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翻越雪山

次日凌晨，支湃和如霜被冻醒，二人发现，火堆已经熄灭，身旁的雪狼不见了。二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了肉干已经是很糟心了，现在连雪狼也悄然离去，这可就寸步难行了。

如霜打起精神，重新点起篝火，蹲坐在火边烤手，把又冷又硬的饼烤了递给支湃：“先吃饱肚子吧，一会儿天就亮了，我们再去找找雪狼。”

支湃掰着饼，有些气馁：“现在咱的筐里能吃的已经不多了，小笼子里倒是有一只鸽子，过两天估计也得烤了吃了。”

如霜断然拒绝：“不行，那是宁霏儿给的信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放出信鸽。”

支湃无奈，把掉在地上的一些芝麻粒喂给鸽子。

如霜从筐里拿出小盆，从洞外捧了积雪放到盆里，用篝火烤化，洗手洗脸，忽然，她侧耳倾听：“支湃，你听，有动静。”

没等支湃仔细辨寻，就见一个庞然大物站在里洞口，这东西头上有脚，四蹄离地有一尺高。

洞内光亮，洞外漆黑，支湃看不太清，支湃小声问：“难道这是神鹿？怎么还能悬空呢？

如霜扑哧一笑：“你什么眼神啊，这是雪狼叼着一只鹿呢，哎呀，不是鹿，是羚羊。

支湃高兴地招手：“进来呀，这大宝贝儿真替咱着想，一路上可不愁吃喝了。”

如霜掏出玲珑刀，割了羚羊肉放在火上烧烤，把其余的都给了雪狼，雪狼用獠牙撕扯着，吃的不亦乐乎。

天终于亮了，一轮太阳从东方的山后喷薄而出，白皑皑的雪山气势磅礴，银光灿烂，犹如一条银色天龙横亘天际。这条巨龙，时而腾云驾雾白浪翻卷，隐身于早晨浓浓的云雾之中，时而又浮现出夺目的身影，反射着太阳的万道霞光。

支湃和如霜踏上征程，走入了禁区。

雪狼走在前边，一边嗅一边小心翼翼的趟着走，支湃和如霜踩着狼的爪印前行，走了一个时辰，走出去不过是三五里，支湃有些急躁：“照这样下去，明年开春能跨过雪山就不错了。”

如霜淌着眼泪，不停的揉着眼，支湃奇怪地问：“你哭什么？后悔了？”

如霜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睛痛，里边好像有沙子，不太敢睁眼，而且，泪水也止不住。”

支湃喊道：“这是雪盲症，雪地反射的紫外线伤害眼睛了，哎呀，这里没有护目镜，可怎么办？”

如霜问：“什么叫紫外线？”

支湃也没心思解释，他知道，这一路上的困难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靠一腔热血和不惧生死就能解决的。

支湃让如霜闭上眼，又给她头上披了一条毯子：“如霜，我带你回到山洞，放出信鸽，让人来接你回去。”

如霜问：“那你呢？”

“我和雪狼继续往南走，就是死在雪地里，也不枉和莫小则兄弟一场。”

“那我就是眼睛瞎了，也要陪你一起走。”

俩人正说着，雪狼止住脚步扭身到了如霜面前，抬起头盯着如霜，如霜强忍疼痛，温柔地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雪狼一动不动，半坐半立在如霜脚边，如霜蹲下身，摸着它的巨大的脑袋：“到底怎么了？”

忽然雪狼张开了血盆大口，支湃吓得往前扑，搂着雪狼的脖子，却发现雪狼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如霜的双眼，如霜被它弄的痒痒的，咯咯笑道：“好啦，知道你乖了。”

说来也怪，被雪狼这么一舔，如霜就觉得眼睛暖暖的，疼痛感异物感顿时消失了，眼泪也不在流，她睁开眼，四处观瞧：“支湃，你瞧见没，我的眼睛好了，一点也不痛了。”

支湃惊喜万分，赶紧撒开雪狼的脖子，也蹲在雪狼面前，闭上眼睛：“好孩子，给爹也舔舔眼睛！”

雪狼看了看支湃，扭身走了，走到很轻盈。

如霜调皮的凑过去，撅起嘴，在支湃的脸上亲了亲，支湃闭着眼说道：“你还别说，这狼的小舌头挺软和。”

如霜踢了支湃一脚，紧跟雪狼脚步，支湃站起身也追了过去。

走了小半天，空气越来越冷，山风卷着小雪花飞舞，支湃和如霜举步维艰，呼吸都有些困难。

翻过了一座小山，前面一座高峰横亘在二人面前，雪狼背着箩筐在前边左蹿右跳，撒着欢儿似的来回飞奔，支湃大骂：“怪不得这畜生叫雪狼呢，雪越大它越欢实，你胡乱跑什么呢？发情啦？一会儿把你炸死了！”

