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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愁云惨淡

七色堇之断肠海棠

太子府

  苏茉这会儿喝了点参汤,觉得身体舒服一些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些,她舒展指尖起身看了看天色:“怎么还不回来……”

  “苏娘娘这是想念太子殿下了吧。”小丫鬟揶揄道。

  苏茉摇了摇头面露担忧:“我实在是担心,太子妃会不会对孩子……”

  “有太子殿下在,又是去祝寿,众目睽睽的,想必太子妃也不会对小皇孙下手的。”

  “还是要亲眼得见,才放心得下。”

  苏茉等了好久,实在沉不住气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你去院子外面守着,他们回来了就过来禀告……”

  “是……”

  “不不不,我自己去。”苏茉不知道为什么打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捏着自己的丝帕,手心里紧张的都是汗:“早知道,就算是身体不适我也一起去就好了,总好过在家里提心吊胆。”

  “苏娘娘放心,谋害小皇孙对太子妃百害无一利。她应该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说着,太子府的马车就已经进了院子,苏茉稍稍放心了些,凑到太子专属的马车跟前请安:“恭迎殿下……”

  苏茉会守燕云祁的马车也无可厚非,毕竟太子妃如今徒有其名,太子不宠爱她,反而是和安若带着乳娘抱着两个小皇孙坐在太子的马车里,洛凝自己是有单独的马车的,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她是太子妃,待遇和太子相差无几。只是参加寿宴时洛凝安若一左一右的坐在燕云祁身边罢了。

  燕云祁率先下了车,然后转回身扶安若,抱孩子的乳母自有丫鬟照顾。

  “殿下,澈儿呢?”澈儿是苏茉为小皇孙取的乳名,对于她来说,孩子是世上最干净最清澈的,如溪流,如泉水清澈见底。

  太子还未开口,洛凝那边就有小厮给她摆好了下马凳,婢女搀扶着她,她稳稳的站好了以后,乳娘恭顺的把孩子抱给了她。回来的这一路上,洛凝都是亲自抱孩子的。并非说她多么喜欢这个孩子,只是她觉得既然有这样的缘分,那何不趁早珍惜?俗话说生恩没有养恩大,她对孩子好,孩子也会跟她亲近的。更何况这是陛下的旨意,皇命不可违。苏茉看到洛凝抱着自己的孩子,当时心里就是一突。

  “澈儿……”苏茉连忙凑过去,想把孩子抱回来,却被洛凝的婢女拦住。

  “苏娘娘这是做什么,是要冒犯太子妃和小皇孙吗?”檀香气度伶俐。

  陛下对洛凝不是一星半点的偏爱,甚至从宫里挑选了女官伺候洛凝和小皇孙。这孩子是洛凝所出就是嫡子,安若的孩子再尊贵也是庶出。

  对于心急的苏茉,自然会有人拦住这位不成体统的侧妃。对于这样的闹剧洛凝向来不看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她带着一干人等回了她的湖心小筑,苏茉瞬间意识到,洛凝这是要抢她的孩子!拿捏住了孩子她就要投鼠忌器,她让自己做什么缺德事她都要做!她心急火燎的跟去了湖心小筑,她自然进不去门,她身边的丫鬟也不敢真的和洛凝起冲突,对方是太子妃,她们是什么身份,怎么敢造次。

  燕云祁看着乱哄哄的一团叹了口气,下一刻却亲昵的凑到安若身边:“我们回去吧。”

  “殿下不安慰苏姐姐几句吗?”

