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4）

小磊子在外头欢欢喜喜道：“五阿哥来了。瞧这小脸儿红的，别是冻着了吧？来，奴才替您烧个暖炉暖暖。”

却是听得乳母嬷嬷们簇拥着永琪进来，请了安道：“皇阿玛万安，额娘万安。”他一说罢，扑入鸿雪怀中，扭股糖似的拧着。

鸿雪搓着他的小手，笑嗔道：“越发没规矩了。”

永琪五岁了，再有一年就要去上书房读书了，所以素日里鸿雪也不拘着他。

皇帝朝他招招手，搂了他在怀里，“这么贪玩儿？以后读了书可怎么办？”

永琪穿着一件狮子滚绣球的杭绸小袄，玉雪可爱，“儿臣没有贪玩儿，儿臣知道皇玛嬷身子不适，特意去看了皇玛嬷。皇玛嬷见了儿臣很高兴呢。”

皇帝眼中都是璀璨的笑意，“知孝悌，很好。手这么冷，快下去添件衣服。”

鸿雪含笑看永琪跟着乳母去了偏殿。皇帝牵过她的手，絮絮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嘱咐着什么。仿佛真的是一对寻常夫妻，为了孩子喁喁私语。

次日因为雪天路滑，皇后便免了这几日的请安。

于是又陪着永琪用了早膳，皆是小厨房做的时新菜式，因永琪年幼，煮得格外软和些。

永琪住在东配殿，三间阔朗的屋子明光敞亮，朝向亦好。因着是男孩子住，所以格外疏朗。一间卧房，一间书房，一间休息玩耍的地方。每日的膳食若不在读书的书房里用，便是跟着鸿雪。伺候永琪的人，鸿雪都一一盘查了底细干净，才许照顾着。这般小心谨慎，永琪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用了早膳，鸿雪陪着永琪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才让识字的白芷拿了三字经念给永琪听。

鸿雪静静靠在花梨边座漆心罗汉长榻的银丝软枕上，竹心在旁边拣选着给永琪做衣裳的料子，絮絮说道：“五阿哥去年的冬衣都不能要了，要弹点新棉花厚厚实实做两身。五阿哥的饮食起居，奴婢们都警醒着，不会有差错。”

储秀宫的暖阁宽阔良深，几乎能听清铜掐丝珐琅八角炭盆里红箩炭“哔剥”燃烧的轻响。鸿雪的心思有些飘忽，侧首吩咐道：“把那香炉挪远些，香气太重了些。”

白薇抬头看了鸿雪一眼，道：“奴婢这就把它撤了吧。”

鸿雪拨弄着手上的红宝戒指，“魏氏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吧？”

白薇点头道：“小主放心吧，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

鸿雪这才轻轻吁了口气，对于嬿婉这个未来的孝仪纯皇后，鸿雪是放了十分的心思在她身上，就怕这把刀子使不好，反倒伤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