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丝冷光自石门缝隙中流出，而后冷光乍泄，门被完全推开，石室内的情状一览无余。

　　石室面积挺大，但极为空旷，仅有中央一座石台。石台边缘放着一棵白色植株，像是被谁随手扔下的，巴掌大小，盈盈生光。

　　二人又对视一眼，顾茕茕语气有些不确定道：“冰凝草？”

　　无栖颔首，“应当是了。”

　　顾茕茕俏皮地眨眨眼，好似在说：不赖嘛！

　　无栖淡淡移开目光，四下环顾了一圈，眉头微皱。

　　“冰凝草是五阶灵草，往往伴有护法灵兽，小心点儿。”

　　顾茕茕闻言，顿时也收起了玩笑心思，跟在无栖身后，小心翼翼地踏进石室之中。

　　“嗖”的一声，一道蓝色残影不知从何处向二人飞速窜来。顾茕茕心中警铃大作，脑子一抽冲上前去，抬剑挡在了无栖身前。

　　“铿——”

　　火星四下飞溅，蓝色残影霎时倒飞出去，顾茕茕则被震得手臂发麻。

　　“躲一边儿去。”她微微侧头，对着无栖说道。

　　只见那道残影落地之处，一条冰蓝色的小蛇正嘶嘶吐着蛇信，金色竖瞳仿佛施下了威压，叫人遍体生寒。

　　顾茕茕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顿觉指尖冰凉，低头一瞧，发现指尖所握的剑柄处竟覆了一层薄薄的冰屑。

　　下一秒，小蛇上身直立，蛇头前倾，向顾茕茕激射而来，速度快到令人惊异。

　　顾茕茕一个旋身，手腕发力，藏寂在空中帅气地转了个弯，直直向小蛇刺去，剑身划破了四周的空间，寒光凛凛，杀气腾腾。

　　一人一蛇就此缠斗起来。

　　无栖倒也乐得省力，十分听话地挑了个看起来干净些的地方，抱着臂往墙上一靠，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那小蛇身形不大，十分灵活机敏，周身道道残影分不出真与假，顾茕茕眼花缭乱，咬牙吃力格挡，颇有些焦头烂额，逐渐落了下风，一步步被逼到墙边。

　　蓦地，小蛇张口吐出一根同它身体一般粗细的冰凌，正中顾茕茕手腕。

　　顾茕茕吃痛，握剑的手一松，眼见藏寂脱手，她借着惯性一甩，长剑破空而去，瞬间刺破小蛇尾部，将它击入石壁三寸。

　　小蛇将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甩断那截儿尾巴，恶狠狠地撞过来，张口咬向顾茕茕。

　　蛇口近在咫尺，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顾茕茕甚至能看清小蛇洁白尖利的长牙。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顾茕茕的眼里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浮现出几分笑意来。

　　“定！”

　　下一瞬，小蛇身形在空中一滞。与此同时，一丝细长金影自顾茕茕手腕处掠来，不由分说向小蛇身上缠绕而去。

　　“啪嗒”一声，小蛇自空中掉了下去，顾茕得意地扬起下巴，“跟本姑奶奶斗？哼！”

　　她霸气地甩了甩沾了血的右手，顿时疼得直吸凉气。她泪眼汪汪，隔着蒙蒙雾色，下意识去寻无栖。

　　便听耳畔一声嗤笑，一颗滚圆的丹药喂到了自己嘴边。

　　“唔……”顾茕茕吞下丹药，唇边仍残留着那人指尖的余温。

　　她眨掉眼前那层水雾，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被冰凌刺中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几息之后便恢复如初，一点印痕都不曾留下。

　　而那条害她疼哭了的小蛇，此刻被缚妖绳捆得像只粽子，仍在地上不断挣扎。

　　顾茕茕迈过它，去拔插在墙上的藏寂，却“咦”了一声，再次回头去看地上的小蛇，眸子亮晶晶的，仿佛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无栖挑眉：“怎么了？”

　　“你自己看。”顾茕茕伸手指向墙上那段蛇尾。

　　此刻定睛一瞧便会发现，哪里有什么蛇尾呢？那分明是根冰凌！

　　顾茕茕啧啧称奇：“这条小蛇还挺聪明的。”

　　“自然聪明。”无栖弯腰将小蛇捡了起来。小蛇似是知道挣扎无果，蔫儿蔫儿垂下头，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无栖有些好笑，用手指推了推蛇头，小蛇费力抬起身子看了他一眼，转瞬又恹恹趴了回去。

　　“冰凝草是障眼法，这小蛇才是宝物。”

　　顾茕茕脑子没跟上，愣愣地问：“你说什么？”

　　无栖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重复：“我说这条小蛇才是石室里的宝物！”

　　顾茕茕依旧呆愣愣：“啊？哦、什么……？”

　　无栖满脸嫌弃地扭过头去，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