  “她如今正在气头上,孤何必触这个霉头,更何况她确实言行无状。”

  “可,母子连心啊,苏姐姐也不知道其中内情,更不知陛下旨意,姐姐通情达理,一定会听劝的。”

  “这种事,交给太子妃处理就好。”

  元熹也有一岁多了,燕云祁和安若一左一右领着小家伙慢慢走回院子,难得能在燕云祁身上看到一些慈爱。这若是安若亲子,恐怕他才真的会喜不自胜。

  “太子妃娘娘,把孩子还给妾身吧……太子妃身娇肉贵,哪里能受得了养孩子的辛苦啊……”苏茉跪在湖心小筑外头,不住的叩头希望能要回自己的孩子。

  屋内檀香不悦道:“娘娘,这苏侧妃真是目无尊卑,寻常的富贵人家嫡母看孩子都是恩赏,您瞧她这又哭又闹的,影响多不好。”

  洛凝并不在意:“她哭闹她的,累了便不哭了。”

  檀香知道自家主子是最好的性子了,她觉得该给主子分忧。她出了门对院子里洒扫的仆妇说:“你们都是死人吗?这苏侧妃扰了太子妃和小皇孙的清净你们担待得起吗?还不把侧妃娘娘请回自己的院子,在这里吵闹成何体统!”

  仆妇们告罪一声:“得罪了,侧妃娘娘,您请吧。婢子们粗手笨脚的弄疼您就不好了,您还是请回吧。”

  苏茉不情愿也没办法,她这才满腹委屈哭哭啼啼的去安若院子里求太子。她当真是心寒啊,太子妃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孩子太子都不帮她说一句话。她一边擦眼泪,可是却不争气的流下更多泪水。一路小跑的苏茉到了直接就闯进了安若的院子,口中高呼:“殿下,您要给妾做主啊……”

  屋里正用拨浪鼓吸引元熹走向自己的燕云祁听到苏茉的声音就冷了脸。

  “怎么如此没规矩!”

  “殿下……殿下,太子妃抢了妾的孩子,还不肯见妾身,也不让妾身见孩子,哪里有这样歹毒的女人啊……”

  “公然诋毁太子妃,你是没被关够是不是!”

  “殿下,妾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出去一趟回来什么都变了?”

  燕云祁耐着性子放缓了说:“你先冷静冷静,没得失了体统。让太子妃教养孩子是父皇的旨意,父皇还为孩子赐名元尧,侧妃该当谢恩,而不是哭闹不休。”

  苏茉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执着于诉说自己的委屈:“太子妃不让妾见孩子,还把妾赶出了门……”

  “太子妃何错之有?”燕云祁彻底失了耐心,元熹被苏茉的状态吓到啼哭不止。“出去!”

  安若劝慰道:“殿下息怒,臣妾来劝劝苏姐姐……姐姐有所不知,今日陛下当众赐名小皇孙元尧,金口玉言那是太子妃的嫡出之子。殿下也只能叩谢天恩,姐姐慈母之心,怜子之意妹妹也看在眼里,只是孩子在太子妃那里教养,也是造化,姐姐如此不冷静,太子妃不让你看孩子不见你也是人之常情,姐姐勤谨恭顺,常去给太子妃请安,怎么会见不到孩子呢。”

  苏茉这才渐渐的冷静下来。

  安若松了口气,吩咐小雪:“小雪,把侧妃好生送回院子。”

  小雪不情愿却也只能应了一声:“是……”

  她们出门以后,燕云祁才转怒为喜:“还是我的若儿善解人意,知书达理。这苏茉出身低微,见识短浅,今天闹这么一出,看来她还真不适合教养孩子。本来只是以为她蠢笨了些,没想到竟然如此上不得台面,不敬太子妃,不敬父皇这还得了!”

  “好啦,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更何况你也说了,姐姐出身低微,哪里晓得其中利害,以后妾多陪陪姐姐,带着元熹多看看姐姐,不就好了嘛。”

  “太子妃若是有你一半通情达理,也不至于如此。太子妃循规蹈矩,只是为人实在冷淡。”

  安若但笑不语。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转眼已经深秋

  洛阳城外,月色寡淡,那之前搭建的轻羽营住的都是难民,如今刚有起色可以劳作不必坐吃山空,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有一个老者全身溃疡,轻羽营还是有专人负责,只是觉得日渐走上正轨人手少了许多,就留下几个士兵和营医留守,那营医睡得正香,被叫去给人看病登时睡意全无,脸色煞白:“瘟疫……”

  “是瘟疫!”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轻羽营这才人人自危,然而为时已晚无一幸免。仅仅三天的功夫,轻羽营就死伤过半不说就连周边各县也没能幸免。

  这消息传入皇城陛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好端端的,怎么会闹瘟疫!”

