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大概是气急了,循着谢允的离开的方向吼了几声。
周翡"谢允!别再让我抓到你!"
那种盘旋在心头异常难过的心情还未消散,沈温眉不懂得,不懂得为什么会这般哀伤。是因为原身残存的意识吧?
不过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这个信奉科学破除迷信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身上,还有点细思极恐。虽然她也不是特别怕鬼魂什么的。
但是……
这种意识类的东西,灵魂什么的,和自己的灵魂待在同一具身体里,还是有些恐怖的。
沈温眉怂的很。
—
跟着周翡去往周以棠小院儿的时候,一阵清亮的笛音瞬间刺破了静谧,从林间而来,飞鸟扑簌簌地飞上天。
那是一首《安平曲》。
周翡疑惑了一下,快步朝着室内奔去,沈温眉则是握了握手腕向着笛音所在去往。
她比李瑾容快一步走到年轻人吹奏笛音的那棵大树下,谢允见是她先一愣,随后又低低地笑起来,叫得亲昵。
谢允"阿眉。"
他的嗓音温醇,神情有些难过的样子。让沈温眉一下子猜到了大半,这位谢公子,很可能和原主在从前认识。
而且还是很不一样的关系。
话落,谢允就恢复了一副惬意的样子,两臂交叠放在后脑勺,往后靠了上去。
谢允"快跑远一点。"
谢允"凭着李大当家那个暴脾气,被捉到了,要打你手心呢。"
他说着,还冲沈温眉眨了眨眼。
沈温眉虽然奇怪,还是有点胆怯李瑾容的暴脾气,下意识窜进了一旁的林子里,像只小兔子一样躲在树后面。
她不明白谢允为什么肯替一个老头送信,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好不容易逃走了还要回头自投罗网。
他说的那些话分明狗屁不通,可是细想起来,居然又理所当然得叫人无从反驳。
第一次见到谢允,觉得他是个痞男子,不靠谱且吊儿郎当的。后来又见他提起王麟时黯淡的神情。
再后来……
是他问起自己的名字,那般难过的样子。
沈温眉实在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年轻人,会露出那样的表情,那样认真,那样执着的表情。
如果原身真的和谢允有什么关系的话,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少年呢?她该怎么说?
"谢公子,非常抱歉,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温眉了……"
这也解释不通啊……沈温眉拧了拧眉,觉得有些愁人。信不信先放在一边不去管,要她说出这种话,直接社死好吧?
而且哪儿听哪儿怪。
谢允"李大当家,有劳您在此等候多时了。"
沈温眉的思绪被谢允的声音唤回来。
她抬起头,人群已经安静下来了,一行弟子分开两边,纷纷施礼,是李瑾容来了。
.「李瑾容」"不及你的笛声快。"
她的声音冷淡,谢允不在意,从身上摸出一块模样古朴的令牌,笑道。
谢允"这就是安平令了。国运昌隆,真是言不符实,也没保佑我多逍遥一会儿。"
李瑾容望了一眼谢允和那块安平令。
.「李瑾容」"当年秦皇做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传国玉玺,也是好大的口气,好天长地久的吉利话,那又怎样?"
.「李瑾容」"二世而亡,王莽叛乱,少帝出奔——最后落得高楼一把火,玉石俱焚罢了。"
谢允摇摇头,抬手就将那块安平令挂在了旁边的树枝上。
李瑾容一顿。
.「李瑾容」"你不是说它在你在么?"
谢允笑道。
谢允"晚辈千里而来,本就是为了送信,安平令不过是块小小的信物,如今信已送到。"
谢允"这东西就是废铁一块。再为了它拼命,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李瑾容的神情越发阴沉。
.「李瑾容」"你真以为自己吹一支不伦不类的曲子就能保命了?我不妨告诉你。"
.「李瑾容」"你要找的人根本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