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论罪（54）

　　　　男人再一次回到工厂里已经是夜里1点，男人有天然的反侦察意识，知道如果自己选择附近作案的话，警察很快就找上门来，于是他每一次作案目标都选择在让自己舒适而熟悉的地方，一方面是便于自己下手，另一方面自己了解环境，便于逃窜。

　　男人气喘吁吁地关上工厂的大门，还看了后面一眼，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靠着墙，小心地靠着右边的楼梯道上去。

　　男人每一步走的都很轻，小心地压着脚步，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并且知道这个废弃的工厂里住着一个男人，不然可能会引起警察那些疯狗的注意，男人静静地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缓慢挪到自己的房间里，小心地关上门，用一个沙发把门堵住，然后拉上窗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慌张，俗话说“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男人杀了人，自然有一种恐慌的情绪，人之常情在所难免，男人来不及脱衣服便倒在所谓的床上，一脸痛苦地看着面前的天花板发呆，不知怎么的，男人和未光都对天花板情有独钟，平时绝望的时候都喜欢盯着头顶这天花板发呆。

　　男人白天没有闲着，他很聪明，是个有组织力的犯罪嫌疑人，学会通过报纸电视打探自己作案的结果。他通过一些小道消息，知道被他弄伤还没弄死的男孩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里住着，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男人已经知道未光的病房究竟在哪里，只是病房门口有警察，他不能进去给男孩捅一刀，不然可惜了自己花费这么大力气追打这个男孩。

　　今天他在一院地下停车场的盲区打晕了一个医生，把他的白大褂穿在身上，伪装成一个医生，悄悄来到未光所在的病房前，发现守在门口的警察已经不见了，里面也收拾干净。

　　他感到很纳闷，人究竟去哪儿了，不知道是转移到家里还是转移到殡仪馆了。男人很纳闷，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人应该已经死掉了吧，他自言自语道。

　　听别人传谣言，男孩还是警察的亲弟弟，袭击警察的亲属挺好，男人心里的快感越来越肆虐了，叫你们平时想着如何抓住我，结果人没抓着，自己的亲属还差点死在我的刀下，真是没用！男人舔着刀上的鲜血，感到很满足。

　　但那个男孩的死，是男人最关注的话题，男人也不想关注所谓新案件的报道，也不想关注自己的钱还有多少，更不关注警方和民众对于自己这种表演式的案件的看法。他现在心理只想知道一个问题——男孩究竟死了还是活着。

　　男人观察了公安局的情况，也没见有什么异常，但男人知道公安局里的警察最是狡猾，一个个油嘴滑舌丶不坏好意，他们就算亲属死了也不会公然搞吊丧。可男人还是怀疑，他查看了一下附近的几所殡仪馆，也没有看到收到男孩子的葬礼。

　　男人有些无语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意识里还是认为男孩已经死去了，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就算男孩没有死去，估计也成为废人一个了吧，男人痴痴地想。

　　烦。男人想到这个词，莫名的烦躁不安起来，他吸了一口烟，感觉内心还是很难受。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为什么当时不给男孩脖子上来一刀，也就几秒的时间自己却没有反应过来。他感觉自己真是愚蠢到了极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算了，是神让我选择放他一马的。男人自言自语了一句话，感到全身乏力。那个小胖子真是能跑，人在危及生命的时候总会做一些超出能力的事情，就比如说这个100KG的胖子，跑起来就像兔子一样快，要不是男孩当时重心不稳，滑了一跤，自己还真就不一定能追上这个臭小子呢。

　　男人心想，可最后呢，跑的再快，喊的再亮，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刀下，给自己的刀开封，男人掏出那把带着血的刀，舔了舔刀上面新鲜的血液，感觉很美味，甜腥味的血液是最好喝的，随后咽了口吐沫。

　　孙梅跑不快是运气，男孩脚抽筋也是运气，这个胖男孩滑了一跤也是运气吗，男人默默地想，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事不过三，事过于三真的蹊跷了，看来真的有神在帮助自己，男人心想。

　　这是报应，这是他们的报应，这是这个社会的报应，男人攥紧了拳头，是这个社会摧毁了自己的家庭，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自己报复他们又什么错误，他吸了一根烟，把烟点燃放在一块红色的板砖上。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在帮你们报仇，男人跪在板砖前面，我已经杀了很多人了，没钱人，有钱人，骚狐狸，小屁孩都有。

　　男人露出疯狂的微笑，我在给你们报仇，看到了吧，你们在地下都看到了吧。

　　男人看着那根烟点完，薄纱一样的烟气飘向天空，然后徐徐吹散，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一个人死去埋葬在土里，几十年白骨化，几百年白骨也没有一样。他的眼里露出了愧疚和痛苦的泪水，男人擦了擦脸上不争气的泪水，紧紧地跪在板砖前，他把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像是做着什么深深的祈祷，然后心满意足地倒在船上，陷入了无尽的沉睡……

　　未光到的时候，王成伟刚刚把桌子上摆放的方便面倒掉，办公室一股红烧牛肉面的气味，混杂着一股白酒的气味，相当的难闻，王成伟尴尬地把窗户打开，然后在冷风中咳嗽了几声，随后关上窗户，打开空调，最后小心地给未光倒了一杯茶叶。

　　未光没有说话，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临走的时候，胡小蝶给他梳了一下头，人显得精神了很多，但与未光呆滞丶无力的眼神并不符合。

　　王成伟看了胡小蝶紧绷的脸色，便知道未光的状态并不好，胡小蝶小声地告诉王成伟未光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王成伟愣了一下，就这个状态还来这里做询问？

　　胡小蝶也不知道未光心理到底想的是什么，这7天以来，未光几乎是没日没夜的看着犯罪心理学的书，写着一些不让人看的分析报告。胡小蝶趁着未光睡着小心地看了看，然后小声地对王成伟说，未光好像在给凶手做犯罪心理画像。

　　王成伟无言，不知道怎么说未光才好，心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感到莫名的心烦，人都不正常来询问，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事情么，他责怪地看了看胡小蝶一眼，胡小蝶没怎么说话，也撅了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