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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珠联合

错位时空:奕商辞

……

江兰叶沪,蛟龙出海。

与蛟龙达成约定后,段奕商决意先不回王都,他留了下来,等候蛟龙渡劫后再回去复命。加上江兰县令热情难却,他不得不答应下来多留几日。而且,他也打算在江兰里找出实质性的证据,江兰的赈灾款不可能没到手,这背后绝对有什么隐情。

昨晚批改公文时居然趴在案几上就睡着了,导致今早起来浑身酸痛,还梦见了几年前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总是梦到曾经,难道有什么预示?希望别是什么不好的预示。

绕着香薰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他前脚刚踏出,便嗅却了一股无名的花香,他抬眼,原来是一树桂花,这个季节正是它们盛绽之际。说来,桂花一开,中秋也快到了。蛟龙渡劫时,是七月一七那天,中秋过后啊……

他走近,走近那一树桂花,漫天的清香一席散开。中秋也没什么好过的,不过也算一个节日,这边事情结束后回去吃月饼倒也不迟,尽管……也没有什么家人能千里共婵娟,一个人赏月倒也雅静,还真是容易多愁善感,在世几十年,段弈泽逝世后明明他自己都是这么过来的……

“神君大人,这棵树有什么特别的吗?”

来者是江兰县令。他回过头:“特别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想起年少时家里的一棵桂花树,开的很盛,和它一样。”言途,他有意无意的伸手似想轻轻抚摸这一树桂花。

“倒是县令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回过头,墨色长发散乱在肩,眸子里似漾着和煦柔光。

县令被这一问弄的不知所措,看上去欲言又止。“这个……”

“县令阁下但说无妨。”他说,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到也没什么……就是,神君大人若有意…… ”县令支支吾吾的。

“神君大人什么的,不必这么称呼我。不如改叫言从。”他也随口编了一个名字。

“啊,那言从大人……如果有意,本官,不,在下小女尚未婚配……不知可否……结为亲家?”

他眼底没有任何波动 ,但还是说:“说来话长,在下已有婚约……”

县令不出所料的满眼溢着失望,但很快就恢复神色:“这样……这样也好这样也好。非常抱歉,本官在不知晓阁下有婚约前提,还来说这种事……”

“无碍,在下也没事先说明。”

县令长叹:“老夫多嘴一句,不知是哪家姑娘?”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动容,没有立即回答。但想想也对,毕竟他婚约的对象可是……当今圣上伊九祈,仅仅一纸诏书从而演变成了这般模样,而且,他可没有拒绝的权利。身份敏感,肯定不会同旁人说清,他只是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在下和未婚妻门当户对、彼此欣赏,实在不忍让婚约作废,至于县令大人这么问,在下也不知从何说起。”

县令的失望难过溢于言表。“好吧,原谅老夫问了不该问的事。”

“既然如此,神君大……咳,言从大人要不要先吃点早膳?”

风吹草低,桂花香一树,满天云,却道好时节。

早饭一过,他便差人回京,预备利用摄政王府的信息网搜查消息,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他决定再一次和她合作,但,这也是他最不希望的。

江兰水灾并没有得到完全解决,即使之后蛟龙离开,赈灾款也不会自己回来,他需要做出行动。他走在走廊上,一步一个思索。突然,树叶微动,簌簌而晃,他立即抽出袖子里的匕首 警觉的往那边看去,唰——一柄寒光窜出,直直朝他而来,他极速后退:“谁? !”

是什么?暗杀?难道消息走漏? !可是刚刚完全没有杀气。但他来不及多想,双脚离地,预备一个翻身借助走廊栅栏的托力迅速找到目标,但一柄长达七寸的,足有三十厘米的匕首直冲掠过他的一缕发丝,尔后死死的定在他身后的木门上,不,这算是匕首吗?他诧异的回过头,发现匕首的把柄末端卷挂着一条长白纸,他再看向那个树上,已经没有任何人的气息。他取下匕首,拆开上面的纸条。

一看,他的表情明显有了地震一般巨大的变化。

「七月初七,乞巧佳节,君问归期,尔不予回答?」

内容什么的还好,今天是七夕节,就是问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但是纸条尾末的字样让他不知如何应对,他只觉得自己的耳边滚烫。那字样是纂章,就一个字:祈

