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赎罪（7）

　　王成伟心情非常不好，调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有价值的进展，王成伟内心非常焦虑，吴克农的电话一天一个，险些把王成伟逼疯。

　　王成伟不知是多少次被吴书记逼成这样，他已经习惯这些，反而有些喜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

　　这次，他的确有些心力不支，上了40多岁的男人了，身体心理总是那么不好。王成伟想要快速破案，找一个时间好好陪陪自己的儿子。

　　专案组会议上王成伟脸色沉重，眼神几乎麻木，案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了，一点侦破的方向都没有，王成伟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绝望感。

　　社会上报道这个案件的消息各种各样，某电视台专门进行了专访，调查处的结果五花八门。

　　上一期谋杀案还是在2016年的李树成案，两天过去了，人们对于这种案件非但没有免疫，反而更加躁动起来，就像夏天躁动的空气，让人越发的不安。

　　有人说，这个陈怡可能是个婊子，和男朋友劈腿了，然后男朋友一怒之下，选择把她杀死泄愤。

　　这个看法也是有一定依据的，毕竟凶手对于死者家里如此的熟悉，加上外界听说凶手是和平进入案发现场的，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这种情杀。

　　情杀，符合凶手作案的动机，作案的方式，作案的条件，成为了这些吃瓜群众最为关心的话题，毕竟这种男女小三撕破脸皮，一直是人们最为关心的话题。

　　有些人认为陈怡可能是惹了社会上什么黑恶势力，被他们打击报复，索性选择杀人泄愤。

　　这个看法也有一定依据，毕竟东石区以前是小痞子打架斗殴的场所，李树成将丁华华尸体抛尸在这里，警察抓捕陶明明在这里，可想而知这里是多么糟蹋伪劣的场所。

　　在这里居住的人，很难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很难说以前干没干过什么什么不好说的事情，虽然陈怡是一名人民教师，但不代表她以前就是一个好人，人民教师也分三六九等，很难说这个体罚学生的教师是不是最下等。

　　仇杀，也和情杀一样符合一些信息，可能性同样很大，会不会陈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造成了她的死因。

　　最后一种看法就是为了钱，陈怡的话，家里没有什么遗产，还有一个弟弟，警方怀疑她是不是惹了什么追债公司。

　　于是王成伟开始调查她的经济来源，毕竟现在黑追债公司不在少数，这些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被说就是杀人，只要能完成目的，他们把人凌迟了都做的出来。

　　陈怡，在光明市没有买车也没有买房，租住在这里，也没有欠房东的钱财，更没有什么明显的借款记录，这个说法虽然符合一些现状，但是还是被排除了下来。

　　未光走在大街上，总能听到一些关于这件事情的小道消息，三两个人在一起，查查切切地说着什么，时不时露出怀疑的目光，然后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未光对于这种无聊的举动表示非常的厌恶，他不喜欢总是在评论别人的是非，对于他而言，这些无聊的举动还不如躺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睡上一天。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案发后第七天，王成伟受到一个来信，这引起了他不小的兴趣，来信上说陈怡可能是入室盗窃，拼命挣扎，凶手下死手决定杀死陈怡，加上凶手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财物，索性连砍数刀，以泄私愤。

　　王成伟怀疑这又是哪个侦探小说家的奇思妙想，但又想了想这种想法的可行性，觉得有些意思，于是便把这个信件交给未光，未光看了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决定专案组会议上讨论讨论。

　　王成伟没有拒绝，看了看未光的脸色，终于有些红润，索性放心的让未光回来接手这个案子。

　　专案组会议上每个人脸色都很沉重，尤其是白玉明，似乎因为破案的信心倍受打击，对破案失去了兴趣，未光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和做了有差别的，做了一定会露出破绽，没有天衣无缝的犯罪。”

　　专案组会议上王成伟拿出这份信，把信件的内容读给他们听，白玉明和未光都没有说话，一直在思考着一些蛛丝马迹，其他几个警察面面相觑，王成伟让他们讨论讨论，众人便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王成伟则是在会议室外面点了一根烟。

　　未光丶胡小蝶和白玉明三个人在一旁，并没有理会他们，白玉明本来不想插入两人的二人世界里，但是还是挨不住破案的好奇心，胡小蝶看到白玉明这种无可奈何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未光则是喝了一口茶，思考了一些事情。

　　“师兄，你觉得这种看法有没有可行性。”白玉明小心地询问着未光。

　　未光摇了摇头：“不像，凶手的目的我感觉就是为了杀人，和盗窃抢劫并没有关系，凶手应该就是为了杀人而来的。”

　　“怎么说。”胡小蝶感到疑惑不解。

　　“凶手进入房间之后，并没有搜索东西，房间里东西摆放整齐就可以看出来，凶手脚步可以看出他是直接在陈怡睡觉的时候动手杀死陈怡。”

　　“然后呢？”小白继续追问，“师兄你别卖关子，继续说。”

　　“凶手作案很有目的，因为凶手在陈怡家杀死被害人，之后运送尸体去几公里外的地方，凶手背着尸体下楼的时候，如果没有封闭的东西背着死者，那么一定会留下血迹，当时没有留下血迹，说明凶手为了运送尸体，做了一番功夫。”

　　“可是师兄，如果运送尸体的东西是陈怡的那该怎么办。”白玉明不假思索道。

　　“傻小子，陈怡家没有大型器械，怎么存在这样大的背包。”胡小蝶回答了一句。

　　“不是，凶手运送尸体应该有一定的交通工具，如果是劫财的话，这些都很不必要，而且劫财为什么要砍这么多刀呢，留下这么多痕迹，不太符合盗窃犯的心理。”未光思考着，“也有可能是陈怡家自己的背包，那种旅行箱也有可能的。”

