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胡思乱想

“什么！城中出事了！”

“是！”

第二日，南方诸国就接到了消息，纷纷派人来查探，但整座城只剩下一座空城，赵将军将所有的人、妖精带回了边城，而那些妖精有些着实讨厌人类，道了一句谢就离开了，有些则跟着赵将军去了边城。

……

老君看着镜中的画面，着实迟疑，自己到底该……但明王还有那伽那几个……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自己也用不着管了。

……

东方九思面无表情喝了口水，对面的青丘染染不住的摇头，“你真没事？”以前可一直笑着，现在？这是受了多大打击？

东方九思瞟都没有瞟青丘染染一眼，沉默地盯着手中的茶杯，“没事。”

“你哪里像没事？”青丘染染问道，“你看看你这浑身杀气，大概也就那个无限还像平常那样对待你，你看看其他人，恨不得躲着你，就怕你出剑把他们砍了！”连青丘点点那个臭小子最近都老实了不少。

杀气吗？

东方九思并没有否认，她知道，自己最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青丘染染的话，东方九思并没有应答，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的青丘染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无限也是只字不谈，但要是再这么下去，青丘染染盯着默默喝水的东方九思，要是再这么下去，青丘染染觉得，东方九思怕是要控制不住爆发了。

青丘染染摇着头离开，东方九思终于不再动茶杯。

所有的事情回忆起来，其实东方九思无比怨恨自己的血脉，东方灵族？什么东方灵族！在那些贪婪之心下，东方灵族就是货物！如果不是因为这血脉……就不会惹来金人凤……

娘亲，大姨，外公，也不会因为此而身死。

甚至，东方灵族本家的人都会因为“家族第一”的称号去残害同族人……

只剩下哥哥了，然而那个世界距离哥哥死亡都已经过了八十年多年，兄长也好，表兄也好，都已身死。

甚至因为到了这个世界，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也做不到！

听到这些消息的瞬间，东方九思甚至在怨恨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不来这里，是不是哥哥遇到危险，自己就能去救了？

还真是没用，就和小时候一样的没用，面对爹、娘、哥哥的死，什么都做不到！

东方九思直愣愣地坐在凳子上。

……

屋外，军号声响起，无限等人早就聚集到城墙上，远远望着远处逐渐逼近的大军，这些大军早在昨日就到了，只是就地驻扎，而今日，打算一鼓作气攻破边城。

“他们真是想破釜沉舟？”

“我记得我们抓了好几个皇子和宗室中人，他们不管了？”

“那几个人不人，妖不妖，估计也不受宠。”

“也是……”

……

赵将军问道：“无限大人，看来是没有和谈的必要了。”

原本还想着抓住了那几个宗亲和皇子、公主能够让南方诸国鸣金收兵，但如今看来，这是不可能了，这仗非打不可！

无限毫无畏惧，只是着实担心东方九思如今的状态，“那就打，传令下去。”

“是！”

……

南方诸国果然是有破釜沉舟之势，浩浩荡荡的大军一眼望不到边，连无限都皱紧了眉头，城墙上站满了士兵，所有人面对南方诸国之势毫无畏惧。

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让无限错愕。

“让我来。”

说话的是东方九思，无限转过身，“九思……”你怎么出来了？明明这几日一直待在房中。

东方九思看着无限，有些愣神，无限……这份感情无法割舍，但，想回去，哥哥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死？

……无限，我该怎么办？

东方九思微微避过了无限的视线，无限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剑，抿了抿嘴，“好，小心。”为什么避开视线？

“嗯。”东方九思握紧了手中的剑，走到城墙上，低头看着已经到了城下，开始叫阵的敌军。

赵将军小声问道：“无限大人，没事吧？交给东方……”

无限一直看着东方九思的背影，听了赵将军的话，“没事，九思很厉害。”而且……如今的九思……无限想到几日前那满地血，甚至墙上都溅的都是血的房间，无限看着东方九思出神，九思，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说出来，不必独自承受。

……

东方九思听着城下叫阵人的话，拔出了剑，还未等那人开口说第二句，便脚下轻点，下了楼，直取那人的首级。

那人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身首分离，瞪大着眼睛脑袋掉到了地上，躯体也无力地掉下了马，马匹不安地远离了东方九思。

