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满朝风雨乱双朝

绾心哭了，这么多年无论她面对的是什么风雨波澜，她都能靠着聪明想出下一步该怎么走，可现在呢？

她远在朝国消息不通，惠国的政治演变成什么样她一概不知，何况常汇既然能夺权朝堂恐怕都已改天换地。她想救哥哥已是难上加难，更遑论再一次改变王位上的人。

绾心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她很想做点什么，理智却明白告诉她她现在的无能为力。

萧刈在一旁听得震惊，芸妃和先王后那影响两代人的恩怨他虽然知道，可他万万没想到绾心早已查出了先王后的死因，却一直隐忍不发。

他以前以为绾心是因为惠王偏爱常汇，才对常汇处处礼让，却不料想她会顾虑谋划这么多。

绾心一想到往事就不能自抑，惠王宫里的噩梦一幕幕出现在她的脑海，让她痛苦不堪。看她奔溃的模样，萧刈一下子慌了心神忘了她之前的抗拒上前将她拉入怀中，柔声安慰。

“我在呢，别怕。”

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听见他的声音，绾心一下子清醒，她逃离了萧刈的怀抱，背对着他扶着桌角说：“对不起，我失态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走吧。”

萧刈走向门外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身对着绾心还在微微抽泣的身影说：“我要去亲征了，不会是灭国之战。只是常汇派人送来了书信，我若不去就得把你交给他。毕竟是你的母国，我……希望你不要太怨恨我……”

朝国与惠国要开战了。绾心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最终没有答话。

萧刈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绾心轻声说：“人眼雪亮，单凭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常汇是没办法在众人面前治你哥哥罪的，只要不是非杀不可，常汇不敢冒着在大战之际得罪全惠国的风险处置你哥哥。我会找人护着你哥哥，你暂且放心……照顾好自己。”

萧刈走了。

绾心慢慢坐了下来抱住双膝，她怕了……怕了这些能颠倒伦理是非的权谋欲望。

萧刈对绾心的语言大大减弱了这件事本身的可怕程度。

短短数月，惠国王都里的诡谲变幻早就将绾心记忆里的太平祥和搅了个一干二净。

王上突逝王位易主，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官员之间乘乱互相揣测构陷，这就是惠国难以掌控的现状。

不得不承认常汇是有点政治手段的，这场用心昭昭的政变里牵扯太多。他靠着之前的准备快速稳定了官场既铲除了几个较为突出的异己，又震慑了外戚大族，诸如丞相崔氏多朝元老势力盘根错节的高官，他恩威并重适时地让他们保持了中立。

百姓不靠近政治中心，得到的信息全都没有可靠的实据，所有的消息的传递只能是人云亦云，没有定论。

面对惠国百姓他在惠王崩逝后及时拎出常澄这个替罪羊，使针对他的言论一下受到干扰，甚至坊间开始流传他孝顺公正的言论。

孝顺自是指他卧薪尝胆多年为母报仇，得知常澄弑父先将其圈禁并未立即斩杀；公正则是指他不包庇开脱自己的兄弟太子常澄。好像都还说得过去。

如此看来，他唯一不为大局考虑任性妄为的举动就是给了萧刈一封密信。

他提出，既然朝王与惠国嫡公主绾心无夫妻之情感情淡漠，惠国愿拿一个与朝国接壤的州郡换回嫡公主，否则两国可以考虑在战场上相见。

他花一个州郡换绾心当然不是为了把这个妹妹从痛苦的婚姻中解救出来，他想挨个报仇，他二十几年的愤恨促使他一步步为了权力疯狂，他只有处理政事穿梭朝堂的时候，他的聪明才智才让他显得像个明君。

其他的时候，他疯狂调查当年芸妃的死因，他想要找到真相，更想印证他这些年的恨没有错。

他圈禁常澄而不是杀了他，确实有一点点原因是看在先惠王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