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紫烟香升伴玉郎（下）

小孩想了想，他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他只知道杜丽娘遇见了爱情投了河，虞姬遇见了爱情抹了脖，他想，若自己有一天遇到了这种感情，会不会也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果真，第二天贺文涵来的特别早，秦浩正伏在程凤贾旁边看他写字，指点他怎么写才好看。贺文涵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实在腻的厉害，才咳嗽两声，秦浩忙抽出身来，语气强硬：“你来干什么？”

贺文涵大笑，“哈哈哈哈，不是你说让我来给凤贾上课嘛。”

秦浩把贺文涵拉走了，说：“我可不敢用您。还有一笔账没跟你算呢。”

回了客厅，秦浩问贺文涵，“你他妈昨天故意的吧。”

贺文涵打趣他说，“怎么了，恼羞成怒了？”

秦浩气的直翻白眼，说：“哼，你知道什么？净瞎编排。”

“哦，就允许你们俩天天耳鬓厮磨，不许我编排？秦浩，说实话，我真没见过你对谁这样上过心。”

秦浩狡辩说：“我没有。”

贺文涵看着秦浩说： “你敢说你对那小孩没一点想法？”

秦浩瘪瘪嘴，“你怎么看出来的？”

贺文涵拍着胸脯说：“哇，我是谁啊，从小到大你能瞒过我什么”又说，“臭当官的，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秦浩头都快低到裤裆里了，低声说：“什么怎么办，那是我侄儿。”

“喂，秦浩，又不是亲的，又不生孩子。你怕什么？”

秦浩怔了怔，说，“我怕他不乐意。”

立冬以后，天气越发冷了，让人都懒待动。程凤贾却总起个大早，一个人到后院的空地里练嗓子练功，刚开始时，他要练到陪秦浩吃早饭时才停，这几天却只练一会儿，给他上课呢，他也不专心听了，总是闷闷不乐的。秦浩觉得这样没效率，决定带小孩儿出去玩玩。

秦浩给程凤贾买了他喜欢的糖葫芦，带他看了他喜欢的无声电影。小孩还是心事重重。秦浩知道他为的是什么，可他不愿意提。回家的路上，小孩儿低着头哼哼着京戏，突然问秦浩：“叔叔，我的嗓子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秦浩知道，男孩经历过变嗓子，就再不能回到原来的音色，说来小孩的确是个唱戏好坯子，让锦帛儿这么一折腾，真是天意弄人。这些个日子他给小孩上了那么多课，就是希望他舍了戏也能有活下来的一口饭，不想小孩竟对戏这么执着。秦浩舍不得打击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什么都没说。

小孩儿的泪滴滴答答落下来：“叔叔，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的嗓子，好不了了。”

秦浩把小孩揽入怀中，程凤贾的头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小孩的泪打湿了他的白衬衫，他轻轻的对小孩儿说：“等我几天，我带你去找黎达。他会帮咱们的。”

黎达是北平唱旦的红角儿，为人孤傲，不爱应付场合。这会儿红了几年，越发摆谱，也不怎么出来登台了，但兹要是唱，自然一票难求。

秦浩与黎达没有交情，但为了程凤贾，他可以拉下脸来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