  紫宸殿内所有大臣低头不语,他们也不知道,这次瘟疫来的迅猛,一时之间他们都束手无策。

  “说话啊,都哑巴了!”

  大臣们把头低的更低,燕云裕再也沉不住气:“父皇,此时究其原因已经为时已晚,依儿臣愚见如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儿臣愿意率宣威军控制瘟疫,断不能让瘟疫传入京都。”

  陛下火气这才减了两分,总算有人说了句像样的话不是?

  “就依宣威将军所言,即刻起关闭城门不得出入,酒肆茶楼一律不得营业,人员不得聚集,董统领带着你的人在皇城巡查,一旦有人借机滋事就地格杀!太医署听令,立刻随宣威将军出京控制瘟疫!”

  下了朝,大臣们三五成群的诉说着担心:“这次瘟疫爆发的突然,而且过人的速度甚快,简直闻所未闻。”

  “是啊,这宣威将军倒是好心。”

  “好心有什么用啊,这不是明摆着送死吗。”

  “沽名钓誉才是真的,他堂堂将军又是皇子怎么会轻易涉险,还不是那些士兵做马前卒。”

  辅国公无奈的摇了摇头训斥了几句:“国难当头,你们还有闲心说风凉话,都是饱学之士,有这闲工夫不如回去翻翻医书古籍,看看能否找到对策,也算功德一件了。”

  辅国公也是心里忐忑,万一这疫病蔓延到城里岂不是束手无策!前天他就收到了奏报,本想捂住消息以免人心惶惶,他也悄悄派人去查看过疫病死人的尸首,没想到死人尸首还能过病给人,派去的人也无一幸免,幸亏派去的是死侍一把火烧了轻羽营,然后那人也自尽了。

  否则……如今几乎家家户户焚烧艾叶,喝屠苏酒,喝蒜汤,拜佛烧香的祈求灾情赶快过去。

  辅国公府

  皇后归宁,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这几日没事的时候她和裴夫人闲话家常。

  “时至今日本宫都记得当初嫂嫂对我的好处,收留本宫于危难,如今又处处关照。”

  “皇后娘娘客气,老身也只是做了应做之事。”

  “本宫小时候淘气,可没少给嫂嫂添麻烦,十六岁时不听话下水,被水草缠住,若非嫂嫂派人搭救,哪有本宫命在。”

  “都是小事,难为娘娘记得。”

  “一转眼也都这么久了,琳儿都这么大了。”

  “琳儿这孩子,莽撞好动,比不得珍儿稳妥。”

  “自家孩子,怎么看都是最好的。话说,琳儿如今也有十七岁了吧,也到了适婚年纪,碧玉年华怎经蹉跎。”

  “娘娘的意思是……”

  “从前本宫就一直把琳儿的婚事放在心上,只是从前琳儿年幼,云裕又不争气,如今好了,云裕脱胎换骨有担当,有勇有谋,琳儿嫁过去定然不会受委屈,更何况以琳儿身份品貌,非皇后之位不足以相配。”

  裴琳其实一直都在门外偷听,她可是知道这位皇后姑母没安好心,从前就想把自己塞给燕云裕那个无赖,什么母仪天下,她嫁给太子才可以母仪天下!何必走这冤枉路,若是皇后真的为自己着想怎么不去帮自己跟太子说项?反而是绕弯子选择燕云裕那个蠢蛋!还不是因为他好摆布么,不就是想拉拢她们裴家么,拿她裴琳冒险,反正无论太子还是靖王将来谁登基她也是太后,不怕选错人,可万一押错宝自己岂不是白白牺牲?更何况,燕云裕也别想取代太子称帝。

  想到这她怒不可遏的冲了进去:“我不嫁,谁要嫁给燕云裕谁自己嫁,我才不要!燕云裕那种色厉内荏的草包,怎么值得托付终身,就他那个懦弱的德行比秦彬都下贱!我不同意,死都不同意!”

