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是一年过去，中秋节至，长安城里万家灯火阑珊。

李玉笙和李乐嫣外加李长歌，三人偷跑出来，逛着热闹的长安城。

可人群实在太多，三人意料之中的被挤散了。

李玉笙站在原地，找寻着她们两人的身影，她面上留下一道道晕色陆离的光影。

人流实在太多，直到她被人群推搡撞进一人冷冽气息的怀抱中。

李玉笙抬眸一喜，“皓都……”

“县主……”

男人垂眸颔首看她，脸庞线条深邃俊美，眼眸幽深，泛着温柔的波澜。

李玉笙还欲在说什么，却又一次被人挤进在皓都怀里。

男人温热的体温透过微凉的布料渗出传至她的身上，她可以感受到那坚实胸膛下稳健的心跳。

她面色红晕，连着红透了脖颈，再抬头时不敢看他。

皓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低声道：“县主，我送你到安静的地方。”

还没等李玉笙说话，就见他已经拉住了她的柔荑，向某个方向跑去。

两两相贴的双手，掌心相握，他的手微暖，她的手微凉，滚烫温热而暧昧。

他们来到了一条长安边上的小河上，相对而言要安静许多却也热闹。

“县主，你在这等我一下。”

“嗯。”

得到首肯，皓都便走进一个地方，身影迅速没入其中。

“嘭！”

一簇簇火树银花在夜空中绽开，千百点火星花瓣旋即如雨飘落。

“真好看啊！”李玉笙不禁感慨。

她仰首感受周遭玉壶光转，待皓都驰至她身边，她侧首，不惊不恼，于这陆离光影中含笑看他：“皓都……”

微风拂过鸦鬓，有青丝滑落侧容，愈发衬得面容如雪，在夜中清透生辉。

月色下，她一身白衣如雪，裙角在清露红花下徐徐绽开，白与红，鸦色与迤逦，美的人心悸。

皓都一怔，目光克制的看着她，低声道：“县主。”

李玉笙看向他，却见他从手里递给她一个画着月兔捣药的灯笼。

李玉笙接过，凝视着那宣纸泊光，上面的月兔可爱非凡，栩栩如生。

“皓都，谢谢你。”

她眼含秋波，望向皓都时，如同千斛珍珠沉入清涟湖水，流转光华。

皓都片刻失神，凝睇着她，眼底情愫酝酿，仿佛月下的潮水，倒影出一片模糊不清的微光。

他看到那么专注，那么深。

让李玉笙都是为之一怔，羞涩低头不敢看他。

心里的情丝如蔓草疯狂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皓都……”她柔声唤道。

“嗯……”皓都回神，略显慌乱，“县主……”

“我们去逛逛吧！”

“一切全依县主。”

她听了心中甜蜜，笑意不断，往一个热闹的街道上走着，皓都始终呈一个护卫的姿态，用手为她挡住了人流的拥挤。

一个银发花白的老妪，干枯瘦弱的胳膊上挂了一个木盒，盒子里装着许多女子用的簪钗，伶仃地站在角落里。

李玉笙看的心酸，走到那老妪面前，挑了一只玉簪。

触感温凉，月石山泉般，光华璨璨。

“老人家，这一支簪子怎么卖？”

“姑娘眼光真好。”老妪笑的一脸褶子，和蔼道：“这支簪子是这里最好看的，其实不贵就十文钱。”

“好，那我就要这支了。”

她正欲拿钱，却发现自己没带钱出来，这可怎么办。

她正着急，却发现身旁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了老妪。

侧身一看，就看到了皓都面无表情，矜贵清冷的脸。

老妪一看多了，正欲推辞，就听他道，“老人家，中秋节，图个吉日，收下吧。”

老妪感动，遇到了两位贵人，连声道谢：“老身多谢郎君，也祝愿您和夫人新禧。”

两人皆是一愣，不知所措。

皓都心尖一动，如一粒石子激起千重水花久久不能停息。

李玉笙面上发热，好奇问老妪，“老人家如何知道，我们是夫妻……”说这话时，她还悄悄看了眼皓都，却见他别过头不语，可她却分明看到他耳尖的微红。

老妪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道：“自然是眼神了，眼睛是骗不得人的。”

“当他凝视你时，你留神看他的眼睛，那么专注，好似天地万物就只剩你一个了。”

这话让皓都更是无地自容，头颈灼热，不得不避开李玉笙的探视。

夜晚回到秦王府，她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久久不眠。

她拿着晚上的玉簪借着月光看着，忽而想起了皓都冷峻的脸，心里一动，抱着锦缎被面，脸上阵阵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