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我在

城墙外一只泛着白光的蝴蝶不停的闪着翅膀，但还是进不去城内，转悠了几圈得到命令后不得不放弃，转而停在城外的一棵树上。

君阁内，老君直皱眉头，竟然进不去？

-

“容容姐！看见小妹了吗？”东方月初看见涂山容容眼睛一亮，赶忙追上去。

说好一起去祭拜父母的，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涂山容容转过身，“嗯？你不知道？九思天还未亮就出去了。”

“出去了？”东方月初皱了皱眉，摸了摸下巴，奇怪？最近小妹情绪怪怪的，这次竟然不打招呼就出了涂山，这是去干什么？

涂山容容眯了眯眼，“她去找虎鹤双仙了。”

东方月初一惊，他就说小妹这几天怎么怪怪的，时不时失踪，向涂山容容打了个招呼，急急忙忙出了涂山去追东方九思，涂山容容看着东方月初远去深深叹了口气。

……

东方秦兰夫妇虽是自爆身亡，但究其原因的确是虎鹤双仙之因，当然和东方灵族本家的那个“天才”也有一点关系。

东方月初自然是想让这两人死，只不过当年之事天下间再无东方月初和东方九思两人，而且以如今两人的实力还不能暴露于人类势力前。

毕竟东方灵族的诱惑力太大了，实力再强大也刚不过势力，东方月初无法用自己的妹妹安危作为赌注，父母之仇总会报，但不是现在。

“巨灵……虎拳！”

东方月初看到远处的火光以及传来的怒吼声，眉头一皱，好像来迟了！

东方九思看到破空袭来的拳头，眉头丝毫都没皱，握拳迎了上去，法力流转于拳头之上破开虎拳的防御，手臂寸寸龟裂开来，就如同当年涂山红红一般一拳废了虎仙，赶过来的东方月初眼睛一亮。

小妹的体术不愧是和妖仙姐姐学的！

……不对！这不是主要的！

然而还没等东方月初叫出声来，东方九思就做了接下来的事，纯质阳炎瞬起吞没了不断痛呼翻滚的虎仙，而东方九思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直到那人烧成黑炭才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深幽的眼睛看向全身僵硬的东方月初。

东方月初僵在原地，看着东方九思的神情有些担忧，“另外一个……”不会也是活活烧死的吧。

东方九思看到东方月初扯了扯嘴角，压下了心中的杂念，眼神清明，随后微微一笑，说道：“死了。”

“是……是吗……”

东方月初看了眼东方九思身后看不出人形的黑炭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注视着神情正常，面带微笑的东方九思，迟疑地说道：“小妹我们回涂山。”小妹的情况不对劲。

……

东方月初带着东方九思回涂山去祭拜父母，东方月初看着身侧神色正常，安安静静烧纸钱的东方九思紧皱眉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妹妹会有这么一面，他知道东方九思这么多年来对于父母的死一直未释怀，一直想找虎鹤双仙报仇，但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将两人活活烧死……

东方月初眼尖的看到不远处收完账路过的涂山容容，摸了摸东方九思的头说道：“小妹，哥有事，等会就回来。”

“好……”东方九思手中一顿，自然知道东方月初急急忙忙追过去的人是谁，有些事也许瞒不了了……

……

涂山容容手中拿着算盘，睁开眯着的眼睛，“还记得我几年前说过的话吗？精神控制你比不上九思，这就是为什么对于驱魔一式、游梦仙术等需要用到精神控制方面的技能九思在学习速度上就比你快，之后无论在掌控力方面，还是在熟练度上都远胜于你的原因，一个善于精神控制的人怎么会被人轻易探得内心。”

东方月初闻言，靠在树上望着远处跪在无字墓碑前的东方九思，“我以为当年金人凤被废之时，小妹就放下了，之后……”

只要有实力就将偷偷跟着那些道士溜走的虎鹤双仙杀了，这样小妹就可以彻底放下了。

涂山容容看了眼东方九思，叹了口气，“你的天赋很强，再加上继承了你母亲的功力，在最初之时九思无论是在法力上还是在火劲上都比不上你，但她的天赋却远胜于你，不过短短几年便赶上如今的你，你说她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修炼，也许好好修炼就能在那时候反杀了虎鹤双仙？”

即便只是个猜想，但偏偏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啊……而且当初那些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道士面对年幼的九思却还是露出了那龌龊的思想，又怎能不让九思去厌恶。

“女子才是东方家族的传承基石”，这句话道尽多少无奈。

“这怎么……”能怪小妹！

东方月初一听，惊声说道。

涂山容容不紧不慢的打断，“好了，我走了……”涂山容容说完转身离开，走到转角处，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两兄妹，五百四十年后啊……也不知道让九思改变的那个无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东方月初看着东方九思的背影，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小妹……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一年后，涂山红红因救命恩人被自己亲手杀死一事，无法释怀，拒绝东方月初那场策划已久告白。

