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纹身男被莫须有的鬼怪吓得不轻，他一路挥洒鲜血在半路上撞上了正叼着烟闲逛的狐朋狗友，话都没说全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莫西干头等人也被他半身的血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片刻，蛮横轰散附近投来好奇目光的人，把他连拖带扛得拉回了他们聚集的老窝。

意大利的晚风拂过枝头，乌黑的枝丫被月光投射到地面显得张牙舞爪，暗沉沉的大片乌云飘得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村庄的某处偏僻的地方矗立着一栋亮着灯的房屋，一楼靠近门口的地方，几个男人正围在桌子边上打牌。

纹身男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耳边传来莫西干头他们嘈杂的吵闹声，他仰躺在破旧的沙发上发了半天的楞，突然说：“我好像撞见鬼了。”

“哈，你在开玩笑吗恩佐？”莫西干头往桌上摔出几张牌，头也不回，“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屋子里灯光昏暗，桌子的中央还摆着一盏油灯，火光跳动下纹身男恩佐的情绪激动起来：“我没有说笑！那个女人，法国佬身边那个女人不对劲！她身上好像有看不见的不干净的东西！”

有人觉察到了要素，一个挂着鼻环的男人攥着纸牌看过去，朝恩佐缓缓吐出几个烟圈：“法国佬身边那个女人。”他挑眉，“你背着我们去搞女人了？”

“这不是重点！”恩佐急得低吼出声，结果拉扯到了小腹的伤口痛得他当即又倒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才能继续说话，“我是恰好遇到觉得面生才想跟上去的。她看着漂亮瘦弱一开始跟普通女人也没有区别，被我压在树上根本没有防抗的力气。”

说到这他顿了顿，像做贼般四处张望了片刻，确认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人后才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惊恐：“但就在这时我感觉突然被一股巨力掀飞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直接被后面的树枝捅了个对穿，但那女的就站在那没动！你们懂吗，就好像有看不见的鬼怪在帮她！”

不知何时屋子里逐渐安静下来，一群人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事看过来，四五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忍不住让恩佐用力咽了一口口水，语无伦次道：“当时还没觉得，现在回想过来她虽然有点害怕但是看我的眼神很可怕，她是想……不是，是肯定要杀我！”

莫西干头啧了一声，扔掉牌直径走到捂着伤口的恩佐面前，俯下身拍拍他的脸：“出息，居然被一个女人吓傻了。”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发笑，显然恩佐的话他们一句都不信，黑发的接了句：“听你说那女人长得还不错？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替你把场子找回来。”

“哼哼我是随意，不过既然要去，那个法国佬也别放过。”

气氛又起来了，他们吞云吐雾地开始评头论足，用一个接一个的极其下流污秽的单词侮辱女性，放肆嘲笑于他们而言的“低等白痴”，自己游手好闲却自鸣得意。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恩佐被吓了一跳，眼里带着恐惧颤抖着声音喊道：“是她，一定是她来找我了！”

“吵死了！”莫西干头被吵得不行，毫不犹豫地给了大喊大叫的恩佐一巴掌，将他打得消音后咧着嘴去开了门，他倒要看看是谁敢来找死。

但看清门口的来人后倒着实楞了一下，法国男人坐在月光下，一改往日的严肃沉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沉诡谲的气质，蔚蓝瞳孔映衬着清冷的月光显得愈发冰冷刺骨。

他听到了这群人所有的谈话：“果然是群无可救药的人渣。”

“是那个法国佬？”有人反应过来，上前把莫西干头扒拉开，这下屋内的人都清晰地看到波鲁纳雷夫，同样，他也看清了所有人。

挂着鼻环的男人惊奇中掩着不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想来展现一下男人的风范给你的姘头出气吗？”

随即其余人一阵哄笑，他们不等波鲁纳雷夫说话便又开始了语言攻击，卑劣的话不绝于耳，仿佛他是个残疾就是多罪无可赦的事，就该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

波鲁纳雷夫对于这样的语言侮辱没有半分动容，他的视线越过眼前几人，投到脸色有些苍白的恩佐身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什，什么？”从波鲁纳雷夫出现开始便一直安静如鸡的恩佐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吓破了胆还是比他的几个狐朋狗友要聪明上一些，和眼前这个中年的法国男人对视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沧桑的眼眸深处藏着的能一击致命的锐利。

他怂了，嗫嚅着开口：“她，她想杀我。”

“再上一句，你说她身边有什么？”

“有……有鬼怪！我被她身边看不见的东西打飞了！”

“就像这样吗？”

随着波鲁纳雷夫平淡的声音响起，银色战车持着剑从他身侧出现，月光照在线条优美的盔甲上，增添了不少冷厉。

因为他失去了双腿和右手银色战车的能力也被削弱了很多，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精密程度都大不如前，就如同时是老化的机器在迟钝地运转，但即便如此，要对付身前几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莫名的，他们嗅到了气氛的变化，不安刚从心中一闪而过场面就陡然混乱起来，身上突然开始出现伤口，愈来愈多，就好像是正义的骑士向他们举起了审判的剑刃，致命的痛却不是致命的伤口。

恩佐清晰看到凭空出现的剑伤，他知道了原来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眼前的法国男人他们都拥有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对未知的恐惧和疼痛几乎要把他们逼疯。

有人企图逃跑，被察觉到的银色战车一剑再度逼回处刑圈内。

“救命……啊！”

“哦该死，这是什么东西！”

“不不不，我知道错了啊！放过我！”

……

面对满地打滚哀嚎的男人们，早已看透他们本性的波鲁纳雷夫没有手软，只漠然地看着这一切：“我并不愿意用他来对付普通人，只是抱歉，谁让我是个残疾人，没法用拳头来教你们如何尊重女性。”

“希望你们能记住这次教训，否则下次我会直接送你们去见上帝，不，是下地狱。”

说罢，他抬眼朝恩佐看去，重复了自己上一个问题继续问道：“就像这样吗？”

短短半天给他的惊喜太大，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是……是的，就像……像这样看……不见。”

是替身。

波鲁纳雷夫的心缓缓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