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刘耀文在车站取票,周围没几个人,夜色萧条,他上车的时候还招来票务疑惑的眼光。
少年闭目憩息,静谧的车厢给他一种安全感。
途径十几站,车到江北站时天已经蒙蒙亮,他打开手机,时间显示五点二十,窗外的太阳藏在云层里还未升起,但能听见鸟飞过树叶的沙沙声。
江城也在下雨,出了站,雨水飘打在手背,他紧了紧伞把,上车时还是给路发了一条信息报备。
一般这个点姐姐还在睡觉。
但没想到就与司机报个尾号的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路弦居然回了他的信息。
没表示任何疑问,只是回了一句,在哪里?我来接你。
少年大脑短暂混沌,反应过来之后才敲击起键盘来回复她。
不用,我打了车。
交代完自己的事情,他又止不住担心她,打了个语音过去。
路弦接了,一个“喂”字里充满倦怠,懒懒的。
刘耀文“姐姐,你熬夜了吗?”
刘耀文问她。
路弦“差不多,本来要睡了,但是被你信息震清醒了。”
刘耀文抿着唇,有些懊悔,又有些自责,正想说对不起,女人低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路弦“刘耀文,欢迎回家。”
她知道他过得不好。
即使他从未提过。
他不想说,她就不问。
他不想提那些腐坏的往事,想把所有美好的留白都给她。
而她想他永远单纯干净,活得赤忱勇敢。
一瞬间,刘耀文眼睛隐隐泛酸,很轻地应了一声。
刘耀文“嗯。我马上到。”
明明再苦再累,他也没有想要哭的感觉。
可此刻路弦一句话就引得他眼眶泛红。
他十六年的剪影里,只有她是完全纯白的一块,干净无瑕。
只有这么一个人对他说过,想哭就哭。也只有她会这样温柔地对他说,欢迎回家。
他怎么能不喜欢她呢?
他没有任何理由不爱她。
雨点大了些,他看着车窗外青葱的树木,静静地等待着太阳的升起。
再次回到江城,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他撑着伞进了埠阳街,一如初次那般陌生,心中恍如初来乍到的怯,但又慢慢涌上重逢的熟悉感。
帆布鞋踩过水洼,少年再次抬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站在铁栅门口的路弦。
纯白色的针织裙,小熊棉拖,金发半拢半扎,有些乱,唇瓣不点自红。
她什么样子都是漂亮的,明艳精致。此时就稳稳地站在那儿等他。
而他风尘仆仆,身上也许沾满了车厢气味,外套是老家的,陈旧得过了头,泛着白,哪里都青涩到无所适从。
少年心思少有的扭捏,走到她面前还有些懊恼。
他脸也没洗,根本没收拾,在车厢里过了后半夜,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样子。
但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因为下一秒路弦就软软地撞进他怀里。
他心都要被撞散了,七上八下乱跳疯跳,欣喜像藤蔓一样延至四肢百骸。
但他还是强忍着激动,手掌包住她手腕。
刘耀文“我身上好凉,先回去吧。你不要着凉了。”
她穿的少,腿都露在外面,也没穿袜子。
路弦有些不满,但还是没挣开他手心,只是口头抗议道。
路弦“刘耀文,我没那么脆弱。”
刘耀文把伞收了,打开门,屋子里果不其然开了暖气,否则她不会穿这么单薄就跑出来接他。
他对她生不起气来,喉咙里哑哑的,有些无奈。
刘耀文“乖一点。生病了要打针你又要哭了。”
他见不得她掉眼泪。
路弦“你别血口喷人啊。”
路弦啧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戳了戳他手臂,压根不想承认。
路弦“我可没哭过……”
活脱脱一个傲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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