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个小姐，庙会

清晨，晨雾未散，一切都笼罩在清晨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此时无论是森林还是城市都浸润在湿润的雾气里，连光线都湿润了，无论是高耸入云的烟囱还是依伴着码头的建筑都湿润了。这景致有如印象派莫奈笔下的【日出-印象】充满朦胧美，宛如玻璃一般易碎的梦境，转瞬即逝。因为只要太阳完完全全的散发着光亮与热度，雾气就会像希腊神话里的月桂黎明女神那样羞涩的退散。这景致是短暂的脆弱的唯美。光与暗汇合的黎明时分，雾气将散未散，将雾温暖的光线，以及将光线浸湿的雾气。有幸能够欣赏到这朦胧易碎美景的唯有雪莱一人（可惜她并不在意），其他人都熟睡于梦境，他们对于黎明的柔弱的光线不敏感。雪莱的马车将雪莱运送到，蓝色妖姬的庄园，在那里，蓝色妖姬家族传统意义的庙会如期举行。作为家主，雪莱将全程负责。马车上，雪莱闭眼沉睡，马车的窗帘将马车里的黑暗保护的严严实实，不让那挑逗的柔和的光芒惊扰雪莱小姐的清梦。过去的梦魇紧紧的如常春藤一样缠绕雪莱，令她呼吸困难，大汗淋漓。火光与鲜血，哀嚎与诅咒，无数死去和活着的人们。扭曲的过去，胆小懦弱的自己，离去的光芒，背叛的黑暗。蓝色妖姬家族曾经遭遇背叛然后是血洗，雪莱的老师，再生之父，对蓝色妖姬家族忠心耿耿的执事杜邦-肯尼先生被人暗杀，仆人也没能幸免，只有一个女仆抱着雪莱匆匆逃离，依靠杜邦先生生前的计划，将蓝色妖姬庄园的人们分为两波人，一波人在于庄园工作的执事蒙尔顿先生的指导下躲藏起来，另一波人守护着雪莱到附近教堂寻求庇护，聪明的肯尼先生并没有预料到他的身后事。被敌人要挟的教堂出卖了雪莱，雪莱身边的人们一个一个倒下，其他的敌人在废墟之上搜寻着蒙尔顿和其他人的下落，幸运的是没有找到，武器精良的敌人抓走了雪莱，杀死了护卫。那时，小小的雪莱的眼里一定是充满着恐惧和悲哀。那时被出卖的护卫们的眼里一定是不可思议和绝望。那时作为筹码而要挟的教士眼里是悲哀和怜悯。雪莱不是因为敌人心生怜悯而幸存，而是有利可图。她被人转卖，身上被刻上烙印。她伤痕累累，她无处可依。失去希望，失去一切。时间是把刀子，它削去懦弱，磨去希望，种下仇恨，任其发芽，用不甘来浇灌，以愤怒来养育。背叛她的教士反过来成为她背弃神的象征。光明离去，黑暗降临。以痛苦为歌，以绝望为诗。经历过两次火与血的洗礼，被压制的痛苦，被催生的绝望，此时此刻终于怒放黑色的花朵。那是欲望，复仇的欲望。这个灵魂，此时此刻所绽放的紫宝石一般的微光因为仇恨而绚丽无比，闪烁天空的流星，跳跃于极地的极光，那么美丽，易碎，绚丽。那么冷艳，孤傲，高贵于是一个恶魔为此驻足，惊叹不已。【或者说蓄‖谋‖已‖久】世间再无一个纯美忧郁的少女，她叫雪莱。存于世的只有一个冷傲冷酷的复仇伯爵。她叫雪莱。雪莱-蓝色妖姬失去希望，失去一切。别低头，王冠会掉。别哭泣，仇人会笑。别懦弱，别恐惧别后悔 别怜悯我没有退路，只有一路向前血痕累累，荆棘丛生。泣血而歌，挣扎起舞。————雪莱-蓝色妖姬我的懦弱，害死了好多人————雪莱-蓝色妖姬位于蓝色妖姬庄园的府邸，是一个见证沧桑的百年老宅，雪莱的父亲，韦斯特-蓝色妖姬在刚刚当上伯爵时翻修过一次。这是蓝色妖姬的传统，每一个伯爵继位之时就是庄园府邸翻修之日。