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事（三）

解雨臣沉默着，吴邪隐约听到电话那端传来黑眼睛的声音。

黑眼镜“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事，吴邪，你会付出代价。”

黑眼镜“人生在世，顺势而为，违天命者，不会有好结果。”

吴邪“无所谓。”

吴邪挂了电话，坐上等在机场门口的大巴车。

过了大概有两个小时，他收到解雨臣的消息：“有需要就联系我和瞎子。”

解雨臣和黑眼镜也在一起多年了，两人经常有小打小闹，但吴邪知道和黑眼镜在一起的解雨臣是格外轻松的，他解家九爷的重担能够放下，做一个开怀大笑的寻常人。黑眼镜天性烂漫，喜欢及时行乐，两人的感情也是顺风顺水。

说真的，吴邪很羡慕他们。

路程中，吴邪开始晕车，他旁边是个年轻小姑娘，见吴邪浑身是汗，忙从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和晕车药。

路人甲“大爷，你还好吗？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啊，没有家人吗？”

吴邪冲她摆摆手，将脑袋倚在窗边，忍着翻涌而上的呕吐感，昏昏沉沉坐了一路。

他没有在附近旅馆停留，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等到他终于听到风声呼啸，闻到干燥的空气和尘土，感觉一切都仿如隔世。

第一次来这里的景象他还历历在目，那是他还是个毛头小子，走到哪里都想拍照留念，以为自己还有大把的时光。

他的背包里有抗生素，矿泉水，压缩饼干，血清，打火机，登山绳和贴身匕首。应该能撑到西王母宫。

吴邪在戈壁上走了三天，走走停停，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的流失，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不敢轻易放松警惕，终于，他走到了那片茂密雨林，瘴气笼罩着这片险林，吴邪戴上防毒面罩，顺着登山绳一点点向下滑。

他看到了那条溪流。

阿宁死去的地方，年轻鲜活的生命在他怀里挣扎，女人睁大眼睛喊“救我”，下一秒却合上了双眼。

吴邪站在溪边，蹲下来洗了把脸，他知道这样很危险，但他已经体力不支，再走一路都可能会猝死。

日光让吴邪感到眩晕，他晃了晃身形，随后感到脖子上传来痛感，随即是翻涌而上的血腥气。

倒下之前，吴邪听到许多人喊自己的名字。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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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锦“他醒了。”

潮湿，阴冷的墙壁，触感像玉，让人遍体生寒。

吴邪吐出一口黑血，双手撑着从地方爬起来，他几乎老眼昏花了，只能隐约看到个女人的身影。

吴三省“你还是找来了。”

声音并不苍老，但是充满了沧桑感。吴邪一向记性很好，听到这声音几乎要蹦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吴三省。

吴邪“三……三叔？！”

吴邪边咳边颤抖着身子，他伸手去拉吴三省的衣角，后者没动，只是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大侄子。

吴三省“你老了。”

吴三省“大侄子。”

听到这个称呼，吴邪呜咽一声，又呕出一口血来，眼前的男人简直让他抓狂，他消失了那么久，现在居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吴邪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堂。

吴邪“我们都死了吗？”

吴邪很清楚，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他止不住地呕出血块，他的胸口像是被凿开了一个大洞，他几乎呼吸不过来，只能在黑暗里大口喘气。

吴邪“我们……我这是在陨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