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蛇沼（十九）

张起灵“你怎么了？”

张起灵很少主动关心吴邪，这么多也不太贴切，他的关心一般都表现在行动上，很少有说废话的时候。

两人进了帐篷，张起灵正想递给吴邪一副呼吸面罩，便看到他浑身鲜血淋漓，整个人的状态也是摇摇欲坠。

吴邪“咳……被蛇咬了一口……应该死不了，我先喘口气。”

吴邪能感觉到刚刚的中年男人并不是想要加害于他，而那条毛茸茸的蛇也不会让他直接毙命。

张起灵一把撕开吴邪的衣领，便看到他细长脖颈上有两个正在冒血的小点，他先是挤出几滴自己的血到那伤口上，吴邪痛得呲牙咧嘴，忙往后躲去。

然后是吸出毒素，吴邪只感觉到张起灵略微干燥的嘴唇， 还有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温热潮湿的触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吴邪猛地推开张起灵，哑声道。

吴邪“不用了，这蛇没毒。”

张起灵不听，以为吴邪被蛇咬了在闹情绪，准备一个手刀将他敲晕，但也不知道吴邪哪儿来的力气，竟反手将他的手挥开，几乎是有些暴躁地吼道。

吴邪“我他妈说不用了！张起灵，你就这么喜欢和我搞暧昧吗？”

话音刚落，吴邪和张起灵都愣住了。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吴邪有一段陌生的记忆，在戈壁，在海底，在竹林，在雪山，他像只口香糖一样黏着张起灵不放，无数次的表白，无数次的追逐，后者对他分外关照，但永远不回应他的感情。

所以当张起灵试图为他吸出蛇毒时，长期以来堆积的情绪都爆发了，吴邪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浑身充满了戾气。

张起灵后退两步，他只觉得面前的青年不再是和自己朝夕相处多年的弟弟，而是一个陌生的，沧桑的男人。

吴邪“不好意思，我有些神志不清了，我想自己静一静。”

吴邪抹了一把脸，他头疼欲裂，脑海里涌入的大量信息让他几乎崩溃，他需要至少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消化这些东西，所以已经顾不上张起灵了。

张起灵冷冷看他两秒，出了帐篷。

吴邪试图在浩如烟海的记忆里捋清时间线，但他心乱如麻，突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有没抽完的烟，便拿打火机点燃了，蹲在墙角开始思考。

首先应该是，七星鲁王宫。

他和张起灵的第一次相遇，在一栋楼下，张起灵背着自己相中的那把龙脊背，淡漠地与自己擦肩而过。

然后他求着三叔去了七星鲁王宫，那里有尸鳖，禁婆，青眼狐狸，张起灵浑身浴血，拎着鲁殇王的脑袋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后是西沙……汪藏海，海猴子，考古队……

云顶天宫，张起灵穿着一身阴兵铠甲进入青铜门，临走前冲他微微一笑，说再见。

蛇沼鬼城，张起灵失忆，自己和胖子带他去广西巴乃寻找记忆。

张家古楼，死伤惨重，张起灵奄奄一息，吴邪背着他出了楼。

长白山，最后的告别，十年之约。

西藏墨脱，张起灵的画像，雕像，张家人。

满天黄沙，黎簇，苏万，吴邪以一己之力对抗汪家人，最终破了青铜门守门的约定。

十年之约到了，吴邪接回张起灵，铁三角雨村养老。

然后，是胖子的离世，自己因为放不下张起灵而苟延残喘于世，却永远等不来一句张起灵的我爱你。

吴邪自然也想起来了刚刚攻击自己的黑毛蛇，那是他用来提取费洛蒙的工具，他曾经无数次地用黑毛蛇让自己进入幻境，只为在漫长的十年里再见到张起灵的身影，但这东西副作用很大，几乎让吴邪失去嗅觉，使用后会吐血。

那蛇能让吴邪进入真实幻境，自然也能给他带来许多信息。

吴邪“我想起来了。”

吴邪苦笑着吐出一口血沫，看了一眼默默守在帐篷外的男人，张起灵是他这场局的核心，是他这场荒诞又惊骇世俗的梦境的唯一解药。

吴邪“吴邪，你他妈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