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知这寒室的灵力到底是什么，陛下苏醒不过短短半日，周身的气息不仅不再灼烫，反而精纯绵厚了不少。

因祸得福？

一众艳红的雨花石添了新碑，是由殿下亲刻的“龙鱼族公主簌离之位”，我虔诚一拜，点了柱檀香。

“陛下安康，龙鱼族得见天日，沉冤昭雪，诸位也可以瞑目了。”

原来，这里并非什么修炼之所，乃是龙鱼族安息之地，仙上曾带小泥鳅入内，亦不过为了铭记大仇罢了。

“邝露，谢谢你。”

陛下着了龙鱼孝衣，贝饰珠簪，生麻系腰，不过水族最为普通的扮相，也不掩他的皎然风姿。

都说水神承了花神之貌，可我觉得陛下倒是更像些。

“只是，”他抬手欲取人鱼泪，准确来说是那串水青之中的白珠：“只是此物乃是你娘亲予你的，元母圣君之物，润玉受不起。”

我退后一步，侧身避开他递来的蕴灵珠。

“此珠虽是珍贵，但于邝露终究无用，与其做装饰的死物，不若发挥它本该有的用处。”

如同此前的数次谏言一样，我俯身作拜：“陛下元灵尚是虚弱，此珠来日再还不迟。当务之急是好好修炼养身，天界人心浮动，此时并非儿女情长之时。”

上方的气息渐渐发冷，我咬了咬牙。

“臣知晓陛下情伤不能自已，可您知道吗？那日魔尊来时天界众神是何作想？那些拥护陛下的一众如何的人人自危？若您当真撒手一去，天界该如何？您曾想要守护的生灵又该如何？”

“邝露，我…”

指背砸落数滴冰凉的水，知是他哭了，甚为伤心，我心下却踏实了。

殿下啊殿下，还是那个心软良善的少年，若非世事无常，又怎会生出那样的绝念，又怎会真的不顾及他人？

“我答应你。”

他背过身，默默地拭去颊上的泪，依旧倔强地一声不吭，傲比寒梅，矜胜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