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看着李瑾容慢条斯理地道。
谢允"大当家,时也命也运也。甘棠公的时运,是不会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变化的。"
谢允"该来的总会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大当家心里想必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谢允"否则怎么连一句小曲儿都不敢叫甘棠公听?"
这句话明显激怒了李瑾容,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字一顿地说着。
.「李瑾容」"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她话音没落,只听一人叫道。
.「周以棠」"瑾容。"
他的身后跟着周翡。周以棠和不远处的李瑾容对视了一眼,目光缓缓转向树上的令牌,轻声道。
.「周以棠」"师徒之情,周某已经还了。如今我不过是个闭目塞听的废人,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谢允朝着周以棠微微笑道。
谢允"我不过是个路过的信使,旧时恩怨,我是不知道的。"
谢允"只不过甘棠公如果不想见我,大可以不必现身,是吗?"
.「周以棠」"要是我根本没听见呢?"
谢允"那也没什么。"
谢允无所谓地回道。
谢允"听不见我笛声的,不是我要找的人。蜀中钟灵毓秀,风景俱佳,这一路走过来大饱眼福。"
谢允"哪怕是无功而返,也不虚此行。"
周以棠深深地看了一眼谢允,最后轻笑出声来,说道。
.「周以棠」"这位公子,你很会说话。"
谢允"惭愧。"
谢允脸不红心不跳,平静地说道。
谢允"晚辈这种不用废就已经很柴的货色,也就剩下跑得快和舌头长两种用处了。"
周以棠的目光转向李瑾容,两人之间相隔几步,却突然有些相顾无言的意思。
周以棠低声对着周翡道。
.「周以棠」"阿翡,你把树上的令牌给爹摘下来。"
周翡不明所以,偏头去看李瑾容。
她从未在李瑾容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色,好像对发生的这一切早日知晓,却仍不甘心地咬着残存的希冀妄想得到改变。
桀骜的气势已经败北,只呈现出单薄的身躯。李瑾容的声音沙哑得不行。
.「李瑾容」"你不是说,恩情早已偿了么?既然恩怨两讫……"
.「周以棠」"瑾容。"
周以棠的声音轻柔但坚定。
.「周以棠」"他活着,我俩是恩怨两讫,我避走蜀中,与他黄泉不见。"
.「周以棠」"如今他没了,生死两隔,陈年旧事便一笔揭过,你明白吗?"
李瑾容愣了很久。她早该想到的,这样一个人,这样心怀天下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十年如一日的偏居一隅。
"闭目塞听"呢?
.「李瑾容」"拿给你爹吧。"
李瑾容轻叹,对着周翡说道。
等到周翡拿下来,李瑾容将双手拢入长袖中,对着周以棠轻道。
.「李瑾容」"你要是走,从此以后,便与四十八寨再无瓜葛。"
周翡猝然回头,睁大了眼睛。
.「李瑾容」"我不会派人护送你。"
.「李瑾容」"此去金陵天高路远,世道又不太平。你且多加保重。"
说完,她不再理会其他,径直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