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2）

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嚼着笑意，飘然转旋，明珰乱坠，绮袖并起。踏着细碎的舞步，青云般曼舞，衣袂飘飞，飘忽若神，婀娜多姿，眸光流转间夺人呼吸。

水袖与青色的身影一同落下，还在迷醉她嫣然笑靥的那一刹，衣袂已经随她曼妙的身姿翩翾。

她仿佛就似是月殿飘落的素女，轻盈清新。足尖轻轻一点，完美的旋转后，水袖在虚空中浅浅的一抹，就像是要拨开绵绵的云彩。在层层叠叠的裙尾纷纷垂下后，她的裙角此时又悄悄扬起，不是风，轻巧的步伐却更甚风吹。女孩的头埋在长长的水袖下，乐声起，水袖猛然甩开，踏着碎步往后退了几步，飞快地旋转起圈来，蓝色的水袖随身起舞，一边旋转一边慢慢地飞起，在空中定格，如仙如幻，迷醉众人。

那欢畅淋漓的舞姿，那优美娴熟的动作，那千般娇姿，那万般变化，似孔雀开屏，似莲花绽放，似飞龙穿梭。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雀鸟夜惊。

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指尖划出令人痴迷的弧度，旋转在寂寞的边缘，发与裙角在午后微弱却依旧温暖的斜阳中飘散，仿佛全世界都投入到韵律中。

所有的人看得痴了，醉了，傻了。楚沧澜最先反应过来，拍手鼓掌。

慕洛姝嘴角浮起笑意，随后，缓缓向楚沧澜方向走去，周围的乐师都识相地走开了。

慕洛姝在楚沧澜对面落座，素手执壶，给两个杯子里都倒满了酒。

慕洛姝“今日我为你跳了一曲，你是不是该给我些什么？这舞可不能白跳。”

楚沧澜“所求，无不允。”

楚沧澜拿起杯子，小啜一口。

慕洛姝“三个问题，我要你据实回答我。否则……”

楚沧澜“否则什么？”

慕洛姝“否则监察院将万劫不复。”

楚沧澜“你既信不过我，又何必问我。”

慕洛姝“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不相信的是人心。”

楚沧澜“人心？”

慕洛姝突然面色冷厉低哼一声，缓缓闭上双眼，

慕洛姝“不过草芥而已。”

楚沧澜静静地看了她一段时间，眼里有些许怜惜和些许疼痛。

楚沧澜“好，我我答应你。”

慕洛姝“第一个问题，你和监察院院长陆霄是什么关系？”

楚沧澜“是我的义父，我无父无母，是义父将我养大。”

那陆霄做的事，或者说监察院做的事，楚沧澜你都应该知道。

慕洛姝“第二个问题，你认识苏昱珩吗？”

楚沧澜“认识，监察院二处负责人苏柏元的儿子。我与他，也算是一起长大的。”

慕洛姝“第三个问题，第三个问题……”

慕洛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楚沧澜，楚沧澜，

慕洛姝“是你杀的叶轩灏对吗？”

楚沧澜“是。”

慕洛姝“为什么要杀他？宫里已经下旨准他告老还乡，监察院不是永不背叛的吗？”

楚沧澜“不，宫里的旨意就是让监察院杀了他。”

慕洛姝“什么？”

慕洛姝很是疑惑，为什么，难道她早就暴露了吗？

楚沧澜“叶轩灏阳奉阴违，乱杀无辜，罪该万死。”

慕洛姝看着楚沧澜，仿佛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楚沧澜“苏昱珩去北边，不是任务，是流放贬谪。”

慕洛姝“楚沧澜，你不要，不要骗我。”

慕洛姝紧紧攥住拳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楚沧澜“我楚沧澜在此立誓，如果所言有半点虚假，监察院将万劫不复，义父将不得善终，我将不得……”

还没说完，慕洛姝就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慕洛姝“够了，够了。”

楚沧澜能拿陆霄的未来立誓，就证明了一切。

难道叶轩灏真的在骗她？

慕洛姝在纠结，却听见有男人的笑声和脚步声传来。

“你这臭小子，讨女孩子的欢心，都不惜拿义父来立誓了。”

监察院院长陆霄，就那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件黑色暗金纹的袍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的王者霸气仍然清晰可见，不消毫分。这便是鼎鼎大名的监察院院长，陆霄。

楚沧澜立马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

楚沧澜“义父。”

陆霄挥手免了他的礼。

陆霄走到慕洛姝面前，仔细地看着慕洛姝，慕洛姝却觉得陆霄在透过她，看着别人。

陆霄“阿绾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好，好。”

陆霄向来处惊不变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欣慰的表情，阿绾，那是在叫母亲的名字吗？慕洛姝在心里疑惑着。

不过，很快，陆霄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陆霄“慕洛姝，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取她之慕，美如洛神，静女其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