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红楼梦

钱亮说：“领导就是领导，《聊斋志异》都能说成《红楼梦》。我觉的——”

小赵抢过话茬：“我觉的这事还是你们回去再讨论——从来不管人家的感受！”

……

周五结果出来了，还是和他们预想的悬殊太大：男，袁四喜，微山县丁官村人；女：身份不详！根据胸腹积水判断系死后落水，女子有四个月身孕——据DNA测定不是袁四喜的种。两人体内有大量玛咖成分及不明化学物……

孙波将烟头摁到烟灰缸里，“他杀！殉情只是人为制造的假象。这究竟是哪个‘魔头’干的？”

他长吁了一口气，似乎职业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突然想到了老领导孙如海，把家里藏了几年的“泥池酒”和两条香烟一并带上驱车来到了“江南小镇”。

三声敲门之后，孙如海趿拉着拖鞋开了门，“吆！拼三！快进来！”

孙波将东西放在门口地上，换了拖鞋，孙如海脸色红润像西瓜瓤！

“师傅今天没出去下象棋？”

孙如海去厨房切了大西瓜，“这湖里的瓜，可甜了！你小子有口福，最后一个了。好久没下象棋了，剋不过年轻人，呵呵！”

“师傅谦虚了，姜还是老的辣！”

一番寒暄过后，孙波说明了来意。孙如海打开了摇头扇，递给孙波一半西瓜，自己则捧着另一半，用勺子挖着吃，这是他们在所里形成的默契，让其他小伙伴只有垂涎三尺的份。

“拼三儿：你说这瓜为什么这么甜呢？”

“湖里沙地、光照也充分。”

“你说是黑籽的甜还是白籽的甜？”

“黑的甜，白的不都是生瓜蛋吗？”

“那不一定，还得看品种。”

“如果是让你在瓜田里找个最甜的瓜怎么找？”

“这……”孙波被师傅“无厘头”的发问整的张口结舌。

“我们是不是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呢？果糖、蔗糖、葡萄糖含量越高就越甜！所以，撇开错综复杂的表象，本质就是两人身体内都含有大量玛咖和不明化学物质，要想找到瓜，就得顺着这根藤走。”

孙波这才意识到师傅的用意，“您的意思是跟毒品有关系？”

“这是个案还是和接二连三的女孩失踪案攸关，是不是要并案侦查？”

“我也想过，可是均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看着垂头丧气的大队长，孙如海去书柜拿出个影集，翻开，取出一张照片：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笑靥如花，身旁芦苇扶疏，微山湖大坝横亘背后。

“她叫‘卞丽丽’，山东曲阜人，化学老师，在女孩们失踪前就失踪了！幸亏你今天过来了，不然还想不起来呢，现在该交接了。对了，香烟你带走，这只打火机也赏给你了，我现在也不敢抽烟了，肺都快烂成瓜秧了！”

孙波再三谢过师傅，孙如海目送拼三“噔噔噔”地下了楼，回屋赶紧关了风扇，批上外套，最近浑身冷得像冰棍，有时候手哆嗦得连象棋都捏不住呢！他推开阳台窗户，颤微微地捧起一只鸽子……

“拼三儿”是孙如海送给“孙波”的诨号，更是一枚精神勋章！意思是“拼命三郎”，只要是被他盯上的案子，哪怕大海捞针、哪怕掘地三尺、哪怕赴汤蹈火、哪怕深入虎穴，总要弄个水落石出——他这辈子恐怕是被刑侦给耽误了——目前还是孑然一身，尽管同事都认为他结过婚，而且是个“妻管严”。他觉得单身也挺好，平时一个人提心吊胆就够了，不用连累家人！

这不，刚从“江山小镇”出来，回到所里就召集人马“去KTV唱歌”！

钱亮正穿着大裤衩，挥舞着拳击手套，“队长：这是要去哪里抽风去？”

孙波将椅背上的裤子扔给他，“快换上——你惦记的地方！”

“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他们驱车来到“马市街”巷子尽头——璃墙黛瓦、短亭长廊，紫藤盛开、绿竹掩映，隐隐约约闪烁着几个霓虹大字：花儿KTV！

钱亮压低嗓门说：“头儿，如果是来‘撩妹’的，我现在就回去了。”

“想多了！进去看看，你——去！”

硕大的红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两边石狮子威严的很。

钱亮跨上几层青石台阶屏住呼吸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重低音：“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钱亮欲言又止只好退了回来，“队长：貌似是个暗号。”

“整天净知道打拳，以后多读点儿书！”孙波神气十足地推开车门，“走，看看有没有其它入口。”

钱亮不屑地说：“头儿，俺还以为你知道呢！”

“知道是知道，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他们沿着围墙走到西边的竹林处，果然发现一个小门，同样铁将军把门。

孙波过去敲了敲门，立马有了回声：

“明月几时有？”

“抬头自己瞅！”

“天马流星拳？”

“给你一包盐！”

“一盘猪头肉？”

“二两老白干！”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妈的！有完没完？大姨妈来了拦不住！”

门居然“吱嘎”一声开了，还未等他出声，“嘘！”孙波做了个手势，二人溜着墙根往回走，前面是一片桃树林，旁边有个三层红楼，可能就是“红楼梦”了，房子旁边锈迹斑斑的铁架子径直通往顶楼。

他们一前一后猫着腰上了三楼，从腰间掏出手枪，猛地踹开一扇门，“不许动！”

一个老大爷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两个人影，跺着脚大喊“抢劫啦！抢劫啦！”

孙波往腰里别着手枪，“喊什么喊，我们是电工！”

孙波使了个眼色，钱亮闪出去逐个检查了房间均空空如也！只有最靠近楼梯的房间放置了成箱成箱的烟酒、糖果，散落着两只红色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