,为何不能让我见你一面……”情深之时,已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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