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是秋天了,春夏时的欣欣向荣渐渐变得枯萎不渡。
仓库门一关,里头倒还是暖暖和和的,透不进几丝凉气。
肖战坐在柔软的单人沙发里,很想放松躺一躺,整个人窝进去,却还是习惯性地将背脊挺得笔直。
而这样的他锐利坚硬,总有几分难以隐藏的杀伐气。不过他也并没有想隐藏的意思就是了。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从黑底皮鞋往上看,黑色长袜包裹着的脚踝细长得能看出清晰的小骨包,同他身上其他优越的零部件一样,也很有几分性感。
眼前的场面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一排被蒙着眼的男人跪在他面前,双手被缚在身后,神色是清一色的忐忑与惊恐。
过了几个月寻常日子,差点以为自己从没见过血了。
肖战自嘲地摇摇头,冲老四懒懒使了个眼色。老四便沉声说,“把他们眼罩都取了。”
身处黑暗会让人难以自控地产生恐惧感,底下人被取了眼罩,却反而更加惊惧了,一时间竟都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在道上混的久了,自然很清楚一件事。当习惯于隐匿在黑暗中的上位者不担心底下的蝼蚁看到自己的脸时,那这些蝼蚁的死期就到了。
他们自欺欺人地低垂着头,居然有一种难得的默契。
“你们在我场子里,真给我添了不小的麻烦啊。”肖战漫不经心地说,“黄赌毒不是什么时髦的事,私底下兄弟们的个人隐私我不管,明面上我可是下过严令的。”
底下人不敢说话,一个个腿挨着腿,肘蹭着肘,似乎这样能少一分惧怕,多一分安全感。
“能在我手底下做事,不管什么位置,都是吃了不少苦头的。”肖战摸了摸下巴,说,“尽管这样也要替你们的主子跑我这儿来潜伏,是拿了多大的好处?”
能被原来的主子选中,总能有某些特别之处,忍辱负重在最底层做企图动摇他根基的蛀虫,倒真是辛苦了。
“想给我招条子,也不怕吃枪子儿吗?”
这句话添上了一点冷意,引得跪着的人们心神一颤,纷纷抬起头来。
眼前的男人比他们见过的照片还要让人惊艳。看到他那张脸的那一刻,只觉得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下,而应该是所有聚光灯的宠儿。
跪在中间的男人痴迷地看着肖战,结结巴巴说,“肖、肖爷。”
“嗯?”肖战懒懒应了一声,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皮有着最蜿蜒的弧度,美好得像一弯月亮。
那眼里,闪着的也是莹莹星光。
那人咽了咽口水,说,“小的愿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知肖爷。”
肖战挑了一下眉,艳红的唇略微上翘,说,“你这是要背叛原来的主子么?”
那人仰头看着他,眼珠错也不错,说,“肖爷,小的愿意以后一直跟随您的鞍前马后,只听您一个人的命令。”
“是吗?”肖战似乎并不惊奇,不置可否地对其他人抬抬下巴,“那你们呢?”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有两个还在犹豫,还有三个立刻争先恐后地表起决心来,发誓只要肖战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痛改前非,一路跟随。
他们一片嘈杂,肖战侧面望着某处,也不阻拦,只静静聆听着。
这世上多肮脏,人心变得真快。
而他从没想过考验人性,也从没寄希望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