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咔嚓”水杯在他手中破碎，打湿了床褥。润玉眼神暗了暗，任她用灵力清理烘干了水渍。

锦觅清拣干净了碎瓷片，轻笑着缓解气氛：“小鱼仙倌生病了都这么大力气”

“让觅儿见笑了”润玉不动声色收回手，在袖子里练习着手上的力度，在没有触感和灵力的当下，凭着记忆中的习惯指挥着手指。

锦觅又倒了杯水直接送到他嘴边，手指掩在杯子下悄悄戳了戳他的下巴。看润玉垂眸抿着水没有丝毫反应，锦觅神色莫名地皱了皱细巧的眉。

在凡间的那几月，她就发现他不仅看不见，连鼻子的嗅觉也失去了。她刚刚不过是试探一下，那么敏锐的小鱼仙倌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这次是身体的触觉没有了吗？这反噬还真是古怪。

“觅儿”看着她整理茶具的背影，润玉突然轻声问：“你现在想要什么吗？”

锦觅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放好清洗的最后一个茶杯，转身回到床边坐下，认真道：“我现在只想爹爹临秀娘亲回来”

“还有吗？”

“没有了”锦觅摇摇头，复又玩笑道：“小鱼仙倌今天是要愿望大派送吗，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润玉却认真看着她，目光温润：“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总觉得是我以往一意孤行阻挡你去追求你之所念的缘故。我曾说要护你安康喜乐，到底是食言了”

锦觅别开脸，放在膝上的双手抓住了衣裙，“是我以前太任性了。陛下...也没有义务要护着我的。”

“那觅儿可还怪我？”润玉的声音越发轻柔。

“当初”锦觅也正视他，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可有利用我杀旭凤？”

“旭凤是我的亲弟弟，我一开始并不想让他死”他目光落在虚无处，“但很多时候我们的想法并不能改变什么”

“所以，你故意让我知道真相，任由我救活旭凤，甚至任由我一次次去魔界找他”细柔的手握得发白，她忍了哽咽轻声质问：“你那时，把我当成什么了？”

心上人这样的质问引起他有些麻木的心痛，他依然能保持平静温柔的表情，“觅儿，我只是不想禁锢你，也不想看你继续痛苦。那些都是觅儿想要做的，不是么？”

“况且，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纵然我已经身染污秽，也还是想要和心爱之人坦然的走下去。”觅儿，我唯一未曾料到你对旭凤的执念会那样浓长。我习惯算计人心，但果然感情里是容不下算计的。我这样的人或许真如你所说永远不配得到爱，也不配去爱。

“你想要坦然，就任由我陷入那种不堪的境地”眼泪终于顺着眼眶流出，锦觅喃喃：“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润玉低了头看掌心的纹路，“觅儿，你曾说我不懂爱，或许我是真的不懂。我在最爱你的时候却失去了你，做了一切想要留住你，却害了你。”

“我这一生，未曾得到过爱，如何知道怎样用尽一切去爱一个人？诸多错事我都不曾后悔过，可是觅儿，对不起，我这么爱你却不知道如何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