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柯

沙婉抬头看了看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圣诞的气息似乎在弥漫在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可又好像只是飘飘洒洒，落不到人的心里，只有浮华的欢愉。

又是一阵冷风，沙婉握紧了袖口里早已冻僵的手，小脑袋往围巾里缩了又缩，打了个寒噤，却抵挡不住寒气的侵袭。

她眯起眼睛扫视着街边，几乎是没有犹豫，她随意选择了一家店面走了进去。

不大不小空间被暖橘色的灯光和朦胧的影子分割，从吧台的摆设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家酒吧，却与传统意义上被大人们妖魔化的酒吧不同。像是黑暗里安静燃烧的火苗，让人感觉异常安心。

沙婉走到吧台前，把书包放在高脚凳上，抬头看着上面的酒水单。

毫无疑问，她什么都看不懂。

上次碰酒的记忆还停留在栗梓过生日时，她、栗梓、谭凉、唐缇四个人和开了一听啤酒，她唱了一口，觉得那玩意儿难喝的要命，一点甜味都没有。

“喝点什么？”等她看的差不多了，吧台的小哥才开口询问，目光扫过沙婉身侧的书包和浅粉色的围巾，又开了口，“要不气泡酒吧，我们这儿只有这个了，度数低，还是甜的。”

“啊...好。”沙婉带着一丝窘迫，还是冲着小哥笑了笑，刚要坐下，身后便传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要奶茶，热的。”

少年站在阴影里，只有小半的脸庞被柔和的灯光眷恋着，温热的暖橘色顺着右眼的轮廓轻轻划过眼角的泪痣，把他沉稳又温柔的少年气发挥到了极致。

说实话吗，这时沙婉的惊喜是大于惊讶的。

“靠，这儿哪有奶茶啊兄弟！”吧台小哥笑骂到。

“点外卖，气泡酒不用做了。”少年简单地做着回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添了一句，“要热的。”

沙婉愣愣地盯着那个正要往里走的背影，右手无措地拽了拽围巾。

“非要坐风口？”少年又回过身，歪着头挑眉问她。

“啊...我...”她反应了三秒，拿起书包，快步跟了上去。

刚刚走到少年身侧，便有一只修长的手从她手上拿过书包，一言不发地背到自己肩膀上。

“谢谢...”沙婉小声嗫嚅着，跟着他来到酒吧的角落，怀揣着复杂的小心思惴惴不安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等我一会儿。”

沙婉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少年离开。头顶上有暖风吹过，额角的碎发拂过皮肤，痒痒的，一股暖流顺着通到心底，让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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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灯光暗了下来，人群骚动了一下又陡然安静。这时候一束灯光照在舞台中央，顾北抱着吉他开始扫第一个和弦。

沙婉坐在角落里，目光穿过整个酒吧，借着昏黄的灯光朝顾北看。破洞牛仔裤、脚下的马丁靴、右耳上的那枚耳钉，却唱着温柔又低沉的歌曲，闭上眼睛的样子很深情也很好看。她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舞台上的少年是让人丢了心智的喜欢。

就像是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她想。

连着两三首歌过去，沙婉趁着间隙扫视着四周，似乎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沉浸在安静的酒香和低沉的歌声中，静默又专注。

“嘿，你的奶茶。”吧台小哥拎了两个大杯奶茶坐在对面，回头看了看还在重新调试着琴弦的顾北，那人还是小半张脸被灯光照着，右耳上的耳钉闪着光。“趁热喝了吧。”

“那个...你们认识？”沙婉听话地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杯奶茶，把剩下的一杯推到桌边。

“你说阿北啊？他来我们这儿有一年了吧。”

“哦...”沙婉低下头，不好意思再开口多问什么，只是拆开吸管的包装袋，偷偷看着灯光下的顾北，扎了很多回吸管都没扎进去。

“你是他很好的朋友吧？打他来这儿我还没怎么见过他和姑娘有什么接触。”

“啊...不是不是，我们今天刚认识，碰巧遇上的..”沙婉连忙叼着吸管拼命摆手。

“刚认识？”小哥又笑嘻嘻地问到，“那估计这小子八成是喜欢上你了...等会儿吧台来客人了，你先喝着，对啦我叫三木，下次还来我们这儿玩啊！”

“八成是喜欢上你了...”

“喜欢...”沙婉晃了晃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掉耳边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可那温柔的旋律似乎异常执着，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