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变得晦暗深沉，指骨分明的手从她的柔夷中抽将出来，眸光一瞬不转地死死瞧着她。
没有一丝男女的欲望。
似瞧着身下的人，又似迷离如夜往到更深的地方。
然后一点点地蔓延到那摇摇欲坠的面纱上，一点一点捻上它，攥紧它，只要轻轻一扯，两个人就再无隔阂......
青阳呼吸不经意间重了几分，面色不显，心下却如鼓躁一般。
唯有得了自由的衣袖下的细白的指尖刺入皮肤给她带来一丝清醒冷静。
孟青阳殿下...
那一声柔弱亲昵的呼唤打破了这一场“针锋相对”。
青阳微微弓起身，一双细白如玉的手试探着一点点拢住那人精瘦的腰肢，落在玉带板上，若有似无地抚上它。
青阳见他不言不语，不为所动，心下捉摸不定...倒弄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下一秒作乱的手骨被捏住，强势的身躯压迫住她。
压的她有些不能呼吸。
司玄怎么...你受训于内帷就这点本事？
孟青阳陛下金尊玉贵怎可能教授...
愤怒压过清醒，便脱口而出，她恨不得咬了舌头。
孟青阳...殿下觉得...妾做的不好也烦请受着...毕竟只是一场交易...诚意足矣...
她偏过脑袋闭目深吸一口气，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转过身才发觉两个人贴得极近...
司玄（果然很像，连眼眸都...）
孟青阳殿下莫不是真做柳下惠....或是真如外界所言....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落在某人身下。
司玄（...）
司玄把面纱揭下来
孟青阳（...）
...
孟青阳好啊~
狡猾如狐的女子魅惑着牵引他的手落在那面纱上。
滑腻的香肩贴近几分满是勾引的意味，柔夷试探着攀上他的肩头...
孟青阳不如殿下亲自揭下，看看是否对你所见满意...
那手还未落下，青阳整个人便被一股力量掀了出去。
猝不及防地致使她整个人撞向床头，左手腕猛地磕了上去，陆灼华给她的随身戴的翠玉镯闷响一声碎了个囫囵，尖利的碎片扎进皮肤瞬间便渗出一片晕染血色。
疼痛还来不及抵达神经，下一瞬她整个人便被掐住了脖颈。
求生欲迫使她抓住了那施暴的大掌，指尖扣入皮肤也未见一丝退让，反而越来越紧。
孟青阳（豆大的眼泪砸在那人手背上，呼吸被挤出胸腔）...殿下...
司玄不过一介取乐戏子
司玄真当本王不敢杀你！
那手一松，孟青阳佝偻着大口大口喘息，如铁板上卷曲待熟的虾虫，狼狈至极。
激烈的咳嗽引得胸腔隐隐作痛。
差点...只差一点就...
司玄（眼中厌恶尽显）你承着这副像陛下的皮囊是你的福气。
司玄矫揉造作的姿态却叫本王觉得恶心！
司玄以后老老实实在院中待着，若非特殊行事不得外出。
司玄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本王不介意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司玄相信你这样的替身，阿翁应该多得是...
孟青阳（！）咳..咳...殿下！灼华...见罪于前...求您饶恕，但陆灼华于陛下而言...大有用处，求您网开一面。
孟青阳这只是...诚意...
司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诚意？凭你也配。
司玄谋定而后动，本王是否与你说过留在楼中静待，你又做了什么？
孟青阳......
孟青阳是妾的错
司玄今夜按计划引京畿府的人去醉酒当歌，是本王亲信亲自登门，拿着本王的亲王令牌调兵遣将去的。
什么？青阳不可谓不惊讶。
要逼着京畿府出动方法多的是。
按计划大摇大摆一把火点了醉酒当歌便是，闹得人人皆知京畿府职责所在，不敢不去。
何必...多此一举？
孟青阳（除非...）
司玄不错！本王就是要让宗佾知道！本王与陛下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司玄明明白白偏向她！
司玄这样才叫诚意十足。
孟青阳......
