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今日自从锦筳坊那事儿后,周絮有些心不在焉,阿九不放心便打算去周絮房间看看。
刚打开门,便看到温客行正欲敲门的样子,看见阿九突然开门,便有些疑惑,“要去哪儿?”说着指了指身后端着菜品的小二说法道,“我整治了一些好酒好菜,咱去找阿絮聊会儿天?”
“行啊,我正准备去他那儿呢。”
到了周絮房门口,温客行敲了敲门,待周絮打开门的瞬间,立马支使着那几个端着酒菜的店小二,把菜放在桌子上。
等小二们都退出去后,阿九立马坐了下来,闻了闻道,“好香,我都感觉自己肚子有些饿了。”
“嗯,这客栈厨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温客行附和道。
阿九看向周絮,见他表情有些发呆,便伸手拉了他一把,“别发呆啊,一起吃,快坐,坐…”
温客行坐下后拿起酒壶道,“这俗话说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不过三餐一粟,能和顺眼的人吃上一顿好饭,便是有天大的事,也是要暂且搁下来的。”
“总算说了句人话。”周絮道。
阿九拿起酒壶一闻,便嫌弃的扔在一旁,自己掏出一壶酒,搁桌上,“喝这个,我酿的。”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阿九豪气的说道,“尝尝吧!”
说完阿九也想拿酒杯喝酒,却被周絮拦住,“你不能喝。”
“为什么?”
“还小。”
“不小了。”
“……”
“不是,我酒量超好的,你放心。”见周絮还是拦着不放手,阿九赶紧解释。
“你就让他喝吧,反正又没外人,就算喝醉,不还有咱俩呢么!”温客行见阿九馋的不得了,便出声劝道。
周絮无法,受不了两人巴巴的眼神,只好妥协。
许是羁绊越深,感情越浓,三人这种相处模式,也蛮不错,至少阿九他有人疼。
听着两人唠嗑,阿九也不插话,只在哪儿品着酒,这酒还是她上一世的私藏呢。
折颜酿的那些灵酒,他已经两世没喝过了,想想又馋的不行。
那酒灵力充沛,就这肉体凡胎的,一口下去,保准让你睡个几年。
阿九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喝多了,睡过去的,反正早上一醒来,自己便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睡着。
洗漱完毕后,便听见温客行说要去悦樊楼欣赏岳阳城的景色,说那里是赏景绝佳之地。
“可是阿絮哥不是还睡着呢么?”
温客行使了使眼色,“你去叫醒他呗。”
阿九只好挪了过去,拉了拉周絮放在被子外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阿絮哥,醒一醒,我想去悦樊楼…”
周絮无奈的睁开眼,认命的开始穿衣梳洗。
站在悦樊楼的最高层,看着眼前的岳阳景色,的确是美不胜收,湖光山色,画艇游廊,皆让人赏心悦目。
远处湖面上一座画舫上四名老者吟诗舞剑弹琴作画,好不潇洒惬意。
阿九好奇的说道,“那湖上的四位老者,是谁?当真逍遥。”
“安吉四贤。”周絮说道。
“安吉四贤?”
“他们是江湖中的一股难得的清流,安吉四贤,四人都雅擅音律,背景却大为迥异。只因为志气相投,互为知音,结伴退出江湖,隐居在安吉一片极美的竹林之中。已经十几年不问世事。”
“难怪能奏出这般不染凡尘的乐声。”
之后周絮给两人介绍了一下这四人的背景,阿九看着他向往的神情,便知他心中的羡慕。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温客行感叹道。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周絮听后顿时有感而发。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种知己难得的情谊。
阿九看着远处四人这般逍遥自在,便说道,“等此间事了,我们也像他们一样,游历这大江南北,诗酒江湖,仗剑天涯,岂不美哉?”
……
英雄大会将近,这岳阳城中三教九流的人也不多了起来,阿九没见过这么多不同门派的人,沿路遇到什么不知道门派的便问周絮,周絮都对答如流。
温客行有些好奇,周絮对各家门派都如数家珍,便想知道他能不能看出自己的门派所在。
周絮思索了下便说道,“你的武功驳杂,变化多端,若非你师傅集各家武功之所长,便是你不止一个师傅。”
阿九看温客行的脸色,便知周絮完全说中。
周絮不喜欢老是被人提问,便对温客行道,“老温,你这个总让人猜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就不能像阿九一样痛快一点说话吗?”
温客行听后笑了一声,“英雄大会,说英雄,唱英雄,这群人倒是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就这帮下脚料也配称英雄?这偌大的江湖你觉得有几个人能称的上是当世英雄啊?”
“未经世事者,方才向往英雄。”
“那历经世事者呢?”
