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之旅（5）

“这也是我需要你们的原因之一，父亲，”并未察觉到父亲的惊讶，康纳继续说了下去，“刺客行于黑暗，在政治与法律方面的影响力无法与圣殿骑士相比。你们总是更善于利用这些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标，不论规则是否合理，秩序是否公正。”

虽然康纳无疑对华盛顿及其国会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当初那些束手无策的军官们也是请他出面才终于把一心想要解甲归田的华盛顿劝回来——但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孤木难支，他的兄弟会在这方面无法提供更多支持。

“建立和平稳定的秩序也是圣殿骑士团的追求之一。”海尔森眯起眼睛不悦地反驳道，哪怕是死亡亦不能令他背弃对理想矢志不渝的忠诚，“如果你抱有偏见，我也可以说，你们刺客蔑视一切规则，只会使用暴力制造混乱，妄图以暴制暴。”

“我更愿意称之为破旧立新。”康纳答道。

“得了吧，骑士团不会因为有几个坏人就变成邪恶的组织，兄弟会也不会因为有几个好人就变成正义的组织，你我本没有黑白之分，有的只是信仰与价值取向的不同所导致的对立而已。”海尔森有时候真是厌倦了刺客的清高自诩，“不要总是为你们的离经叛道找借口。”

“离经叛道？当年十字军东征时也曾声称死在他们屠刀之下的是外道者，和现在那些欧洲人对待原住民的方式别无二致。当你们的‘经’和‘道’否认了我们存在的意义时，你难道还能期待我们虔诚地遵守并引颈就戮自我了结吗。”

话题开始往更丑陋的方向偏离，于是海尔森决定沉默，抿唇不语。

康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歉意地看向海尔森，柔声道，“父亲，很少有人拥有像你一样坚定的信仰。那些上位者只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自己的野心和真实动机，把自己对权力与控制的渴望伪装成自我感动的无私奉献，以期蒙蔽下层人民，好让自己能继续占有更多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康纳环顾四周的人群，意有所指道，“仇恨被作为工具灌输给他们，然而杀死我，他们也不会是最终的受益者。正如美国独立…他们也不会是最终的受益者。我希望能带给他们解放和自由，父亲，请你帮助我。”

海尔森竟不知当初那个一心为所有人而战的孩子何时拥有了这样沉痛的领悟。长叹了一口气，海尔森故意拿话激他，“你无非就是需要我们替你去泥沼里打滚儿，好让你能站在远离政治漩涡的干岸上，你大可直说。”

“我没有这样想，”康纳果然慌乱起来，情绪不复方才低落，他急忙分辩，“我视你为盟友，便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既然你们要融入规则与秩序，那么从今以后，你们做不到的，不方便做的，将由我来补足，”康纳轻声道，“万事皆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