  太子府

  苏茉这几日面容憔悴,病病殃殃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太子更是觉得她朽木不可雕也逐渐冷落了她。偌大的太子府,她没有人可以倾诉。她明白,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她不过是出身低微的民女,就算抬举也变不成凤凰,她只不过是名头好听的一个下人罢了。元熹也好元尧也罢,就算以后长大了见到她也只能叫一声姨娘,私下无人时才能听到句娘。她也不是不知道,只要洛凝想养这个孩子她就要双手奉上并且感恩戴德。只是她也是人啊,她只是想看看孩子,太子妃何至于如此绝情,对她严防死守她别说见孩子了,连孩子长得什么样都快忘记了。

  “洛凝,你好狠的心,你这就是抹煞我在孩子心里的印象。若是从未相见怎么会有什么感情,在孩子眼里必定只有洛凝一个亲娘了……”

  她心情低落,伺候的丫鬟给她宽心:“侧妃娘娘何不去安良娣那里看看皇长孙?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安良娣为人和善,您去看看吧,也能有个安慰,兴许良娣还能给您出个主意。”

  “真的吗?”

  “安良娣出身高贵,肯定会有办法的。”小丫鬟为主子分忧

  “带着礼物,我们去拜会安良娣。”

  安若的院子里,小元熹已经会走了,胖乎乎的小手握着一个小扇子费力的扇动。安若被逗笑了:“跟殿下一样臭美。”

  小雪偷笑:“长大了也是谦谦君子呢。”

  有人通传苏良娣求见。小雪不满的扁扁嘴:“真讨厌,怎么又来了。”

  “住口,待会儿可不许胡说,否则罚你禁足。”安若不悦的看了小雪一眼。这丫头被惯的实在是太不知进退了。

  “给安良娣请安。”

  “来我这里姐姐何必多礼?”安若亲切的笑着。

  元熹歪歪斜斜的走过去抱住了苏茉的腿,咿咿呀呀的说着:“玩……”

  苏茉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孩子,孩子不认生跟自己亲近安若也不阻拦,她也是铭记于心的,相比之下洛凝就太不近人情了。

  她想到这里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安若柔声安慰:“姐姐莫哭,有话坐着说,小雪,去拿些点心来。发生什么事了?”

  苏茉这才松开小元熹,小家伙用小手胡乱的给她擦了擦脸。她和安若对面而坐,

  小雪怨怼的端来了点心,不过是普通的花生酥,桂花饼。

  安若瞥了她一眼:“怎么如此小家子气,把太子送来的荔枝,和杨枝甘露拿来。”

  小雪不甘心,良娣这是做什么,杨枝甘露都没赏过自己,怎么给了苏茉!她不情不愿的端来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苏娘娘慢用。”

  安若训斥小雪:“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姐姐不要跟小雪一般见识,她就这个性格,莽撞无礼。”

  “安良娣说哪里话,我也知道是给安良娣添了不少麻烦,实在过意不去,这不特意备了薄礼,安良娣不要推辞。”

  “姐姐如此说了,我要推辞就成了见外,在府里与姐姐投缘,又有幸元熹常伴身畔,该道谢的是妹妹才是。”安若的话说的苏茉心里感动。“姐姐若是不嫌弃就常常来就是了。”

  “一定。”

  “吃点荔枝吧。”

  苏茉剥了一颗荔枝,想喂给元熹,安若笑道:“姐姐疼爱元熹,可是他年纪尚小,幽门狭窄,这荔枝他怕是吃不得。”

苏茉这才脸一红,她一个生母都没有安若细心,孩子交给安若她也就放心了。

  苏茉喝了口茶委屈的说:“太子妃不让我见孩子,我只要看一眼就好就一眼,她,防我甚于防川……我,我连孩子长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太子妃身边的女官就更过分了,见到我连院子都不让进。把我当贼一样防着,我怎么会害孩子……”

  安若疑惑道:“怎么,姐姐不知道吗?太子妃此刻不在府中。”

  “什么!”