“历经世事者,便知道,这英雄二字,一笔一画皆是用血写出来的。不是自己的血便是他人的血。我已经过了想做英雄的年纪了,如今只是一介天涯浪客,岂敢妄论。”
阿九听他越说越伤感,连忙打断,拽着两人的手,往前走去,“好了,你俩都说了一路了,我肚子都饿扁了,快点,走啦!”
晚上阿九在屋子里打坐,突然听到屋顶有人说话,出去一看,便见两人背着自己在屋顶赏月饮酒。
“你俩喝酒怎么不叫我!”
“嗳!阿絮不让的啊,我可是想着叫你来的。”
周絮正想说什么,便听到远处街上传来一阵刀剑相博的打斗声。
“这么好的夜色,非有人要以性命相搏,真煞风景!”周絮不悦道。
温客行笑了笑,悠悠的说道,“今夜这岳阳城中可不止这一场性命相搏。”
“冲天香阵透岳阳,满城尽是琉璃甲,哈哈哈,我高兴啊,是因为这场好戏,它可终于开场了。”
阿九看着旁边神色皆历的温客行,疑惑不已。他来历神秘,有时候说出的话,隐约对这五湖盟充满了恨意,看着这岳阳城越是乱,他越是高兴。
“老温,你把话说清楚!”
“好戏哪儿能说的清楚,走,我带你们去看!”温客行轻笑一声,飞身而去。
周絮和阿九见状连忙跟上,他带着两人绕着这城走了一圈,这城中尽是在争夺琉璃甲之人。
阿九奇怪,琉璃甲不是只有五块么?两块在鬼谷手里,三块在高崇手里,这岳阳城中今晚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的琉璃甲,显然是有人复刻之后从中作梗。
看着眼前死去的这些人,阿九心中为这些人感到悲哀,为了这么个不知真假的破东西,丢掉自己的命,真是可悲啊!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蠢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就算是天大的便宜,有命赚,也得有命享啊!”
这时周絮从眼前死掉的两人手中找到了一块琉璃甲,仔细辨认了下,便起身质问道,“这是方不知从你那里偷的那块。”
“差不多吧!”
“差不多?”
“阿絮,你这么聪明,再想想!”
阿九看着温客行那怡然自得的模样说道,“温大哥,这不会是你弄出来的吧?”
阿九还没说完,周絮便拂袖而去,阿九见状叹了口气,连忙追了上去。
温客行他不明白周絮为何生气,依旧追上前说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好笑吗?你俩等等我,怎么了这是?”
周絮拂开他想要拉阿九胳膊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老温,怎么了?你真不觉得有何不妥吗?”
“有何不妥?横竖这群庸人都是作法自毙,我不过是添了一把柴火。”
“你这不是添柴火,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死在这里,这些因果报应都是要从你身上讨回来的!”阿九见他执迷不悟,有些气急。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温客行笑的悲凉。
“我在乎!”
周絮把阿九拉回身后,对着温客行道,“老温,我以前觉得你是装疯卖傻,没想到,你是真疯!”
说完,拉着阿九便回了客栈,徒留温客行一人留在原地,神情失落。
次日一早,周絮便带着阿九走了,而且并没有跟温客行打招呼。
在街上,听到城外仁义坊出了事,好像是安吉四贤,两人便向那赶去。
到了之后便看到仁义坊被丐帮合围,并口口声声的说让四人交出琉璃甲。
屋内,那对老夫妻中的老爷子身中一剑,似是对那老婆婆交道了什么,便撒手人寰。
老婆婆悲痛欲绝,厉声呵道,“这琉璃甲乃无主之物,为何就要交给丐帮!”
而丐帮那黄长老却还是咄咄相逼,说什么就算琉璃甲是无主之物,但那武库之中盗了各门各派的秘籍,不乏他丐帮的秘籍宝典,并扬言他丐帮夺回琉璃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裴老太,我这是为你好,你看看外面这些朋友们,可没有像丐帮这样讲道理的。”
阿九见周絮脸色郑重,知道他心中满是不忍,又怕这几人万一死了,周絮心中那一份向往便没有了,于是便有了出手之心。
看余下的三人皆满脸疲态,便知三人许是昨夜就开始被那些抢夺琉璃甲之人攻击。
眼见其中一个坐在高个肩上的跟个猴一样的矮子向那盗侠贺一凡射去了几枚钉子,那钉子去势汹汹,贺老头早已精疲力竭,必定不敌,便不顾周絮阻拦,一指气劲儿打掉那几枚攻向贺老头的钉子后,提气一跃,纵身跳入人群。
“真是一群蠢人,什么武库,什么琉璃甲,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你们一个个在这拼的你死我活,说不定呐,有些幕后之人正躲在角落里偷笑呢!”
“估计啊,你们死全了,人家都省的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