“七……七月初七?”居然已经这个时候了,不对,怎么就这个时候了?!他一时脑子一团乱,不不不,是伪造的吧?可是伪造的话,为什么会问这个?而且这个纂章体……他清楚的很,每当她认真写一封书信时就会用这种字体,很难学,但她还是写出来了,而且非常漂亮。他翻看纸条,发现背面还有一行用黛青写的字……

「仲秋时节,良辰吉日,找国师算过了,七月十五这天宜嫁娶、祭祀。你明白朕的意思罢?羿日归京,不得有误。」

段弈商一个激灵就把纸条紧捏在手里,等等,什么意思?宜嫁娶?不不,难道是婚期定在中秋?!

在伊王朝里,会将每年七月十五这天定为仲秋,伊王朝地势险峻,气候变化较大,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一年四季,在这里,季节什么的总会比其他地方提前一些,也不知是否是受山海界仙家的影响,二十四节气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他火速回房,取来火折子,吹燃燃料,火速将纸条烧了。

火舌迅蔓延将纸条吞噬殆尽,上面的黛青和墨色逐渐消散,他的眼里跳动着火光,圣上这次不是开玩笑的。

这意味着什么?权利被削弱?还是得到了更高的盛宠,亦或者……那一点点爱恋之心。他摇了摇头,左手扶额,紧靠着墙壁滑落下来,墨色的发丝垂落在地,漾起一池清灰。

不,为什么皇上会知道自己微服江兰一事?不,这一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她始终未曾完全信任过自己,所以……有密探眼线来掌握他的行踪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挂着纸条的匕首从他手上滑落,发出轻微的碰响,他的视线从窗外移至到匕首之上,这个声音有些微妙。他再度拾起那个匕首,黑色的刀柄突然松动,他神色讶异,忙上前仔细查看,一转,果然,这个匕首是空心的。这是一个怎样精巧的设计?匕首的机关藏有乾坤,这般精巧的设计用来做武器无疑是缺了不少功能,他决意将其彻底拆开,刀柄转动后被抽出,骨碌碌的,一支金色的簪子滚落出现。

簪子刻满繁复的花纹,明明只长二十厘米,六寸左右,却好似让人看遍了花鸟鱼虫,山河无恙,簪子一头还镶嵌着一个诱红般的红宝石,被雕刻成一个大的圆珠,他转动端详簪子,每一处都用功极致,尾末还缀有红色流苏。

怪不得,这么会有这么笨拙的匕首。

可是……伊王朝里,送人簪子是含有愿喜结连理之意。这一般是男子赠送给女子啊……皇上这般,简直是胡闹。

他抬头仰望天花板,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觉心脏速率远高于平常。

这般笨拙的匕首也能死死的定在木门上,而且还得确保里面的物品不会被损坏,有这般功力的也不是平常人,加上又是圣上亲笔,如此重要的文件,他大概知道送纸条的人是谁了,是诡影罢。果然,完全取得她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诡影,这个年轻的皇室幕僚的首席,可是深得圣上青睐。

“罢了……看来,是看不到蛟龙渡劫那天了。”

羿日,他就得回京,毕竟,圣命难违。

……

早朝,庙宇之上,她端坐,以审视一般的目光盯的总臣头皮发麻。“这几日怎不见摄政王?众爱卿是不是得给朕一个解释?”

一位老臣上前作揖行礼:“近几日摄政王因操闹过度,不幸染了风寒……”

“行了,明白了,下去罢。”人明明去了江兰微服私访,这帮大臣还不肯说,这天下究竟是我伊家的,还是他们百里家的?