浅青的衣袖沾上了血渍，东方九思面无表情的看向一时间被吓住的敌军，眼神深幽，不过一眼就令人汗毛竖起，剑尖滴落着点点血液。

以一人抵抗着万军，却丝毫没有受伤，只有敌军在不断的倒地身亡，以及敌军将领的不断乎嚎，血液渐渐将这片土地染红。

赵将军完全呆住了，我……我看到了啥？

风潜等人咽了咽口水，显然想到了前几日的事情，东方姑娘的状态好像比前几日更加严重了！这……一剑好几个！

……

东方九思早就杀红了眼，暗暗搓搓跳进储物袋一直跟着东方九思的令牌早就瑟瑟发抖，连带着东方九思腰间的储物袋都在颤抖。

这个人！好恐怖啊！

“快！杀了她！就一个人！怕什么？！还不快上！快……”

叫喊声戛然而止，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东方九思已经一剑割开了叫喊人的喉咙，那人眼睛瞪大，深深记得眼中最后看到的一幕，内心深处涌出无边的恐惧，无比后悔自己竟然自行请缨来攻打边城。

摔倒在地后，双眼无神的看着澄净的天空，眼神深处的恐惧即便这人的死去，仍旧没有消散。

……

天微黑，无限等人看着丢盔弃甲总算得以逃跑的几千人看向将剑柄一扔就往东边走的东方九思一顿。

赵将军总算可以问出来了，“那些人可以逃跑了？”

青丘染染刚刚过来的，“空间禁制撤了，自然可以逃跑了。”

赵将军呆呆的点了点头，一万多大军只活了几千人，还是因为这位姑娘的剑碎了……

无限看着东方九思远去的身影，“打扫战场。”

赵将军几人点点头，“是，无限大人。”这位姑娘是打算去哪里？

无限抿了抿嘴，倒是有些猜测，东边好像有个湖？

“我过去看看，你们留下来处理。”无限说道。

“是。”

等无限离开后，城墙上的人满脸复杂的看着满地的尸体，甚至有些地方高高叠起来，经此一战，南方诸国怕是再也不敢来犯了，边境会安稳许久。

-

东方九思满身鲜血，连发丝上都滴着血，看着脚边波光粼粼的大湖，东方九思走下了湖。

湖水洗涤着东方九思身上的血渍，血水随着波浪晕染，飘走。

东方九思在水中眨了眨眼，眼睛无光的透着水面看着天空，无限到了湖边后就看到湖中心晕染开的血渍就知道东方九思进了湖里，安静的在湖边等。

东方九思自然察觉到无限过来了，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许久后，身上的血终于在湖水的冲刷下消失了，东方九思才上岸，无限还没有离开，看着走上岸的东方九思总算松了口气。

夜幕降临，悠寂的夜空一轮明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东方九思站在浅滩看着在岸上的无限，水滴不断从身上滴落，无限伸出手将东方九思拉上岸，将特意拿过来的手巾罩在东方九思头上擦起水渍来，“天冷，别着凉了。”

其实，并不冷。

东方九思盯着无限的下颌，闭上了眼睛，无限看着仍旧一言不发的东方九思抿了抿嘴，无限并不是不想问，但，比起问，无限更想等东方九思自己开口说出来，到那时，也许心结就好了。

水渍并没有那么容易擦干，更何况东方九思的头发很长，东方九思拉住了无限，无限顿住了，东方九思望着无限的眼睛，“不害怕？”

东方九思此时的思绪很复杂，连东方九思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

“害怕什么？”无限反问道。

东方九思扯嘴一笑，“我杀了人，杀了至少五千人，甚至我几年前，在那个世界还活生生烧死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自然指的是虎鹤双仙，至于之前那些绑架青丘点点的，东方九思并没有下狠手，留了他们一条命。

东方九思从没觉得自己是好人，即便，从未滥杀无辜也一样。

无限理了理东方九思额间的碎发，“我也杀了很多人。”

起义，也是战争，而战争必定会死人，无限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即便不愿意也一样，这是无法避免的。

无限对着东方九思笑了笑，“九思，别多想。”

多想吗？

东方九思低下头上前一步抱住了无限，无限一顿，环腰抱紧了东方九思。

东方九思闭上眼睛，心底一阵嗤笑，这几日，自己也许真的多想了。

哥哥死了啊！

但哥哥肯定不会后悔，因为之所以走这条路为的是红红姐，所以，即便死去，哥哥亦是心甘情愿。

即便白忙一场也一样。

而东方灵族……

强到无所畏惧也就可以了。

自己还真是胡思乱想！

“无限，知道为什么东方灵族会被叫做东方灵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