  “听说,太子妃的弟弟与夫人闹得不快,夫人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洛少卿的脾气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很是倔强,不肯去岳家迎回夫人,这不只有太子妃纡尊降贵的出面说和了。”

  “那……”苏茉有些激动。“那我是不是可以见到孩子了?”

  “想来太子妃是去登门致歉的,应当不便带着元尧才是。”

  苏茉直奔湖心小筑,果不其然洛凝真的不在只有女官和乳娘在守着孩子。苏茉一进去,就被发现了,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恳求:“求你们了,就让我见见孩子吧,我保证,只看一眼……就一眼。你们就没有孩子吗?”

  苏茉的无助打动了女官:“我也知道是太子妃不近人情,太子妃没有自己的孩子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侧妃娘娘请您体谅。”

  “女官,我求您了,我就看一眼,就一眼,太子妃不会知道的,求您了。”

  女官还有些犹豫:“这……”

  苏茉头都磕破了,额角流出殷红的血珠,凄惨又无助。

  “好吧,侧妃娘娘,奴婢只给您一盏茶的时间,若是过了时间奴婢职责所系,别怪奴婢不讲情面。”

  “谢谢您,我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苏茉被放了进去,孩子被照顾的很好,孩子有专人伺候,身边还放着许多小玩具。乳娘也在一边陪着:“侧妃娘娘您看也看了,太子妃虽然不近人情,可是对孩子确实是实打实的好,这小衣裳都是太子妃一针一线绣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绫罗绸缎……”

  “就让我抱抱他,然后我马上就走好不好?”

  乳母叹口气默许了。

  苏茉小心翼翼抱着孩子,或许是她刚刚吃过荔枝,有一种清甜孩子格外喜欢,居然去吸吮她的手指。

  “如此,也算娘亲喂过你了。”这一句话,无比心酸。苏茉亲了亲孩子:“都是为娘无能,不能常常看你……”

  “侧妃娘娘,时辰到了,您该走了。”

  苏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女官吩咐了一句:“此事不可对太子妃提起。”

  洛凝是在御史府用了晚膳才回来的,她一回来头一件事就是看孩子。只是她走到孩子的床前发现有些不对劲:“元尧……尧尧……”

  孩子早已气绝身亡,小小的身子已经凉透了,洛凝悲从中来不死心的高声道:“叫太医——”

  或许应了那句多事之秋吧,这个秋天愁云笼罩,太子府莫名其妙死了一个皇孙,城外疫情又再度爆发,根本控制不住。

  陛下拿着奏折手都在颤抖。那上面赫然写着疫情不可控,六位太医殉职。宣威军将士也被人被传了病气……

  陛下真是担惊受怕,燕云裕毕竟身涉险地,虽然那个孩子荒唐些,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他子嗣不多,尤其是上了年纪就更希望孩子平安喜乐。

  “陛下,皇后娘娘回来了。”太监进殿禀告。

  “不见!这都什么时候了,寡人没空!”

  可是这位李皇后无视陛下的怒火,施施然走了进去:“陛下恕罪,臣妾也知道陛下为国事忧心忡忡,若是没有天大的事,臣妾也不敢打扰。”

  陛下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又怎么了!”

  皇后面带悲凉,笔直的跪了下去:“陛下节哀,臣妾刚刚收到太子府的奏报,皇太孙元尧,暴毙。”

  陛下惊诧的看着李皇后,抬手指了指她:“你……你……”

  “陛下请节哀。”

  陛下还想说什么,只觉得喉头一甜急火攻心昏厥了过去。

  太监宫女乱作一团,李皇后这才悠然起身:“速传太医,再传太子入宫侍疾。”

  再说太子,骤然听说元尧暴毙,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孩子呢,怎么会这样!”

