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梦境破碎

夜半，朴灿烈细心地为张以安掖好被子，他出神的望着她的睡颜，忽的，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却又害怕惊醒她，只是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描绘她的五官。

视线缓缓的落在被子之外的左手上，那枚戒指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忽隐忽现的光泽，他不由轻笑，朴灿烈“如果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口袋的振动将他强行拉回现实，为了不影响张以安，朴灿烈立即快步走出病房。

走至楼梯口，他才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在意料之中，朴灿烈神色淡然的抬手划开接听键，朴灿烈“喂。”

吴世勋“灿烈！刚才金艺潋在牢里自杀了…虽然被抢救回来，但她一直囔着要见你，你…来一趟局里吧。”

吴世勋声线焦急，得来的却是电话一段男人的沉默，不由又加急了语气，吴世勋“灿烈，不管怎么说，你们之前也是朋友。”

朴灿烈沉沉的吐气，他淡然的望着楼梯的尽头，许久才发出一个音，朴灿烈“好。”

会面室里，朴灿烈面无表情的坐着，直到听到了动静，他才缓缓抬头，隔着一面玻璃，他看到金艺潋手戴镣铐，一身囚衣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头上被绷带包扎，额头的左上角还有着一处殷红。

她面呈菜色，瘦的早已不成样子，没有了身边警员的搀扶，她无力的跌坐在座位面前。

两人仅是对视，金艺潋忽的嘲弄一笑，朴灿烈眼底显而易见不加掩饰的冷漠让她心寒，这几夜的噩梦中始终少不了那日他的怒吼——

金艺潋!如果顾影泽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僵硬的列动嘴角，眼底她爱了许久男人这一次真的成了高高在上遥不可攀的存在，他为官，她是囚，彼此都让对方陌生。

金艺潋“是不是…如果我不想着死，你就不会来见我？”

她淡淡吐出，而朴灿烈不过是沉默偏头躲过了她悲怆的视线。

金艺潋冷笑一声，她忽的挑起眉，语气高扬，像是炫耀自己的战利品，金艺潋“朴灿烈，她还活着吗？”

后者神色一顿，再向她看来时，已是纯粹的冷漠，而金艺潋仅是不惧的对他对视，这个答案，她早就清晰透彻。

连天都是想着她这边的…顾影泽，她终究是杀不了她。

金艺潋“孩子，没了吧…”

朴灿烈“金艺潋！”

忍无可忍的怒吼应声传来，朴灿烈忽的拍案而起，他怒不可遏的凑近玻璃，怨入骨髓的视线狠狠的剐在她的身上，朴灿烈“如果有充分的证据，我恨不得判你死刑！”

金艺潋沉默的承受着他给她的张牙舞爪的深恶痛疾，像是风沙眯了眼，眼泪默然的夺眶而出，她曾因为这个男人上过天堂，在她将自己绝望的与这个世界隔绝在外的时候，是他，在无数个深夜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说，“艺潋，我一定会将顾影泽绳之以法…”

他说，“艺潋，好好活着。”

他说，“艺潋…你还有我。”

……

她本以为她不过是爱上了朴灿烈生来的正气凛然，爱上了他对她许着承诺时的坚决…而这所有的爱意早就该在她得知他作壁上观瞒而不报的时候就落得粉碎，与狼共舞的虚伪本该糟她唾弃，可金艺潋却发现…朴灿烈这个人，她只能爱，不能恨。

这份单方面的感情在什么时候起早就根植在心底，她忘不了。

金艺潋“朴灿烈，我以前总为你能出现在我生死攸关的时候而感动至极，而我现在才发现…你只会出现在受到伤害之后…”

金艺潋像是对自己落下死刑，朴灿烈的脸上渐渐展出诧异，而她仅是淡然一笑，将所有的苦水狼吞虎咽。

金艺潋“一切都是墨守成规的笑话，到头来，奉为圭臬的人只有我一个罢了…”

注定的不眠之夜，张以安在阳光透入房间的那一刻终于睁开假寐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抬手当初刺眼的阳光，却被中指闪烁异常的戒指怔住。

她淡淡的勾起嘴角，昨天…还是没有狠下心拿下它…或者…真的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病房的门猛地敲响，张以安回过身看着护士着装的一个女人走近。

她张望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病床之上的女人，护士“请问朴先生在吗？”

张以安.“他不在，你有什么事吗？”

张以安的视线渐渐从她的脸上下移到她手中的文件夹。

护士“是这样的，这里有一份手术协议，需要他签字。”

小护士将文件放在床柜之上，护士“那请你转告他一下，尽量让他快些。”

护士走后，张以安沉默的偏头看着未开封的文件，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拿起文件，顿了顿，她拆开了文件。

淡然的视线在接触到开头的几行字后便是大变，张以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读完一页又一页…每一字就似万箭穿心的难忍。

文件从手上滑到地上，她目光呆愣的望着前方，文件中的句句繁琐皆可以笼统概括几个字——她不能再怀孕。

身旁的手机响起，将她麻木的神经稍微牵动，张以安机械的接过手机放到耳边，里边的聒噪的囔囔意味却是背向而驰，将她竖起的呆木屏障掀开，露出了脆弱不堪的城池。

卡西塔“张以安，你数数，多久没给我来过电话了？！”

卡西塔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话，而大体都被她疲敝在脑后，张以安忽的无力仰头倒下，喉间的抽泣终是抑制不住的勃然而出，着实将电话里的某人吓了一跳。

她立即止住了没营养的唠叨，急切的询问着情况，卡西塔“张以安，你给我说话！到底怎么了！”

张以安.“西塔…”

她缓缓睁开眼，任由眼泪滑出眼眶落在枕头上，张以安.“我好像…真的撑不住了…”

许久的沉默怀绕在病房之内，不知过了多久，里边响起了卡西塔分外认真的声线，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病床上的她沉沉阖上眼。

卡西塔“实在没处去了，就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