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亭燕（3）

过得几日，又听闻王钦言行莽撞，惊扰了贵妃，闹到皇帝跟前，结果王钦并非酒醉，而是服食了过多的阿肌苏丸所致。

又有莲心哭诉王钦对她肆意打骂，还偷偷弄来了这些奇淫技巧，一一施加在她身上。李玉也从王钦的庑房搜查出一大盒污秽东西。

在宫中使用淫/药，还冲撞了贵妃，皇帝大怒之下下令将王钦挑断手筋脚筋，再‘贴加官’。

鸿雪保持着矜持沉静的容色，略含了一分厌弃与嫌恶，“死有余辜。”

竹心道：“那日王钦冲撞贵妃轿辇，恰好在延禧宫附近，娴妃娘娘倒是因祸得福，莲心作证那流言是王钦酒醉之后口不择言说出来的。”

鸿雪淡薄的笑意如绽在风里的颤颤梨花：“流言纷扰，娴妃终于等到了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小磊子神色欢喜地给鸿雪打了个千儿，鸿雪让他起来，“这么高兴，是还从周公公那儿回来吧。”

王钦已死，御前伺候的人就换成了周全，地位水涨船高。

小磊子乐呵呵道：“小主慧眼。周公公还让奴才给主子问好呢，说要不是小主关照，他这太监总管的位置就要被李玉给夺了去了。”

鸿雪吹着茶沫子，徐徐道：“李玉和娴妃身边的惢心是同乡，王钦倒了，她自然要推自己的人上去。”

白薇惊讶道：“娴妃瞧着不声不响的，竟是断了皇后一臂呢。不，莲心恐怕也和皇后离了心了。”

鸿雪明眸如水波盈动，道：“王钦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就是因为和皇上的后宫牵扯过深，一个不能忠诚于自己的奴才，留之何用？”她看向小磊子，“你给周全带句话，日后他做好他的总管太监既可，旁的一概不理。”

“是。”小磊子恭声答道。

养心殿中，皇帝一身赭褐色织锦龙袍，将手中的折子放下，周全适时地端上一杯七分烫的碧螺春，皇帝饮了一口，眉目微微舒展，“案牍劳形啊。周全，你说朕现在应该去哪一宫？”

本是再随意不过的问话，周全却诚惶诚恐地跪下：“奴才怎能替皇上做主。”

皇帝失笑：“朕不过随口一句，前朝还讲究虚心纳谏呢。”

周全含了极谦卑的笑：“皇上虚心纳谏那是对着肱骨大臣们，奴才微末之人，不入流的，如何能与大臣们相比。”

皇帝若有所思，让他起身，“你的性子倒是和你的名字一样，是个周全人。”

周全连忙道“不敢不敢”，皇帝负手而笑，“若是王钦，定然会让朕去长春宫……”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朕到底要去哪一宫？直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周全细想了想，说道：“今日长春宫，延禧宫，启祥宫，储秀宫都送了点心来养心殿，奴才瞧着储秀宫的点心，皇上用着还算满意……”

皇帝点点头：“储秀宫？也好。朕也许久没去看看敏贵人了。”

周全扬声道：“摆驾储秀宫——”

其实点心都是御膳房做出来的，味道能有什么差别呢？不过是周全看着皇上忙着朝政，于是将各宫送来的点心放了一会儿才送进去。凉了，味道不好了，不也是很正常吗？

唯有储秀宫的点心热气腾腾的，送上去的又是时候，可不是显出来了吗？

至于其他的……周全抖了抖拂尘，他一个奴才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