如霜想了想，问：“支湃，你说雪狼一直都很谨慎的走在前边，现在却东奔西跑，在咱俩周围跳来跳去，它是不是想说什么？”

支湃累得气短，反问：“它想说啥？说啥咱也不懂啊！”

如霜的小脸蛋被冻的通红，她指了指身后：“会不会是咱们已经走过了你说的地雷的区域，前边安全了？”

支湃一怔，蹲在地上召唤雪狼：“啧啧啧啧啧……过来！”

如霜气笑了：“你这是叫狗呢！”

雪狼摇头晃尾走到支湃面前，支湃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告诉我俩，前边没有危险的地雷了，可以随便走了？”

雪狼郑重的点了点头。

支湃大喜：“这家伙，都快成精了！如霜啊，你跟它挺有灵犀的嘛。终于咱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加快速度了。”

二人一狼走到高山下，只见一丈高之上貌似有一条小路，雪狼后退几步，把箩筐从身上脱去，后腿一蹬，飞也似的，就跳上去了。

可是如霜和支湃没有绳索，根本就没办法攀爬上去，站在下边干瞪眼。

雪狼从上往下观瞧二人，支湃大骂：“你看什么呢，我俩上不去，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雪狼跳了下来，趴在了如霜的面前，如霜马上就懂了，她骑在雪狼的后背上，紧紧抱住雪狼的脖子，雪狼驮着它往回走，支湃大喊：“几个意思啊？那边有新的路可以走，还是你比我还路痴啊？”

雪狼走出去得有二十多米，又返身加速奔跑，如霜只觉得两耳生风，雪狼在山下纵身一跃，上了小路，轻轻把如霜放下。自己在前边带路，下边的支湃掐着腰呼唤：“狼爷爷，祖宗，还有我呢，你把我也弄上去呀！”

雪狼不情愿的跳下来，支湃背上筐，坐上雪狼，终于上了峭壁小路了。

支湃高兴地拍打了雪狼的屁股：“好宝贝儿，这样吧，你就驮着我俩走吧，省的我俩受累了。”

雪狼轻轻一歪身子，把支湃翻下来，支湃灰头土脸的爬起来，领着如霜继续跟在雪狼身后。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就这么走了整整半天，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路上逐渐也宽敞了，支湃和如霜找了一处儿品字形的石头围成的地方，坐下来吃饭歇息。

如霜把早上剩余的羚羊肉给了雪狼，自己和支湃吃着干瘪的馒头充饥，晚上，雪狼窝在品字形外围，支湃和如霜就窝在这块儿凹陷的地方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阴沉，二人继续上路，两个多时辰之后，前边一片开阔地，还有一个山洞，说是山洞，还不如说是山中一处缝隙，勉强能挤进去三四个人。

雪狼不走了，卧在山洞前，盯着如霜。

支湃揉着自己的酸痛的大腿：“你四条腿，我们只有两条，你咋还比我还娇气呢？走啊！”

如霜蹲下身问：“你是不是累了？”

雪狼不动。

支湃拽起如霜：“别理它，咱们接着赶路，时间不等人。”

如霜只好跟着支湃继续往上走，雪狼三跳两跳到了如霜跟前，用嘴咬住如霜的衣襟往回拽，如霜力气没那么大，被它拽的踉踉跄跄又到了山洞前。

支湃也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可又猜不出到底怎么回事儿，只好在山洞前傻傻的呆着。

就在二人不明就里的时候，忽然，天色更加阴沉，阴云密布，狂风转眼就到了，卷着地上的积雪，象无数只凶猛的白色野兽，猛烈袭来，一阵猝不及防的扫荡，让这个本来光明的世界，突然陷入了恐怖与黑暗之中。

支湃和如霜赶紧进了山洞，雪狼半个屁股也进了洞，脑袋却在外边。

风起之时，雪花也开始飘落，风雪摧残，蹂躏地面上的一切，在地上积起雪堆，从山上舔去最后的草茎尘土，陈年的雪屑像玻璃渣一样坚硬，随着风雪旋卷拍在了洞里支湃和如霜的脸上，洞口在狂风中颤抖惨厉多音地呼啸着。

如霜趴在支湃怀里，一动不动，支湃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幸亏雪狼事先感知到了，要不然，咱们即便不被风刮走，也会被大雪给埋了。别怕，我们在这儿没事儿的。”

如霜轻声回道：“我一点也不害怕，就是愿意在你怀里这么呆着，外边的风雪持续一万年，我也愿意。”

洞外狂风肆虐，鹅毛雪花在雪中东飘西游；

洞内，却是一片柔情蜜意，只有雪狼，不为外边的恶劣天气所惧，也不为洞内的旖旎暧昧所打动，它只是静静的看着外边一片银白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