“既然如此,朕就不多问了,念段爱卿兢兢业业,还不如早日让其修整,七月初七,今天民间盛举乞巧,仲秋也期日将至,之前立后一事,就定这天了,各位可有异议?”她笑着,嘴角落下一抹弧度,看着各个大臣们有趣的反应。

不出所料,一片沉寂,汗颜居多,厌恶和反目也有不少,只有个别看起来平静似水、淡定自若。

早朝退后,九祈来到皇位的屏风背后,双手抱胸,微微倚靠着,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小莲,通知玄陌,就说有一封信需要他亲自送~”

宫仆小莲点头应声。

“还真想看看他收到时的表情……簪子,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

“说起来……没坐上这个位置之前,还有一纸婚约来着……”

小莲在即将放飞飞鸽时回过头看向她:“是贺兰家……”

“是啊。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事情,我估计早就奉旨成婚了。”

“想来也奇,当时拉拢时都忘了这一条约,不过现在也理解了他当时为什么那么仇视我了。”这里的他,是指如今幕僚的首席——诡影。

飞鸽脱手而去,小莲正过身子:“如果按照诡影大人的性子,估计……”

九祈忍俊不禁:“这样的人攻略起来往往都很有趣!”

小莲面露诧异之色:“啊,那段王爷怎么办啊。”

九祈:“噗嗤,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一个被仇恨吞没的人怎会想这些可摒弃的东西。”

……

诡影收到传话后,第一反应是:无奈。这俩谈恋爱为什么要拉上自己。他倚靠在大树上,墨色的发丝垂落在肩,漆黑的披风懒散的披在他身上。看着这一柄匕首,再看看眼前的江兰叶沪,万般感慨。

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年她那飘忽不定的样子。

那是一个花满山坡的暖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扳倒皇兄仅凭这些根本不够,我还需要一些东西,比如……更多的支持。”

九祈趴在公主府花园的石桌上,拿着纸笔写写画画,一撇一捺皆为计划。

而他则恪尽职守的在不远处的一旁,他靠着走廊的柱子上。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停笔。看向一旁的玄陌。

那时,他只感受到一种不妙的预感。

“玄陌,你过来,我问你一个问题。”

他移动了视线,走到了石桌旁,浅蓝色的瞳孔倒映着那桌上的一堆纸张。

“你怎么看待我?”

他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当时雪冻三尺时,你觉得在下怎么看待公主您?”

“不要拿问题来回答问题,我认真的!”

玄陌:“……”

玄陌:“所有人都有可取之处。”

“欸,你!算了算了,问你当白问。”

“原本只是想知道他……段弈商怎么看待我的。”

“这种问题何不亲自问清楚?”玄陌说,眉间微微展露疑惑之色。

九祈:“本公主也想,可是……最近一看到他,心里总会想些有的没的。不过……(声音逐渐小声)我大概也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了。”

九祈:“然乱世相逢,又怎得一个结果?左不过一阵孔雀南飞。”

九祈:“如果父皇还在,或者太子继位,我大概……也会过上一个安稳的生活,要么远嫁和亲,要么与名门结亲。”

九祈:“可是现在……我好想自己把握住自己的感情。”

“而且皇兄步步紧逼,每天都想着将我这个麻烦送掉……”

“还假惺惺给了我一堆王都名门公子花名册……玄陌,你说,如果我现在让你做我驸马,你愿意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近,俊秀的面庞逐渐靠近她,对上她的眼睛,他身子前倾,墨色发丝散落,眼里漾着波澜,温和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如果,我说愿意呢?”

她眼里满是震惊,只觉耳边有些滚热,什……什什么?!她没听错吧? !“你你……不是你说什么? !我可是开玩笑的啊!怎么可能……而且……”她一把推开他,他散乱的发丝一个随动而动。紧接着是一声噗嗤的笑声,虽只有一瞬间,他很快就恢复了先前漠然的神色。

玄陌看着这反应他大概猜个七七八八了。

“所以,公主殿下对于摄政王心生爱慕罢。很明显。”

她瞬间反应过来:“玄陌!你胆子不小啊!连本公主都敢试探!”

他确实诈了一波。

“有什么关系,先皇没有驾崩时,你我本就有婚约。”他的表情似铁一样冰冷,却语出惊人。

“啊? !啥? !什么婚约?等等,不是那……”好吧,她一瞬间想起来了,在她还未笄之际,父皇确实有给她订过一纸婚约。婚约对象是贺兰家第三子,也就是……玄陌。

“公主大可放心,婚约早就被焚毁了,加之先皇驾崩,婚约已经作废了。”

毕竟,满门抄斩的那场大火早就将其吞噬殆尽了。

九祈内心密密麻麻的抱怨,父皇真爱操心,啥事儿都给自己包办了。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花飘落,宛如鸿羽,这般不敢直面感情……女人果然很麻烦,他想着。罢了,先把这事办完。

他晃了晃,匕首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这般精巧的东西让它定在实体上还有些不容易啊……

……

说起来,在她下召那一句:即日起,册封为后,就证明,他已经是挂名的皇后了,只差完婚和移交凤印。凤印一旦接过,摄政王的权利将被剥夺,毕竟,后宫不得干政。

究竟是圣宠,还是更深的阴谋呢?

