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事（二）

吴邪提出要去一趟塔木陀。

张起灵自然是不会答应的，男人花白的发和蹒跚的步伐看了让人心惊，在漫天黄沙和炎炎烈日下，很大可能是吴邪刚刚落地，就会直接断了性命。

吴邪并不着急，他只是静静看着张起灵，偶尔被扶出去晒晒太阳，偶尔窝在沙发上打盹，而张起灵的生活不可能只是围着他转，张家的事情很多，张海客这段时间数次上门拜访，却都被张起灵拒绝了。

吴邪“张海客给我发消息了。”

一个阴雨天，吴邪正低头摆弄手机，冷不丁看到自己手上的老年斑，他又看看张起灵——永远白皙光滑的皮肤，沉默了一会儿，道。

吴邪“香港那边少了一船货，说是被条子扣下了，他们解决不了。”

张起灵自然是比吴邪知道得要早，他只是不愿去，张海客没办法，只好又找上了吴邪。

吴邪“小哥，你不用一直守着我。”

吴邪笑了一下，把乌黑粘稠的药碗端起，两口喝下。

吴邪“你看，我喝干净了。”

张起灵始终默默看着吴邪，似乎有些动摇。他知道吴邪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他才想一步不离地陪在男人身边，但他也是张家族长，不可能放着自己的族人不管。

吴邪“你放心，我一定坚持到你回来。”

吴邪开了个玩笑，意料之中的，张起灵没有任何反应，两人对视几秒，张起灵转身回屋，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张起灵去集市买了豆浆和油条放在桌上，又悄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吴邪，转身便去了机场。

张起灵离开了不到一小时，吴邪从被窝里爬起来，给王盟打了个电话——王盟早就成家立业，现在连孙子都抱上了。

吴邪“喂，王盟，我要订一张去塔木陀的机票……对，我现在眼神不太好，看电脑有些费劲了……对，我到时候把钱转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同样苍老的声音。

王盟“老板，不用。”

吴邪“你小子……”

王盟默契地没有问张起灵为什么不跟着去，他向来都是听吴邪吩咐的人，就算他早就不是吴邪的员工，但两人的情谊仍然不减当年。

高龄老人上飞机需要签份免责合约，吴邪行动迟缓，折腾了半天才成功上了飞机，在飞机上眯了两小时，便到了机场。

刚到机场，解雨臣的电话就打过来，吴邪拒绝了好几次，最终没辙，还是接了。

解雨臣“你有病？去西王母宫？你嫌自己命长？”

吴邪“我去找人。”

解雨臣“找谁？吴三省还是陈文锦，还是去找死？张起灵知道吗？”

解雨臣的声音也变得苍老了，但他身子骨硬朗，说话还是中气十足的。

吴邪“……找我三叔，你别告诉小哥。”

吴邪没想到解雨臣直接就猜中了自己心里的算盘，他叹了口气。

吴邪“我有我自己的计划，小花，这次你别拦我。”

解雨臣“吴邪，你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吴小佛爷了！你他妈还以为你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呢？你信不信，不出两天，你的尸体都能被蛇吃了！”

吴邪“我知道，小花，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去一趟西王母宫。”

解雨臣噎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吴邪究竟想去做什么。

解雨臣“你疯了！吴邪！你要长生？！”

吴邪沉默。

解雨臣“你忘了霍玲了？你要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吴邪“不一定，如果我能找到三叔和文锦阿姨，应该说明有别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