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七章拭泪相思寒漏长

仿佛仍在垂死挣扎般的，执拗地强撑一口气：“你……胡说……”

最独特的存在？不是那位蓬莱公主吗……

神思越发惘然——你的心里，到底有几个人，真正占据你心灵位置的到底是谁？若只是巽芳，为何又要来骗我？若是也还有我，那我又凭什么要理所当然去分担你的感情，做你身边的附属品？

他的心，真是越来越难读懂。

只碎分离地否认，极力令神思保持少许清明。他幽幽地看着，默然于心中叹息：这可又跳出掌控了呢，此情此景她竟还是理智如昔。

该怎么去冲破她最后的防线呢……看来，还是不够强势。

最简单的方式往往才是最有效的，纵然为你丢了那温润如玉的形象又如何。

他嘴角微扬，又是一计上心，于是不等她后续话尽，又以一种无比恐怖的形式，试探她心底最柔软处。

他贪婪地想要抵达，而她以微弱意念抵挡，试图闭门谢绝造访，却是徒劳无功。

往日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姿态尽数消弭无踪，他化身为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他的猎物。

“我知道，你在意什么。”

他揽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拥住，滚烫的温度蔓延彼此，渐次扩散到四肢百骸，难以消减半分。他俯首，对她附耳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忘不了巽芳吗。”

她眸光一滞，未尽的恐慌里，掺杂上丝丝隐隐探寻之意。

他看着她的眼，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这目光，已经好几次对着他，而他已经一次又一次，对她放低了底线！

“因为她是几千年来，唯一一个不会，对我露出恐惧眼神的人！”

他边说着边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如她先前梦境里的那般，她吃痛闭眼，一面听着耳畔的低语。

“我把她当成我的希望，我的光。”

他在倾诉，倾诉这千年的伤。

“可是上苍连这点微弱的光亮都要夺走！”

情绪似乎开始失控，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掐着她脖子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为什么……为什么！如沁，为什么，这么可笑的苍生，你还要拼死相护！”

她无力反抗，如案板鱼肉挣脱不得，又如跳梁小丑愚态尽显，想来也几多讽刺。

脖子上的红痕赫然显现，他突然一怔，堪堪收回些理智，缓了缓手劲，温言于人耳畔轻哄：“你瞧，这是我谓你的痛楚，你该明白的，喜悲皆由我。”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气息奄奄堪堪吐出几个字音，哪怕明知是得不到的答案。然下一秒便被他一吻堵住声带。

他眼帘半抬，望着她红云丛生的面颊，万般柔意上涌，气息于她眉眼边倾吐，似想平复她亦或是自己激荡的心神：“我既沉沦，怎由你置身事外。”

耳畔如被喷云吐雾，刹那魇住神智，残存的自持，终于在最后一刻分崩离析。游龙戏凤，自由穿梭于丛林之间。

两行无助的清泪自她眼角滑落，他轻柔拭去，俯首如是低语：

“如沁，你听着，这辈子，包括下辈子，永生永世，你的身与心与命，都只能属于我。”

次日午，她被接到了青玉坛。

病体孱弱，眼前红绸虚影重重，微眯了眸子，方不至于下错针脚。于针线，算不上精通，但为女子，终是要学些的。而今有了用武之地，亦不虚了儿时绣花的时光。轻揉额角，对幼弟怀念更甚。平日对他甚严，只是望其能成才罢了，可如今，心中只盼兰生一切安好就是，旁的，又何必强求。

继而在婚袍上再绣斑斓，或许真的等不到兰生连理之时，只他长的清秀，着这婚袍定好看的紧。金线再度勾勒出朵朵如意，此物极好，定会让他一切平安。心中只觉除却兰生已了无牵挂，即便故于这青玉坛中，也没什么不好的罢。

只是，见不到兰生了……昔日刚强的性情，已变得如水一般，真的好想再见到他，仅仅一瞬也好。

起身张开婚袍，金丝银绣，祥云翩翩，甚是美好。步子又几分虚晃，再无了力气，栽倒于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