他不再思考,也许是因为他厌倦了思考的繁琐和复杂,放弃思考,接受一切,反到成全一桩心事。在这其中,或许夹杂着许多复杂情感,但至少,他在那天可以暂时放下那些困扰。

矛盾,这个感觉浊转着。在这个王朝之中女子称帝本就不易,朝中大臣对她的意见颇多,而他自己,摄政王,手握部分权利,那些大臣有意推他,他清楚的很,所以,明明只差一步,又到底为什么下不去手。

不,感情什么的只会是累赘,成为皇后反到能触及平常无法触及的东西,他起身,从桌上取走一根黑色发带,口含发带,将散开的头发归拢,长袖随着他的动作而下滑,用发带束好,戴好放置一旁的发冠,拾起那支精雕细琢的簪子。既然你想玩,那就奉陪到底。

他浅紫色的瞳孔倒映着玻璃般的天空,却也难掩眼底那丝毫狠戾。

在伊王朝里,男子赠送女子发簪,既有心悦之意,也有求婚之意,而女子心悦男子,一般送手帕这一贴身之物,绣怕上纹饰的花纹也有不同的意义,比如绣上一对鸳鸯,是愿和其结为连理,绣上一朵梅花和一节竹子表示希望结为知己知音,所以也能送给男性朋友,对于本土道教方面来说,一般送绣着青鸾的手帕,意为希望和其结为道侣等等这些,而对于赠送和自己有婚约的对象则是一对比翼鸟,意为天长地久永不分离,既然她送来了簪子,那自己就送手帕好了。毕竟,礼尚往来。想到这儿,他不禁笑了起来,不知道她收到后会是什么反应,她这般挑逗,可是会引火焚身的。

既然如此,那他次日清晨就回京好了。

……

夜空流萤,莺歌猿嚎。

七月初七,七夕乞巧,望着窗外的明月,月盘上那些点点斑驳越发清晰,大抵是牛郎织女的一年一度的相会,让嫦娥也羡慕吧,所以才想着探出头来偷偷观望,奈何月光太盛,难敛收她的身型。

九祈眼里闪烁着月光,人人都说牛郎织女的故事动人深刻,可谁又理解嫦娥的心境呢?奔赴月宫,成仙了也失去了与爱人见面的机会,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的相会,而嫦娥却盼不到她的救赎,当年偷吃一事又有多少人真正知道真相呢?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迫不得已?

九祈:“小莲,你怎么看待嫦娥和后羿的故事呢?”

侍女小莲正在替她收拾书阁,今天早朝一来,九祈又多了不少事务,为了方便省事,便来书阁处理,被她这么一问,小莲还真思考了一下。“嫦娥和后羿?”

九祈伸个懒腰,长长的哈欠了一口。“今天乞巧节,牛郎织女的故事固然感人美好,可看着这月光,总感觉还有更动人的故事啊~”

小莲:“主子,就算这么说,我……”

“没关系,随便说,就是无聊问问。”

“好吧,呃……怎么说,是遗憾吧?”

九祈:“是因为他们本为夫妻,却天人两隔?”

