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醒了？”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略略喑哑。

　　“啊……嗯！”顾茕茕重重点头，耳尖儿顿时更红了。

　　石室中十分安静，空气愈发旖旎。

　　忽而头顶响起一声剑鸣，顾茕茕这才想起自己的藏寂，连忙伸手召回它，搁在腿上细细观瞧。

　　融合了一道天阶器灵，藏寂似乎与之前没有太大分别，只偶尔剑身之上闪过几道水纹。除此之外，大抵就是那由内散发而出的凛冽寒气，看起来更为犀利了一些。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珠儿转了一圈，最后盯住了眼前的石台。

　　她掂了掂手里的藏寂，对着石台一剑挥下，霎时“轰”地一声，石台爆裂，碎石块与土尘齐飞。

　　顾茕茕灰头土脸地退到墙角，被尘土呛得咳嗽连连，她可连一丝灵力都没使，本以为顶多将石台劈成两半，哪里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失策！实在是失策！

　　不过，如今藏寂的品阶已算得上是准天阶了吧？

　　等她回到涿光仙山，便请师尊开炉，再将藏寂重新锻炼一番。

　　到那时，自己可就是拥有天阶本命法宝的人了！

　　顾茕茕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心中虽隐隐觉得自己好似忘却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她实在想不起来，索性便不再去管，继续美滋滋地畅想未来。

　　倏忽，一道冷冰冰的视线穿透飞扬的烟尘，准确落在她身上，刹那扫过她所有的要害。

　　顾茕茕身形瞬间僵住，爪子一松，藏寂落地之前自主转了个弯，化成一条冰蓝小蛇缠绕在她腕间。

　　但顾茕茕此刻可没功夫注意这个。她下意识地后退，身后是寒凉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

　　而后，一道红衣身影从烟尘中迈了出来，肩上沾染了几分土色。

　　顾茕茕咽了口唾沫，朝来人讪讪一笑，心底狂吼：

　　为什么无栖这个糟老头子也在尘土里啊啊啊！！

　　死了死了！这次真的死了！

　　谁、来、救、救、她——

　　“能耐了啊？”无栖对她微笑，嗓音很轻，尾音微扬，羽毛似的划过耳际。

　　他步步逼近，直到将顾茕茕卡死在了墙角，才低下头来。

　　青年戴着白玉面具的脸庞近在咫尺，眼中有光划过，危险又迷人。

　　浓重的阴影无声无息地压过来，顾茕茕恨不得整个人嵌进墙里。

　　“我……我错了。”她怂怂地道。

　　“哪里错了？”无栖启唇，声音温柔极了。热气喷洒在顾茕茕的颈子上，白皙的脖颈瞬间染上大片淡淡的胭脂粉。

　　她打了个冷颤，下意识伸手抓住无栖的衣袖，怂得要命。

　　“乖，告诉我，哪里错了？嗯？”无栖靠近她耳畔，轻声诱哄，好似情人间的低喃，性感撩人。

　　小姑娘被困在角落里，青年身上的危险气势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软糯糯的嗓音中带着哽咽。

　　“我不该……不该……”

　　“不该什么？”无栖的声音愈发温柔，顾茕茕瑟瑟发抖，泪眼婆娑，大脑完全死机。

　　“不该……唔……弄得满屋子尘土……”

　　无栖闻言一怔，而后低低笑了，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下次长些记性。”

　　说罢他从墙角退开，从容拂去肩上的尘土。

　　顾茕茕只觉压在身上的阴影一空，茫然抬头，隔着薄薄水雾望了眼无栖，嘴唇翕动，好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怂怂闭了嘴，内心嘤嘤哭泣，妈妈无栖他好吓人。

　　二人走出石室，无栖在前，顾茕茕眼角微红小可怜儿似的跟在他身后。

　　“那个……”她看着无栖即将走远的背影，出声叫住他。

　　无栖回身，嘴角噙着笑意，明显心情很好。他挑眉：“怎么了？”

　　顾茕茕见他望来，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那排石室，“那几间，不进去了？”

　　无栖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如若这石室随便就能进入，你觉得你还能得到那个天阶器灵？”

　　顾茕茕心道也对哦，这遗址中想必有些禁制，比如这一排石室只能进一间之类的。

　　不然这么多年过去，里头的机缘法宝早就该叫人席卷一空了，哪里还有她的份。

　　无栖见她恍然大悟般的神情，嗤笑道：“蠢死了！”

　　顾茕茕瞪他一眼，撇了撇嘴。

　　好吧，勉强承认糟老头子比自己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