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23）

于是两人招呼老头要了两碗担担面，她看见了老人那张布满皱纹却笑眯眯的脸，他用那双龟裂的手麻利又熟练地支起来一张小桌，三把椅子，邀两人坐下。

老人略显佝偻与蹒跚的身影在一旁忙碌着，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担担面就出炉了。少女与她的先生相对而坐着，吃着热气腾腾的担担面，隔着腾腾的雾气，她悄悄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心思全暴露在眼里，她仰慕像先生这样的人……

两个人又哪里是真的饿了？只不过是找个由子想为老人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两位客人，吃好、吃好！”老头突然在旁边莫名地说了一句话，少女这才发现老人一直在架子后观察着他们，只是老人看着他俩，就好像透过他们看见了其他的什么人一般，偷偷用打补丁的袖子擦了下眼泪。少女看见了这一幕，有些无措的垂下了头，手心紧扣着。

老人应当是跟她一样，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吧，那一瞬，她无比心疼与同情他的境遇。毕竟是在这样飘摇的乱世中艰难生存着的……

少女在看老人，男人则注意到了少女的神情，不用想他也能清楚少女究竟在想些什么。于是，他持着筷子的手也随之顿了顿。

面很快就吃完了，付钱后，少女偷偷将镯子放在了碗后，她难得活泼起来，夸奖了老人的手艺。

只是少女不知道的是她的先生看见了她袖子下的动作，在她偷偷放手镯时，及时起身为她挡住了老人的视线。最后，又在少女夸奖老人的手艺时，含了点笑意，悄悄在碗下压了些钱。

那个老人必然是不敢当那个镯子的，他一定是想留着那个镯子等少女再回来寻的，大抵是以为少女是不小心才将手镯落在了桌上，做先生的总归比学生要考虑周全些。

只是他仍然很高兴，能有这样善良的学生。

两人先是走了几步，又默契地奔跑起来，老人正要去收拾桌子，他必然会看见藏在碗下的“秘密”。

“先生，今日我很开心，谢谢先生！”少女还不知道先生为她所做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只是在她兴奋地看向旁边时，男子忽然拉了她一把，原是前边有一块不平整的青石板，他怕她摔着了。

“不，应当是我谢谢你才对。”元舒之看向少女的眉眼愈发温柔，引人沉沦。又在少女还脸红愣神的瞬间放开了少女，她站稳了脚跟。

连那克己复礼的动作，都带着翩翩的绅士风度。

这黑夜倒也是应景，恰恰埋下了许多想要隐藏的心事，只是那不远处的灯光犹带着温煦的暖意。

……

少女回到小菀后，已经有人在厅中等候了，由仆人一路打着灯带她过去，她仍有些懵懂。

灯光下，沙发上有一个沉默的身影。

“几时了？”那边传来了男人有些沉闷沙哑的声音。

少女咬了咬唇，很是紧张的模样，她有些仓皇无措，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也是她第一次先斩后奏，还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