  洛凝脱簪待罪跪在孩子的尸首边上,她的眼睛已经哭肿,直挺挺的跪着,抬头看着燕云祁:“臣妾无能,请殿下治罪。”

  孩子是洛凝抚养的,在她手里孩子出了事她责无旁贷,所以她并没有推诿,一肩承担。湖心小筑外面,苏茉已经哭晕过去三四次了,她声嘶力竭的要洛凝偿命。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还我儿子命来……”

  燕云祁心烦意乱:“把苏茉给孤拖走!”燕云祁继续问洛凝:“究竟怎么回事!”他不相信洛凝会做这样的事,孩子是陛下金口玉言给她的,那就是她的亲子。若是孩子有什么闪失首当其冲她难辞其咎。

  “臣妾不知,臣妾今日去了御史府。回来后孩子就……”洛凝说不下去,嗓音之中似有哽咽。

  燕云祁不可置信,洛凝看着柔弱可是外柔内刚,她有男子都比不了的胸襟气度,处事周正果决,他们青梅竹马,他还从未见她哭过……可见,她是真的爱这个孩子的。

  “你先起来吧。太医怎么说?”

  “太医……太医说是风寒所致。”

  燕云祁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丫鬟乳娘还有那抖似筛糠的女官:“一定是你们没用心伺候。”

  “奴婢们冤枉,正午时分,苏侧妃非要看孩子,奴婢们心软,就同意了,那会儿皇太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风寒……”

  “你们还敢狡辩!来人,把这些愚蠢懈怠的奴婢给孤押去暴室法办!”

  洛凝闭了闭眼不忍心。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如果说苏茉想看孩子,偷偷而来,也就睁一个眼闭一个眼,若非她首肯,那些人哪敢擅作主张。她临出门还吩咐过,若是侧妃来看孩子,也不必多为难。她拦着苏茉,那是因为从长远计孩子跟着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看到书上说,母子连心,虽然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感觉,可是峰儿惹麻烦了她忙去善后,推己及人大概也是不好割舍的,自己不在家,她偷偷看孩子一眼也就随她去吧,没想到……她始料未及苏茉走后孩子居然死了……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会是苏茉做的,那还能有谁?安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可是安若从未踏足过这里半步,也从未接触过孩子,哪怕她身边的人也被约束着她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凝儿你好好想想,究竟是哪里疏忽了?”燕云祁很想安慰洛凝。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原来,她也会哭,会难过,会痛。洛凝只是木然的摇了摇头。

  燕云祁忍不住搂过她,刚想开口安慰就听洛凝说:“臣妾有罪,请殿下处罚。”

  “你啊……”说白了,在燕云祁的心中,苏茉所生的元熹也好,元尧也罢,若是与洛凝做个选择,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洛凝,更何况以洛凝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谋害孩子的事情。这边皇太孙的事情疑点重重毫无头绪,那边林潇前来宣旨的内容让燕云祁更加揪心。

  “陛下有恙,宣太子殿下入宫侍疾。”

  燕云祁走了以后,洛凝又把事情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她又检查了一下孩子小小的尸体,心里仿佛像漏了一个洞。

  “是我害了你吗?”洛凝占卜了一卦,那卦象所言与她预料的不错,可是她明白,卦象不能作为证据。更何况,即便查清凶手真的是她,那又如何,元尧的性命尚且比不过自己,又如何撼动她呢?到时候一切都会成为自己嫉贤妒能构陷她的说辞。

  “世事无常,全凭各自本心。”洛凝只能吩咐下人收敛孩子的尸身,小小的棺材里摆满了洛凝给孩子买的各种小物件。她又吩咐人摆了火盆,她亲手把给孩子做的小衣服一件件烧掉,火舌描幕,她似乎在火光里看到了落幕。她一遍遍的念往生经文,不知疲倦知道嗓子哑了,手珠断了才堪堪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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