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符咒

是夜，佳贝勒盛装打扮，拿出了压箱底当年接见外国使臣的洋西装，刮了胡子，对着镜子比划了比划，自己这样好像少了些什么？

灵机一动又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堆配饰，金的，银的，各色宝石好不耀眼，抵着下巴思考了半晌，送一堆首饰里取出一枚猫眼石的袖扣，别在了袖口。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划亮了一枚火柴，再次点燃了床头的白色蜡烛。袅袅的烟雾在室内飘起，灯光变得朦胧起来，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心跳如擂鼓一般，他故作镇定地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眼神总忍不住地在室内来回转。

怎么还没来？莫非是这法子不管用了？……

正嘀咕着，嘴里的水还没咽下去，刷地面前出现了一个身量纤细的女子。

“噗”嘴里水一股脑喷了出来，这出场方式也太不一般了。

白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那姑娘上前就是道歉，佳贝勒狼狈地擦了擦身上的水，连忙道，

佳贝勒“不不不，不碍事，不碍事。”

白衣拧着手指，微微抬头看了眼面前潇洒倜傥的男子，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白衣“那个，其实你不用害怕，我不是来害你的……实不相瞒，我叫白衣，今天来找贝勒爷，是想找您来帮个忙的。”

佳贝勒“其实你的身份，我早就猜得一二了。既然你一片痴心，也不必用帮忙来说辞。”

听了佳贝勒的话，白衣挠了挠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什么“痴心”？

白衣“不是说辞，是真有事想请您帮忙。”

这下换贝勒爷尴尬了，只能伸手圆场道，

佳贝勒“那我们坐下慢慢说？”

白衣点点头，小步来到椅前坐下，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忽然一道细光射向她的眼睛，她眯了下眼，寻找着来处，竟然是从佳贝勒袖口的猫眼石散射出来的，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佳贝勒拿起茶壶斟了两杯茶，香味惹得白衣的鼻尖轻轻抖动了两下，好香的味道，低头一看桌上摆着两盘糕点，她的爪子痒痒的忍不住伸出去，但又胆子小不敢。

看到白衣看着桌上的糕点眼睛都直了，佳贝勒微笑，

佳贝勒“从北平带来的糕点，白衣小姐尝尝看。”

得了令，白衣就不再拘束，拿起其中一块便吃了起来，嘴巴鼓鼓的，甚是可爱。吃了一块之后，正想找帕子擦手，佳贝勒递上了一块白色手帕。

白衣“这不是我的吗？”

佳贝勒“上次你掉落在我这儿，物归原主。”

白衣“谢谢……我不是为了手绢而来的，我其实是想找你帮我一个忙。”

佳贝勒“什么忙？”

白衣“帮我去画雪斋拿样东西，就在博古架的第二层，有砚台，下面压着一张符纸。这个符纸不会给人造成伤害的！”

佳贝勒“就这样？”

白衣“就这样……”

佳贝勒“那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白衣“行”

佳贝勒笑：“我还没说是什么忙呢，你就答应。”

白衣“那你说，我一定尽力办到。”

佳贝勒双手背在身后，踱了几步，故意拖长语调道，

佳贝勒“我这最近啊，总是胃口不好，需要有人陪我热闹些，我才有食欲。”转头看向白衣，“我看你吃得香，每天都来可好？”

白衣本来吃了人家的东西就不好意思，被这样丰神俊朗的人一看，脸更加臊了起来，下意识点了点头。

————

翌日傍晚，佳贝勒拿着一罐琥珀色洋酒来到画雪斋，兴致高昂道，

佳贝勒“金兄，看我带来了什么？”

金性坚闻声从书桌起身，来到厅堂，

金性坚“佳兄好兴致。”

佳贝勒“嘿嘿，我近日啊得到了这一瓶西洋好酒，金兄，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啊！”

叫小皮备了一桌子菜，两人来到桌边。酒过三巡，佳贝勒脸上通红，枕着胳膊，开始说着胡话，

佳贝勒“金兄，我曾经以为自己此生就寄托在这些宝贝身上了，世事动荡，人心善变，唯有这些经历时光打磨的宝贝才是永恒美丽。可是，可是”突然站起身，“偏生让我遇见了她。”

金性坚“她？”

佳贝勒“小小的脸庞，白白净净的，眼睛就像玻璃珠一样通透，看着我的时候啊，我的心都软了。”捂着胸口

金性坚摇摇头，斟了一杯酒，

金性坚“那她呢，也如你一般心动吗？”

佳贝勒瞬间失落：“我不知道……”笑了笑，“呵，金兄，我和你那是伯牙和子期的关系，是吧？”

金性坚点点头，佳贝勒年轻时也是风流人物，王朝如大厦般倾倒后，也只能做个前朝遗民，醉生梦死。

佳贝勒“来，为我们的友谊干一杯。”

嘭，酒杯一撞，晶莹的酒水洒在桌上，也落在了佳贝勒的心中。金兄，对不起了。

佳贝勒喝得烂醉，金性坚让小皮扶他去休息，喝醉的佳贝勒执意自己离开，小皮只能松手。路过博物架的时候，佳贝勒装作醉意靠着架子，然后眼中的醉意瞬间清明，摩挲着从二层的砚台下面取出了一张符纸，塞进了兜里。

大街上，莲玄拎着两坛酒，气呼呼地往画雪斋走去，他今天定要问问金性坚那老妖精到底在哪里，问出下落今晚就斩了她，那容得她再留在人间。

小青“捉妖，捉妖，就知道捉妖！”

背后跟着的小青跺脚，想劝劝莲玄不要这么冲动，脑中闪过一个人物。这死倔驴谁的话都不停，就只听这人的。转身脚步哒哒地跑去。

夜明正和小桃说的开心，刚出了百乐门，一个年轻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原来是小桃的男朋友，殷清。

看着面前的男生，夜明的瞳孔银光一透，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当着小桃的面也没多说，就看着他俩离开了。

白衣“夜明，夜明。”

穿着白色旗袍的白衣在街角朝她挥了挥手，夜明扶了下头上蕾丝的头花，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轻抚了下对方的脸庞，

夜明“怎么来了？”

白衣挽着手，语气跳跃，

白衣“我有办法拿到那个符咒，也许会有你说的少白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