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情殇

近来要说谁最火呢，要数百乐门舞厅新招的歌女夜明，连听雨楼的林宣成比之不及。

一来是因为这西洋调的轻快小曲比之京剧的文白更易懂，二来呢是对于新人的好奇心总是大的，三来嘛就是林宣成和画雪斋金老板的八卦满天飞一时间劝退了好些权贵子弟。

听曲儿嘛，哪里真的是去听曲，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来泡漂亮戏子的。

讲起这林宣成和金性坚的绯闻，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上海分片警署副署长的白金刚。

茶楼的说书将惊堂木一拍，开始卖起了关子，引得下面听书的人一片不满，纷纷呼喊着“说呀，说呀”“哎呀，别卖关子了！”

说书“话说这白金刚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上天也好生之德，自他那强娶不成之后啊，走至半路有一老爷车飞驰而来，嘭得人被撞到半空，飞出十几米后，生生摔断了腿。”

“好！”“大快人心！”下面的观众鼓掌叫好起来。

除了白金刚最近特别倒霉之外，住在西府苑的佳贝勒最近也有件奇事。

最近每天夜里他都能梦见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窈窕女子，每当想看清对方一些时，对方就只转身留下一个背影。梦醒时分，他的床头都会出现几滴白色的蜡油。

询问伙计，这蜡烛也不是对方点的。佳贝勒沉思，

佳贝勒“这聊斋中的小妖寻人，不是为仇，就是为情。我素来与人为善，不曾结下仇怨，如果不是为仇，那就是……”

那天夜里他特地点燃一支白色的蜡烛，怀中抱了个相机，想一探究竟，迷迷糊糊之中坠入了梦乡。

白衣蹲下身来，唤了声，

白衣“公子，公子”

手在对方的面前晃了两下，床上的男人果然没有动静。

看着丰神俊朗的佳贝勒，白衣不由得出神，伸手想触摸对方的脸庞。

谁知一个闪光就吓得她一个幻影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方绣着一只叼着玫瑰花小鼠的手绢。

佳贝勒坐起身，收起了手里的相机，面前的女人没了踪影，怀疑地揉了揉眼睛。

佳贝勒“人呢？”

打开了房间内所有的灯，瞬间照的屋内通明，房间内一切如旧，并未有什么异样。

走着走着突然脚下提到了一个东西，是一方女子的手绢，他低头弯腰捡起。

看见上面的图案，他微微一笑，将手绢收进了袖口。

金性坚拿着一只伞站在听雨楼后门，不多一会儿叮铃一声，门被推开，穿着一身秀丽旗袍挽着发髻的林宣成款款出来。

他眉眼一弯，打起了手中的阳伞偏向了对方，一同走在喧闹的街上。

金性坚“这些日子，是我连累你了，听说听雨楼的生意受到了影响。”

林宣成“不碍事的，我的戏本不就是唱给这些人听的。就像你的章，其实也不是刻给那些附庸风雅之人，不是吗？”

金性坚低头一笑，他们本就不是凡尘中之人，也就是她能懂他。

看着明媚阳光之下并肩漫步的淑丽女子，他忽然想，这时候要是能将时间变慢该多好，那么千年万年也会一晃而过，不会像他等待夜明时一样难熬吧。

正走着，对面一个穿着洋装的女子跑了过来，喊道，

夜明“小石头，小石头。”

回过头，站住的时候，夜明就站在眼前，喘着气捂着胸口，

夜明“小石头，我有话跟你说。”

夜明喘过气来，抬头一眼看到金性坚身后的林宣成，她也是一愣。那天在画雪斋见到的女人，对上对方同样探究的眼，魂魄之间开始相互吸引。

难道，她就是万年之前蓬莱仙岛的那颗仙草？这么巧，也化成了人形。

看见夜明对林宣成毫不掩饰的打量，金性坚下意识一动挡住了夜明的视线。

林宣成 “没事的，金兄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

身后的林宣成朝他行了一个礼，就要离去。金性坚喉头一哽不知该如何解释，下意识牵住了对方的皓腕，思量再三将手中的阳伞塞进对方手中，嘱咐道，

金性坚“太阳大，小心晒。”

微笑了一下，林宣成撑着伞转身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眼中一闪而过落寞的神情。

看着林宣成远去的背影，金性坚陷入迷茫，明明自己之前还确信爱的夜明，为何林宣成她一出现自己就像就全然失了控制一般被吸引？

夜明“小石头，你爱的人就是她吗？”

夜明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金性坚袖子背过身后，

金性坚 “有什么想跟我说？”

夜明“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于少白是怎么回事？”

金性坚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那我们就无话可说了。”

夜明“为什么你就是不高兴跟我好好解释一下呢？”

两人不欢而散。

中路大街，叼着稻草的莲玄看见远处走来打着阳伞的身影，没有顾睬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的小青，一把跑了过去。

小青“哎，呆子你跑什么？我有这么恐怖吗？”

追上前的小青，就见莲玄手忙脚乱地哄着红着眼眶的林宣成。心中泛起一股酸意，

小青不耐烦：“哭什么哭！”

林宣成被一吓，兔子似的眼眶看向小青，青虫的化身让她浑身不自在。

莲玄法师“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啊！”

看着林宣成快步离开的身影，莲玄回怼完小青，连忙追上去，问道

莲玄法师 “是不是有人 欺负你了？恩公。”

见对方没说话，自说自话道，

莲玄法师“一定是那块破石头。你等着，我给你算账去。”

林宣成“哎，别去。”

小青坐在他们上方，晃着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堵的。

林宣成看了眼上方：“别让姑娘家等你。”快步离开

莲玄看到上方的小青，啧了一声，

莲玄法师“她算什么姑娘家啊……”

人妖殊途，人妖殊途，在心中默念三遍，挥手追了上去，

莲玄法师 “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