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牢后,苏慕寒未曾耽搁直接进了宫。此时已下早朝半个时辰了,楚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明诚进来禀报道:
“陛下,苏大人求见。”
楚文帝轻轻应了一声,吩咐道:
“嗯,宣他进来。”
未几,苏慕寒跟在明诚的身后走进御书房,对楚文帝恭敬的行礼道:
“臣苏慕寒参见陛下。臣前来禀报欧阳唯歌一案。”
楚文帝瞬间抬眸看着苏慕寒,他感觉到惊讶,欧阳唯歌昨夜行刺被抓入天牢,怎么今日就招供了呢?欧阳唯歌是何等人物,楚文帝看着她长大自然知道她的城府有多深。苏慕寒能让她这么快就开口说话了,想必也是用了些手段。
楚文帝挑挑眉,放下手中的折子,注视着苏慕寒,说道:
“哦?苏卿办事果然是雷厉风行,让她才过了几个时辰就招了供。好啊,说说她都说了些什么?”
“陛下,欧阳唯歌所做之事,其中缘由错综复杂,臣怕三言两语难以禀报周详,故而亲笔抄录了她的口供,请陛下过目。”
苏慕寒拱拱手,说罢从袖中拿出一份口供,递到了明诚手中。
楚文帝看着口供神色无异,最后只平淡的问道:
“苏卿,欧阳唯歌供述中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苏慕寒没有犹豫的回答:
“臣已经派人去查了,皆是实情。”
迎着楚文帝的眼神,苏慕寒故作心虚的犹豫道:
“只是宁王暗中勾结太子陷杀忠良的事……不知真假。”
楚文帝意味深长的一笑,转头压低了声音吩咐明诚道:
“宣太子进宫。”
明诚刚刚迈步,苏慕寒便开口说道:
“陛下,您这是要宣太子殿下进宫吗?若是如此,陛下就不必费心了,太子殿下现已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见。”
楚文帝微微颦眉,疑惑的看着苏慕寒,轻问道:
“哦?看来苏卿还真是料事如神了?”
苏慕寒再次躬身道:
“陛下折煞臣了!臣岂有陛下料事如神?臣得知此事后,便知此事定会对太子殿下不利,所以刚刚便给太子殿下通信,一来此事真假未定,臣担心太子殿下安危,更怕淡了陛下与太子的父子之情。二来此事若是真的,看在殿下诚恳之心的份上,还望陛下恕罪!”
楚文帝定定的看着苏慕寒,后又朝明诚使了个眼色,说道:
“既如此,还真是有劳苏卿费心了!明诚,宣太子进殿。”
“是,宣太子殿下进殿!”
未几太子进殿行礼道:
“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本打算趁楚文帝叫他平身的时候来个跪地衷心请罪,等到楚文帝心软下来便万事大吉。可楚文帝偏偏此刻不发一言,就这样高高在上的审视着太子。
太子觉察到不对劲,时不时悄悄抬头去看楚文帝,每每对视都叫太子觉得有些不安,自己身为太子,父皇严厉些也是自然的,以前自己犯了错父皇看自己的眼神都只是严厉,今天却多了些怀疑。这让太子不由起了冷汗。
突然楚文帝哈哈一乐,笑着说道:
“文翊啊,虽说朕从小便对你颇为严厉,但你也不至于都这么大了还怕成这样。难道朕还能吃了你不成吗?来,平身吧!”
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站起来谢道:
“谢父皇!”
熬过了试探,真正的对质才刚刚开始。
楚文帝面色平静的问道:
“文翊啊,这欧阳唯歌曾是你的麾下,如今她犯下重罪,打入天牢,对此事你怎么看啊?”
太子惯会打官腔,再说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和钦犯欧阳唯歌撇清关系。太子恭敬而又谨慎的回答道:
“回父皇,欧阳唯歌 此人乃是皇长兄当年麾下幕僚,父皇封儿臣为储君之后,儿臣见她聪明,办事牢靠便重用此人,可谁知昨夜她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此番种种皆是因为儿臣识人不明所致,故此儿臣心中日夜难安,惶恐万分,特此来向父皇请罪!”
太子说罢再次跪倒。
楚文帝追问道:
“这么说欧阳唯歌所做之事你当真不知?”
太子吓得深深叩头道:
“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素来只知道效忠父皇,为大楚建功立业,父皇明鉴啊!”
楚文帝这时放松了神色,缓和道:
“文翊啊,你是朕的儿子,朕自然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朕只是随口一问,你还当真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太子这才缓缓起身道:
“儿臣谢父皇信任!”
随后,楚文帝又严厉的对太子说道:
“文翊啊,你是我大楚的储君,行事自当稳重,朕从小就教你要不卑不亢,为人处世要行的稳,镇的住。今日这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样,日后在臣子们面前何以立威啊?”
听到楚文帝的这番话,太子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似乎知道了楚文帝刚刚的意思,只是想试试自己是否已足够稳重。得了教诲的太子恭敬的行礼道:
“父皇教训的是!父皇放心,儿臣定当谨记父皇教诲!”
说完了太子,楚文帝的话头又转向了站在一旁目睹一切的苏慕寒,有些无奈的笑道:
“让苏卿见笑了。”
苏慕寒笑着颔首并不说话。
最后,楚文帝站起身来扶了扶额,略显疲倦的说道:
“好了,朕这里没事了,你们各自回去吧。”
说着楚文帝便缓缓从侧殿走出了御书房。
“儿臣恭送陛下!”
“臣恭送陛下!”
太子和苏慕寒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到了养元殿,楚文帝低声吩咐明诚道:
“叫文宣进来。”
不久身着常服的陵王从养元殿偏殿走入正殿,见了楚文帝正要行礼,却被楚文帝拦下:
“父子之间私下谈心,不必再多虚礼了。坐吧。”
陵王还是拱拱手谢道:
“谢父皇。”
陵王坐定,开口问道:
“不知父皇如此着急的叫儿臣前来,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儿臣去办的?”
楚文帝挥挥手,示意他靠近自己,陵王贴身过去,楚文帝私语道:
“朕命你调查太子与宁王。”
陵王闻言惊讶的正欲推脱,楚文帝便从枕边取出一个卷轴递与陵王。
陵王犹豫着接过卷轴,打开发现这竟是一道彻查太子与宁王的密旨。
未等他再问,楚文帝又道:
“必要的时候,可将此旨示众!”
随后楚文帝便再未多言。陵王见状,便知自己不可再置身事外,当下只好领了差事,随后不敢耽搁行礼告辞,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