孟青阳（心下一动）
孟青阳（其实如果换做陆灼华或是她自己也一定会如此，可她不敢）
孟青阳（因为这很可能破坏她和司玄之间仅有的岌岌可危的盟约和信任）
可现在这柄刀，他亲自递到了他手上，这个人也站在了她身侧和她并肩作战。
至少...至少目前她能依靠信任的确实只有他— —信王。
还真是意外之获。
司玄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掂量清楚。
孟青阳...是
司玄（转身出去）明白就好
孟青阳松了一口气，见他出去又停在门口，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孟青阳...殿下...还有何吩咐？
司玄本王无妻无妾，外人面前你担个名便罢了，其他人尤其...本王跟前只许称臣。
孟青阳...
孟青阳是。
.........
外间。
元静儿（见司玄出来急忙上前）
元静儿（目光一眼便落在染血的手背上）殿下您受伤了！
元静儿是她...
司玄（目光落在手背上殷红的血渍）本王未曾受伤，不必大惊小怪。
沉稳的步伐走到廊下，目光所及，远处高城中可见一丝异样的光亮和浓烟。
司玄（轻轻摩擦着指上的白玉扳指，沉眸思索）
司玄静儿
元静儿殿下吩咐。
司玄本王记得这府中交由你全权处理内务。
元静儿是，殿下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司玄（声色微哑）她到底是御前的人。
元静儿（眼神微暗）...是，属下知错。
司玄院子就不必换了，多拨两个老练的。
元静儿殿下？
司玄好好看着她。
元静儿（明了过来，唇下微勾）属下明白。
.....
东方既白。
青阳枯坐了一宿，心下不安。
门外人影浮动，敲门声轻轻响起，“...夫人可起了？奴婢前来伺候”
孟青阳（悄声脱了外袍）...进来吧
那婢女婆子应了声是，便打门进去。
目不斜视地放下帕子热水，“夫人，元姑娘奉命给姑娘带了一些伤药，奴婢替您换上吧”
孟青阳（明亮的目光一瞬落在最后头的婢女身上）不必了。
孟青阳多谢殿下赐。
孟青阳（指了指）你留下，其他人出去吧
打头的老婆子有些游移，还是应下了，“...是，殿下新拨的几个丫鬟婆子，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孟青阳有劳。
待人一出去，默了一会儿，青阳拉上那人走到里间屏风内。
孟青阳阿姐，你没事吧？
陆灼华我没事...谁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没..
孟青阳没有，他没认出我。
陆灼华你受伤了？
凑近了陆灼华敏锐的闻到一丝血腥味，她急切下抓住她的手，摸到一缕粗糙的纱布。
细得可见青色静脉的手腕上胡乱裹了一圈。
陆灼华怎么回事！
孟青阳...
青阳瞒不过她，也知道不能瞒，捡了一些细节说与她。
听得陆灼华心如刀绞。
陆灼华这个信王...这个混账！
陆灼华居然几次三番伤了你！
陆灼华拉着人出来，结了纱布，着急忙慌地替她处理伤口，敷药。
陆灼华我看司玄此人乖戾暴虐，与虎谋皮你还不仔细着，没事往上撞做什么惹恼他！
孟青阳....阿姐告诉我昨日如何？
陆灼华心知她所想，一一说了。
陆灼华事情很顺利，东西暂时放置安全处，过几日等你安稳“病情”，汾阳王一党怕是要来势汹汹，你做好准备。
孟青阳嗯
陆灼华上了药，借着微弱的烛光这才抬眸看清她。
细嫩的脖颈上一道清晰的掐痕泛起紫红。
陆灼华（一瞬便红了眼）他...他怎么敢这么对你！
陆灼华有没有伤到...
孟青阳没有
孟青阳你瞧我，除了声音嘶哑一些什么也没有
孟青阳这些都是小事，宫中密药三两日就能恢复如初，不会露出破绽。
陆灼华我说的是这些嘛！
孟青阳阿姐，我知道你担心我，这我好好的...将来面对的危险更多更大，你不能时时替我挡下，我也不能做一个缩头乌龟躲在你们身后，你信我！我能独当一面，我不是小孩子了。
孟青阳我十七了阿姐，你也只比我大两岁。
陆灼华青阳...
陆灼华张了张嘴，忍下了一些话。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有些话不说比说出口更要叫人明了。
孟青阳瞧着她抱歉一笑，铜镜中映着她微微憔悴的面容。
她的目光陡然落在脖颈下露出的肌肤上。
脑海中闪过昨夜的画面，瞳孔微缩。
陆灼华怎么了？
孟青阳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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