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六

“火云满天——”

“彩桥横空——”

“日照九州——”

“长虹贯日——”

朝圣殿前，玉照一手握着茶盏，不紧不慢地轻抿，一边看着眼前的二人比试，一边引导白衣女子出剑。待她出剑挡住玄衣男子的剑招，才喊了停，示意二人到她身边来：“不错，较之昨日，已是进益良多。可见阿浣近日勤勉。”

芜浣自是欣喜地应了，倚在她身边坐下：“还是大殿下教的好。”

“哼。”玄衣男子冷笑一声，似是不满，“我这日日陪她练剑，她若是再没有进益，不如自己拔光了羽毛，去树上唱歌，也无需做什么凤凰了。”他不露痕迹地将芜浣挤远了些，整个人靠趴在玉照怀里，对着她仰着头撒娇，“殿下怎么不夸夸我呢？我都瘦了。”

玉照宠溺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哄他道：“是啦是啦，我们阿错最厉害啦，是不是？”初见之时，无咎腼腆害羞，十分内敛，后来日子久了，相处起来，也越发自在。他不喜欢玉照唤他“无咎”，只觉得不够亲近。后来见玉照唤芜浣为“阿浣”，更是不乐意，又觉得“阿咎”听起来像“阿舅”，乱了辈分，故让玉照唤他“阿错”。

芜浣也不与他生气，虽是失落，却也知道无咎是小孩子心性，不是有意针对于她。相反的，他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明面上不喜欢芜浣与他争夺玉照的关注，在有旁人欺负她时，却又是除了玉照之外，第一个为她打抱不平的。

无咎哼哼两声，似是觉得不好意思，将脸埋在玉照怀中，也不起来。炙阳来时，只觉得这一幕很刺眼，他张口便要提规矩体统，却已被玉照打断：“炙阳真神素来忙碌，今日来朝圣殿，可真是让我荣幸之至。”

炙阳听得她挖苦他，苦笑一声：“我知你是怨我赞同白玦让上古去九幽历练，可是阿照，这是上古的责任，我们谁也帮不了她。”

上古于玉照而言，便是最大的软肋。所以提议让上古前往九幽历练之事，包括上古在内，谁都没有和玉照提起，只等着尘埃落定再告诉她，岂料后来会牵扯出古君与雪迎比试之事。因着这事，素来淡然的玉照殿下，当场就变了脸色，强行忍耐到天择日结束，回了朝圣殿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内，连上古也没有见。后来上古又独自去寻她，在殿外，不知和她说了什么，玉照倒是不纠结此事了，只一心盼着古君能赢得比试。

她又何尝不知道上古应该早日修炼混沌之力大成？

可九幽之地，乃是被祖神厌弃之地，境内全是魔族，那魔尊玄一，更是不好相与之辈。上古灵力低微，若是在九幽出了什么事，她可真是鞭长莫及。万一上古有伤，她定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想到这里，玉照脸色更冷：“左右你们这四位真神已经定了主意，也无需知会我一声。我这人微言轻的，也不敢怨怪炙阳真神。”

见她不欲见他，炙阳叹息一声，挥了挥衣袖，将一个锦盒放在她面前：“我前些时候前往下界处理事务，路经南海，遂问鲛人族的首领要了一些鲛人泪，想着你会喜欢。留着做条链子，也是好的。混沌殿还有些折子，我这便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见炙阳离去，玉照看着锦盒中熠熠生辉的鲛人泪，动了动唇，刚想叫住他，却见他已经出了朝圣殿的门。

后来的后来，玉照总是在想，她和炙阳明明是两心相许的两个人，为什么最后总是会渐行渐远——大抵就是因为，苍生太重，而他们，都别无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