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07

张真源怎么了？不是你让我叫你小白先生的吗？

白翘不要了。

张真源嗯？为什么不要了？

白翘不要了就是不要了，你怎么这样烦人！

张真源垂眸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人，那张丧气的脸在这一刻有了生气。

张真源不要就不要，怎么还生气了。

张真源那我叫你什么？我听他们叫你小满，那我也…小满？

白翘从地上爬起来，临走时留下句。

白翘随便，爱叫什么叫什么！

小满这名是老师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小满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满。”因此唤她作小满。只是大家都常以为她生于小满天，因此便得的小满这一乳名。

真正发生变化的时刻是在五月末的一天。

白秋池一年里大多时候在外地演出，白翘幼时她不放心，还将她时时紧在身边，亲自看着，现下大了，便大多时候由她留在梨园，自己跟着师兄师姐们练功。

那天张真源来找时，白翘已经两个月没见过他了。

人来时第一句便是。

张真源会打牌吗？

白翘…

白翘一阵失语。

大中午两点，白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午休，脑子一抽跟着张真源就走了，坐车里赶去牌局的路上止不住地打哈欠。

白翘我们去哪儿啊？

刺目的光从车窗外投进来，张真源转过脸看她，白翘看不清他的表情。

张真源手伸出来，我写给你看。

白翘嗯？

白翘看着他，不解。

张真源字有些生僻。

白翘哦。

白翘掌心向上，伸到张真源面前，他一笔一划，在她手心写下来。

那两字确实不常用，白翘低头努力辨认了一番，下意识念读音。

白翘氤？氲？

张真源看不出，还是个文化人。

张真源笑着逗她。

什么牌楼取这名字，白翘心里腹诽。

那地方离梨园不远，白色简约的门牌，外表毫不招摇，只是门牌上写的两大字哪里是什么“氤氲”，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望春”。

白翘跟在张真源身后，默默白了他一眼。两人踏进去，便有人来迎他们，大厅安安静静，是偏欧式风格装修。

侍应生带着他们进了包厢。

门一推开，呛人的烟味直往鼻腔里钻，男男女女烟雾缭绕中围坐在一起，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角落里摆了两三张牌桌子。

见到这情景，白翘眉目蹙在一块儿。

牌桌前已松松散散坐了四五人，有人大声高喊。

配角（姜坤）：二少怎么还没来？谁去叫叫他啊！

配角（牌友）：姜少，这您都喊不来的人我们哪儿喊得来啊？

众人皆知姜坤嘴里的二少乃是现如今风头盛于一时的张仲辛二子，暂且不论其他，在家排老二又和姜坤称兄道弟的人首当其冲便是他张真源。

说曹操曹操到，张真源走进去时，白翘觉得这里面的人默契地安静了一瞬。

这寂静短暂得不易被发现，好像只是大家同时愣了个神，须臾便恢复如初，继续各做各手里的事。只有姜坤站了起来，走过来抱了张真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