莲摇了摇头:“不全是……当年后羿天神射日有功,西王母赐予的灵药不是两颗吗?他后羿和嫦娥的感情甚笃,我到不认为她会全吃……”

九祈歪着头:“想想也是。”

莲:“还有就是……灵药是个好东西,如果有人听说了的话……肯定会起歹心吧?假如是嫦娥为了保护灵药而迫不得已吃掉……”

听到这,九祈不禁笑了起来:“是啊……可是这神话传说给予人的想象空间很大,却没多少人愿意去探究真相,留给后世的只有谬传的谬传。”

“我呢,和小莲的想法差不多,但有一点不同的是,嫦娥飞升后,其实很受仙界欢迎的,毕竟当年天蓬元帅和二郎神都有意追求过她,但就天庭那些规矩,动了七情六欲肯定得有惩罚,也就了之后的故事咯,像什么西游记,封神榜……”

“如此受欢迎的仙子却为一人痴,如此深情一片,后羿怎会辜负,所以……自己的妻子飞升后,他一定会想办法接近她吧?不,是回到她身边,英雄也有为情困的一天啊,只是他也会不会收到天庭的惩罚呢……仲秋,是个好日子啊,所以呢,我在赌,赌他会不会主动接近——我,不管是出于目的,还有真心。”这里的他肯定不是指后羿,而是某一个人。

小莲收拾书籍的手停在半中央,她回过头,陛下这是……打哑迷?等等,仲秋?不是陛下定的婚期吗?那陛下从牛郎织女说到嫦娥后羿的故事背后意思是指摄政王?小莲心脏轰炸,入股不亏啊!

小莲:“咳咳,奴婢倒是愿意相信嫦娥和后羿最后是能回到彼此身边的。即使有天庭的惩罚,他们的缘份红线也不会断,况且在凡间,他们不是本就是夫妻吗?一个明媒正娶,一个心甘情愿,没什么问题啊。”

九祈:“哦?怎么感觉小莲这话别有意思呢?”

小莲:“怎么会,奴婢哪敢!夜深露重,早日休息,这边整理的差不多了,奴婢就先去为陛下烧好洗浴水。”言罢,小莲脚步匆匆轻推门而出,行礼告辞。

九祈:“罢了,随她去。”她再次望向那一轮瓷白的玉盘,在很小的时候她也像平常百姓家的女孩子一样,期待着出嫁,想象着未来夫君的模样,也期盼着未来的夫家生活,也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期待感在岁月长河之中被冲刷、洗净。她开始不再拘泥于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放在江湖之上,看着那些写江湖快意恩仇的话本子她就很向往,即使每天都被老师逼着读一些国家基本政治制度,再后来……四皇兄的急切继位,她不在想着那些虚实不分的事了,无论是出嫁,还是出家,亦或者是闯荡江湖,许许多多的天真幻想也在那时被遗忘了、抛弃了。而如今,她坐在这个国家的最高位上,才发现,世界远比幻想来的实在、也更残酷。

这次立后一事,一部分是为了封住那些臣子的嘴,但部分都是为了深入摄政王府的情况,感情什么的或许只是由头,只是一个排面。摄政王……还真是不能仅仅看表面。

他的诡计,他的阴谋永远都藏的那么深。丝毫不曾流露一点真情,想想也是奇,和这样的人合作长达数年之久,她既然还能完好无损坐上这个位置。有一点可以说他不仅继承他爹的狡黠甚至还完全超越了他爹。当年父皇倒台,说和摄政王完全没关系,她根本不信。

所以,借这次立后一事,她想弄明白,虽然现在可以算是完全为父皇报仇了。但治理好这个国家,一些弊端依旧存在,她必要解决这些弊端。

毕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飞鸽入窗,扑腾的跳进来,它用嘴叼着一张绣帕,绣帕上的针线极其精致细美,那是一对由深蓝转浅紫的比翼鸟。

“哦?”

鸽子松开了嘴,绣帕掉落在她手里,转眼间,鸽子就飞走了。她认得那鸽子,是摄政王府的。

“(笑)这算报复吗?”

她细细的摊开手帕,意外发现手帕里还藏着一张纸条,是一个题句:“凤栖梧,欣然应邀。”

……

车轮滚滚,飞沙扬尘,从江兰日夜兼程赶回王都,他端坐于马车内,品茶赏景,很惬意。车夫在外赶马,却时不时往车内看,每次都是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他发问了:“阁下可有什么事想问?”

车夫迟疑了好久,终于开口问道:“看公子气宇非凡,虽穿着朴素,可那支簪子看着不像凡物……实在是想问,你究竟是何人?”

段弈商笑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至于这簪子嘛……是在下未婚妻赠送。”

车夫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因为马车刚刚有点破速:“啊?送送…送簪子?这不太合适吧?”