但知情者都知道，对于涂山红红而言，东方月初是她的救赎，同样，于东方月初而言，八岁之时从天而降的妖仙姐姐，也是他的救赎。

-

赵将军在在一个时辰半后带兵赶到，不过由于东方九思动手一下子杀了几十个人，而且拿出地方喷溅的到处都是血迹，根本无法清理，路过的人定然会发现，无奈，风潜等人只能抓了一个人逼问出所有出口然后封死了所有出口。

等赵将军赶到之时，天已经黑了，当即就进入了底下扣押所有涉事的人，而且让赵将军惊奇的是，这里头竟然还有南方诸国的皇子，这倒是意外之喜。

不过……里头关着的不仅有南方诸国的普通平民，竟然还有妖精，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老君脸色难看的看着镜中的画面，刚刚老君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灵蝶怎么都进不去，但刚刚那层屏障好似消失了，在城中绕了一圈后，跟随着赵将军的人进入了地下。

老君吃惊了！

这里的人竟然在拿妖精和人类做实验！

……

一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衣人问道，“你原本可以坐上黄泉之主的位子，就为了一个的人类甚至让灵魂残缺，而且，你竟然还想借用那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复活一个人类！你可知道，无论在哪个世界，人、妖、仙，所有一切生命一旦死去，灵魂便会消散。”

白衣人并不在乎这些事情，“大哥于我有知遇之恩，而且那个世界的运行法则相当有趣，很有研究价值，再说了……那棵树不就是意外？”

那人居高临下，冷眼看着白衣人，“两个世界不该有所交集！而那棵树的存在你应该知道！”

白衣人轻笑，“那……那个东方灵族呢？把她从那个世界弄过来，不单单是为了抓我吧，你们可真无聊，成千上万年，人妖平衡……”

“把他送回没夕阁！”

……

无限处理完事情就急匆匆去了安置东方九思的房间，那些妖精被救出来了，青丘染染和青丘点点怕被察觉到有什么不同，所以就没多掺和后续，躺在庭院里的一棵树上，看到无限回来打了个哈切，一手摸着青丘点点，再睡会儿～

无限打开房门却看到床上空无一人，眉头一皱，想到东方九思之前不控的情绪忧心忡忡，那些人固然该死，但那时候东方九思的情绪分明有些崩溃，不仅仅是因为那白衣人提及的东方月初和王权富贵之死。

无限抓紧了门框，听到屋顶上瓦片轻动，回了神，手中的剑置于桌案上，下一秒身影上了房顶，看到坐在屋顶背对着自己的东方九思松了口气，轻声走了过去。

东方九思双手环胸，眺望着远方，然而双眼无神，身上的血渍刚刚青丘染染帮忙清理干净了，醒来后，东方九思自己还换了套衣衫，无限抿了抿嘴，从身后环住了东方九思，微微收紧。

东方九思回过神，双唇微颤，抿了抿嘴，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抱歉，我添麻烦了。”眨眼间屠杀了几十个人，明明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不应该打草惊蛇的。

只是本因为东方月初和王权富贵之死精神恍惚，下一秒还听到那些人肆意的调笑，即便不是面对着自己还是让东方九思想起了幼时的事。

原本在这方面控制的很好的东方九思，在那一刻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明明那么多年下来，除了涂山容容都没人发觉，即便是东方月初也是因为杀虎鹤双仙时意外得知的。

无限启唇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无限不明白东方九思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屠杀了那些人，即便因为兄长之死精神恍惚，但也不至于随意杀人，定是因为那些人说了什么，无限心下有个猜测，东方灵族应当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东方九思转过身，无限松了松力道，双手搭在东方九思腰肢上，东方九思看到无限脸上的伤痕抿了抿嘴，伸手摸了摸无限的脸，无限看到东方九思无神的眼睛，心中一紧，轻声说道：“已经不疼了。”

东方九思抬手，下一秒金光一闪而逝，无限脸上的伤痕瞬间消失，东方九思垂下眼眸，没有多说什么。

无限看到东方九思一言不发的模样抱住东方九思，东方九思一僵，迟疑的回抱住无限，下巴磕在肩上，眼神没有一丝情绪。

无限理了理东方九思有些凌乱的青丝，闭眼收紧了双臂，与东方九思相识至今，无限从未在东方九思身上感受到什么悲伤。

有时候无意间也能感觉到东方九思失神时情绪的波动，然而再多的就感受不到了，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所有的一切隔绝在外。

但这个时候，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悲伤和……怨恨。

万般语言，最终汇为一句。

“九思，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