　　王成伟点完三根烟回来的时候，会议室已经鸦鹊无声，王成伟让他们说说自己的看法，支持者不在少数，王成伟让他们说了说自己的结论。

　　一个人说：“仇杀和情杀都不太可能，最有可能的作案动机就是为了钱，一个大姑娘晚上一个人居住，难免会被犯罪嫌疑人惦记。”

　　第二个人说：“和平进入案发现场，也有可能是凶手作案手段高超破了门锁，总之情杀和仇杀不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这一条。”

　　王成伟等他们全部说完，咳嗽了一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未光，像是有了什么发现，王成伟拍了拍还在思索的未光，小声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未光没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注视在未光的面前，让未光不自觉的有了些紧张和焦虑，这个24岁就被任职为副处长的家伙的看法一直是他们最为关系的话题，两个加见习警察甚至还下了赌。

　　王成伟拍了拍未光的肩膀，让未光说一说自己的发现，未光愣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理了理自己要说的内容，然后开了口。

　　“凶手并不是和平进入案发现场的。”未光喝了一口茶叶。

　　众人面面相觑，不假思索而迷惑地看着未光，被他这一番言论弄得有些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和平进入案发现场的，那么凶手是传送过来的吗，几个人不知道未光这一想法究竟是哪里来的。

　　“书房的窗户，一开始是打开的，我看了一下，这个窗户向外打开，风是吹不开的，我们去案发现场的时候，他是关的，最后没有人进入，他又打开了，我前天进入了案发现场后，注意到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一个玻璃碎裂在地。”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不明白未光想说什么。

　　“如果各位这几天没有回去的话，那么最有可能回去的只有凶手，那个窗户只有2M，而且有攀岩的位置，我试了一下完全可以从下面上去，也可以从上面下来，我在那里发现了不清晰的痕迹，判断凶手是通过这条路径进入死者的住所的。”

　　王成伟被未光的话愣了一下，一时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未光算是深藏不露，没有提前和王成伟说，而是秘密返回了现场。

　　胡小蝶点了点头：“我和他一起去的，这些我能作证的。”

　　王成伟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看了看众人：“也就是说，凶手可能就是盗窃作案？”

　　众人认为未光想说的意思就是这样，但是没想到未光还是摇了摇头。

　　未光总是做出一些驴头不对马嘴的事情，王成伟也有些习惯了，对未光摇头他并不感到奇怪，看未光的脸色便知道他的看法一定与众不同。

　　“你们谁会为了钱，刺这么多刀。”未光平平淡淡地抛出一个话题。

　　“可是有可能凶手是个疯子啊！”一个实习警察打断了未光的话。

　　“精神病作案不顾后果，行为凌乱，无特征动作，现场物品摆放良好，怎么可能是精神病作案呢？”未光喝了一口茶，“物品摆放良好，没有翻动的记录，凶手又怎么可能是为了财呢？”

　　王成伟思考了一阵子，觉得有些意思，让未光继续说下去。

　　“从动机层面上看，连刺这么多刀，无论是身前和身后，都没有必要，这恰恰说明了其内在的强烈仇恨，这种仇恨凶手说不出来，可能给予凶手仇恨的并不是这个陈怡，而是其他人，原来的直接者死亡或已经被害，或不在其生活范围内，他仇杀陈怡，完全是一种象征性报复。”

　　“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是陶明明案。”一个警察反驳道。

　　“那好，我在问你，凶手运送尸体去直线距离几公里远的案发现场，应该有车辆吧，盗窃需要车辆吗？”未光有点恼火。

　　“他自己背过去的呢？”

　　“陈怡的尸体要想运送过去，必须有密闭的容器，比如说旅行箱，凶手怎么知道陈怡家有，这些一定是凶手用自己的东西运送的，对不对，试问你偷窃需要这么大箱子干什么？偷窃你拿钱不就好了吗，还要人家二手的财物？”未光笑了笑。

　　“如果，凶手没有拿到钱，非常愤怒，连续刺创死者数刀呢？”那个警察还是喋喋不休。

　　“王局以前做过一个比喻，就是玩电脑的那个比喻，还记得不？”未光询问众人。

　　王成伟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点了一根烟。

　　“你作案，没有得手，你又杀了人，你不选择快速逃跑，还连续刺创这么多刀，还运送尸体这么远，有必要吗，少留下一些痕迹不是更好吗。”

　　“可是，如果凶手是变态呢！”

　　“又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如果凶手是个变态，他为什么要专门清除窗户的痕迹，关上窗户以便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回到案发现场？”未光有点恼怒了。

　　那个警察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如何反驳未光，王成伟也说不出话来，支持未光这种说法的也就胡小蝶和白玉明两个人，其他人都认为应该是盗窃作案，就连王成伟也认为是盗窃作案。

　　未光没有说话，心理很不平静，那句“不是所有的案件有都是陶明明案”的确给了未光内心很大的刺激，未光情绪有些崩溃。

　　王成伟没说话，看了看手表，到了散会的时间了，他拍了拍未光的肩膀，像是想说什么似的却说不出来。

　　王成伟丶白玉明丶胡小蝶和未光是最后一个走的。

　　“等着，我说是连环变态杀人案就是连环变态杀人案。”

　　未光没说话，情绪崩溃了下来，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