“无所谓,全凭她喜好就好,只要是她送的,我都喜欢。”他的语气明显有戏谑的味道。

车夫愣了,一时不知是该羡慕还是震惊:“啊,这……”这就好比你女朋友买来戒指并且下跪为你戴上一样。

后来,车夫沉默了一路。

……

窗外锣鼓喧天,摄政王府的仆人忙里忙下,眼前之景犹如飞鸟浩浩汤汤淌水近天的迁徙。其实之前下诏立摄政王为后几乎已经昭示天下了,而今,在民众、臣子丰富的表情之下,他就要入宫了。

就男子身份而言,这属于入赘,本身不算得光彩,但以权利身份而言,这是无上的恩宠,足以带飞摄政王不少的亲戚,再以个人而言,这是一场博弈,赢还是输全在一局之中。

红绸罗缎飘飘欲袂,鞭炮纸屑随气流游动,尾随着那高大的骏马,虽九祈极力推他坐花轿入宫,并且还说:“朕就是想看看自己‘娶’的娇夫从花轿上下来的样子。”但……他的自尊心并不允许,最后还是沿用了传统的方式——骑马。

戴着红花的马骑踏过一条又一条散落着红纸的道路,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悲欢,但是目光却始终如一的、有意无意的落在皇宫的方向。有时候……缘份一旦牵起总会以奇怪的方式出现。

“这是谁家公子哥儿啊,生的好俊,唉唉,看这势头,他的娘子是那家闺女啊。”

“去去去,不知道别瞎说!你不知道吗?是摄政王啊!今天是他和当今圣上……是咱以后的皇后啊!”

“啊?你你你确定?不是传闻摄政王不近女也不近男吗?这是什么情况。”

“滚滚,你想想你都说他好看了,当今圣上还能放过他吗?而且后宫空虚已久,你想想你想想……”

“这……”

“唉唉,看看就走,都是咱惹不起的大人物!咱等着消息发布就行!”

是民众的窃窃私语。

有些,他听见了,有些很模糊。骑马在路上,皇宫越来越近,他再度审视这庄严肃穆的宫殿,即使这是他日夜相见的地方,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但这次……他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再度踏进这个地方呢?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一袭殷红的外袍,繁复华丽的金编龙凤纹,一针一线都展示出工匠的技艺绝伦,脚踏云纹镶金靴,腰佩双鱼环玉盘,底缀流苏,冗长的裙底还绣着一连环的花纹。他的发冠,镂刻精致,连环错落,还有那支簪子,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皇宫门已开,在金銮殿的那长长的阶梯上,一个似火焰灼烈跳动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华丽而冗长的裙摆平整的拖在后面,腰环服饰无不一精致华美,衣身上的绣花似飞腾的龙凤,抟扶摇而直上,云雾缭绕,又似在迷蒙之中窥见蓬莱仙境、窥见天神真身。层层叠叠的花纹错落有致的安放着,奏响一曲和谐的赞歌。红色的绸缎盖头只遮了一半,风起,绸缎轻轻晃动着,在那仅仅一瞬间,他看见了她那胭脂红唇,看见了她长而纤细的睫毛,看见了她两颊上浮起的微微红晕,是腮红。

如果时间停驻在此就好了,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爱卿,你来了。”

“诏书未撤,我自是要来。”

他望着她,甚至不知此刻是什么心情。

洞房春暧列笙歌,合卺筵前绝绮罗。

笙歌燕舞、酒宴欢聚,她只喝了一杯酒就回寝宫了,还戏谑的说道目前只想喝合卺酒……他举着酒杯,酒杯里的酒荡漾着。

以后,他们要怎么面对彼此?

花烛夜月空流转,寝前微光照长明,他年若是一纸绝,比翼连枝怎断绝?

他站在寝宫门外,望着烛光摇曳,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九祈。”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应酬这些麻烦你了。摄政王……哦,不,或许我现在可以叫你卿卿,还是——我的皇后~”

百里弈商:“我现在只是百里弈商。至于卿卿……”他走近,靠近她,她正坐在床上,他低头,墨色的发丝散乱着,神色寂静:“应该是我唤陛下您罢?”

……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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