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并蒂莲

“开会！脑洞一下！”诸位悉数落座。

孙队撩了撩仅剩的几根“老弱病残”的头发，“芦苇荡里虞美人——给大家猜个谜语，大家要发挥想象力，可劲地想，随便的说！”

“浪漫！”

“女人！”

“苇哥的女人！”

孙波说：“我觉得是暗号！”

孙队默默点头，“你具体说说。”

孙波说：“这是男人的直觉！”

众人哄笑，“男人的直觉——那是三更半夜见太阳——也太离谱了，呵呵！”

孙队说，“大家伙先别笑，有时候‘错觉’也会把我们带入‘真理’！我听说微山湖有渔家想养殖‘大闸蟹’，可是养出来后竟是‘小龙虾’——因为小时候，它们长得很像，很难识别！”

孙波说：“队长，你的意思是说‘虞美人’跟‘罂粟’也很像——那谜语就变成了——芦苇荡里种罂粟！”

众人不再嘻哈，“那就是犯法！”“蓄意种植！”“这究竟在暗示什么呢？肯定跟金钱或女人有关！”

“嗨，这还用说，难道谁闲得发慌去开垦‘北大荒’不成！”

“别伤脑子啦，该吃饭了——说不定是‘黄蓉’她爹要在这开发个‘桃花源’，哦哦不对——罂粟园！”一向古灵精怪最讨厌开会的小赵敲着缸子去食堂了，众人跟着鸟兽散。

孙如海用指尖摩挲着脸：难道“把兄弟”那口大锅里也是“虞美人”？

一瞬间，所有的矛头似乎都指向了四喜，可是这小子居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再次见着“四喜”已是“孙如海”谢幕，孙波当“掌门人”的时候了。

一个酷热难耐的夏日午后，同事们试图从孙波口袋里翻出“私房钱”，闹着要喝“香飘飘”，小赵说：“老冰棍也行！”

一番动手动脚过后，得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颠扑不破”的真理——孙队的口袋永远都比身体干净！

这时，孙波也会撸起裤管：“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飞毛腿’！”

众人捧腹大笑，似乎比“老冰棍”和“香飘飘”更解闷儿！

这时，冯五喘着粗气进来了，“湖——里有水——怪！”

冯五是个放羊的，满脸络腮胡又蓄着山羊胡，人长得倒也不失周正、粗犷——美其名曰“牧羊人”。只是小时候得过“羊癫疯”，所以无论是说话还是行动都“不走寻常路”，说话吞吞吐吐，走路歪歪扭扭。有时候，放着羊就口吐白沫倒在水渠里。

对于他的话，人们都将信将疑，警察也不例外，尤其当他说到“湖里有水怪”，众人皆笑：“又一个解闷的来了，哈哈！”

“难道是四个鼻孔的鲤鱼成精啦，哈哈！”

冯五憋得脸黑里透红，汗珠子喇喇地，前胸、后背都湿透了，指着湖里的方向，喉咙里有种摩擦出的呼噜声：“水——怪！”

孙波示意大家不要笑，“大家伙：要不要去‘喀纳斯’（微山湖）打怪？周末提前放个假！”

“领导英明！理解万岁！”

冯五坐副驾，其余的都挤在“东风小康”车后排，“迎面开过来一辆跑车，以后我会不会有呢？朋友说目标不要定太远，会被自己累垮的。这世界没有什么能阻挡我，除非末日来了！想空着想呆着想闲着就是没够，一个人欢乐傻傻的过这周末白日梦我去过多瑙河，差点淹死了，被一个帅哥救起来人工呼吸了……”

小赵坐在钱亮的大腿上浅吟低唱着，钱亮对着小赵的后脑勺爆出一嗓子：“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同事哈哈大笑：“这两人的代沟还真不小！小赵，你图他的啥？”

“这年头，一切向‘钱’看！我们的组合就是‘赵钱’组合！当里个当当里个当……”

孙波看了下后视镜，“咱所里都是‘二人转’的料——谁替我开会车？”

话音还没落地就被小赵接住了，“领导：您毛手毛脚的，碰着谁都刺挠，您就心安理得的给我们当回菲佣吧！”

“停——水——怪！”冯五指着大坝闸门附近，突然兴奋地叫喊了起来！

孙队一脚急刹，小赵终于离开了钱亮的大腿，“领导：被水怪碰瓷了是吗？”

大家笑着下了车，朝冯五手指的方向望去，小赵瞬间钻到钱亮怀里！

“貌似是个‘红毛怪’！真是太大煞风景了！”

孙波跟着钱亮沿着石砌的垛子墙下去了，其余人又退回“东风小康”，真的是“大煞风景”啊！

湖面大坝处旋起一股阴风，夹杂着臭鲢鱼的味儿。离岸大约4-5米的水藻处隐约露出的一团毛发和浮萍、苲草纠缠在一起。钱大胆儿从附近的白杨树上折下一段枯枝，将“红毛怪”勾了过来。

“孙队：是个尸首——应该是全尸！下面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坠住了，过来搭把手。”

他们两个合力一拽，吓得几乎一屁股瘫倒在岸边，“我哩个娘来！”又一具尸体浮出水面，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钱大胆差点呕吐出来，指着“水怪”，“孙队：你看——他们的脚踝还是绑在一块的！唉，又一对‘亡命鸳鸯’！”

孙队把女尸翻过来，瘆的脸都绿了，“脸居然是红色的！脖子也是！腹部有些凸起，像面红色的鼓！”

钱大胆把另一具也翻了过来，几乎吓出尿来，“全身都是红色的！”

孙队脊梁骨发凉，“这不是‘四喜’吗？”

他们从车上取了袋石灰粉，并在小路的入口处黑槐和桑树之间拉起四道警戒线。

钱大胆拍了拍孙波的肩膀，“回去时我开车，您歇歇。”

钱亮主动请缨开车不是头一回，每当和孙队一起出去侦查案情的时候，都是由他来开车！这车对孙波来说就是移动办公室，一边琢磨案情的来龙去脉，一边神思恍惚地开车，恐怕也是没人敢坐的，尤其是在这坑坑洼洼的溜窄的悬堤上！

不像来时的喧闹，大家都绷着嘴角像被502粘住了一样。

只有冯五抽风似地说：“啥水怪？”

被搅了兴致的小赵憋不住了，“两个波尔羊羔子！”

冯五摸了摸脑袋，“羊羔子怎么跳河啦？”没有人再搭话。

钱亮说：“孙队，这个事你怎么看？”

孙波摇下玻璃窗，照例掏出一支烟。腹部轻微隆起的小赵一把抢过来扔了出去！

孙波一脸诧异又勉强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忘了忘了！俺小侄子有意见了！”

“切！也没个领导样。”

孙波摇上车窗，“在金朝泰和年间，燕京有一对青年男女，相爱却受制封建礼教不能在一起，双双投河殉情。官府四下寻找未果，后来有采莲人发现了两具尸体，通过服饰辨别正是他们。这一年池塘中荷花盛开，全都是‘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