这是一种象征，也是蓝色妖姬庄园府邸屹立不倒的一种保证。蒙尔顿早已经带领仆从们，恭候年轻家主的归来。蓝色妖姬庄园府邸图书馆，雪莱半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听执事絮絮叨叨的教授博物学。带着银边眼镜的西塞尔对于自家大小姐漫不经心的看起来在听课，实则思绪跑到大西洋百大慕下落不明了十分不满。教鞭在半空中一挥，空气霹雳声吓得雪莱一个激灵。于是作为走神的奖励，雪莱课程又多了一项礼仪课。舞蹈室，雪莱压腿，下腰，劈叉……将早已烂熟于心的芭蕾舞基本功不断的强化淬炼。击剑教室，雪莱被挑剔的恶魔不断挑刺。图书馆，西塞尔指导小姐拉丁文，然后是法文和经济以及罗马史。午餐是鳕鱼派配香料柠檬，饮料是冰镇石榴汁，开胃菜是橄榄油鸡蛋沙拉，餐后甜点焦糖布丁。雪白的鳕鱼煎至焦黄，配上撒上磨细的香料的柠檬。晶莹剔透石榴汁清香诱人。色泽清爽的沙拉，开胃可口，焦黄甘甜的布丁为餐点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西塞尔精心选料，烹制。完美而精致的餐点，让想指责的【不满被加课】雪莱无话可说。有些不满的喝下最后一口石榴汁，起身去午休。下午茶【冰咖啡配提拉米苏】过后，雪莱去庙会现场指挥工作。此时正是春末夏初，再过几个月就是大英帝国伦敦贵族们的社交季，而在蓝色妖姬庄园每个季节一次的庙会的含义要复杂的多，它所包涵的意义，不仅仅是庄园居民的社交，而且还是有些保守的庄园对外商业活动和祈福丰收的传统，所以每个家主对待庙会都会认真筹备此时春末夏初，万花凋零，绿树遮阴。雪莱将全庄的人集合起来，做动员大会。年轻的家主雪莱正值风华正茂少年时，已经俨然是个端庄威严的大家闺秀。站在高地，只是眼睛一扫，台下便是鸦雀无声。雪莱自然得体的浅笑‘‘劳烦各位辛苦筹备庙会，至此进行的如此胜利，与诸位的辛苦工作是分不开的，我，作为蓝色妖姬的家主，在此谢过各位，以及本家主将会做到赏罚分明，公正无私，细致指导，望各位更加努力。能在一起筹备季节庙会，是缘分，所以请拜托大家好好合作，精益求精。辛苦了，谢谢！’’台下鸦雀无声，然后掌声雷动。蓝色妖姬庄园的人们知道，雪莱心细如发，是糊弄不得的，场地安排和款项，都详细的记载在蓝色妖姬历史庙会的记录本里。庄园府邸佣人一早就打扫好雪莱晚上休息的主卧了，西塞尔不放心再扫一边，然后被大小姐告知自己负责庙会医疗和安保科。在心里吐槽小姐什么麻烦。事都扔给他的执事一言不发的工作去了。天空湛蓝，白云如丝绸一般飘于天穹之下。绿树村边合，溪水石涧淌。鲜花遍地开。在蓝色妖姬庄园空地上准备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帐篷搭起来了，招牌立起来了，各家准备自己的货物，拿手的菜整齐摆放。擦桌子，扫地。年轻姑娘们梳洗打扮。雪莱坐在主帐里，写邀请函，邀请伦敦小有名气的擅长演奏乡村音乐的音乐团来此演奏给庙会助兴。该音乐团团长与蓝色妖姬家族前家主韦斯特先生是还算要好的朋友。西塞尔轻轻撩起帐篷的门巾‘‘大小姐，蒙尔顿先生找您’’雪莱搁笔，把信封入信封，上蜡，起身，海蓝色的长裙勾勒出雪莱属于这个年龄段独特的青涩而又稚嫩的少女身段，同时海蓝色的衣裙也衬得皮肤格外白皙。雪莱把信塞到西塞尔手里‘‘把它，寄了！’’‘‘是，小姐！’’雪莱理理裙子，把猫眼石胸针别在雪白纱织衣领上，撑着阳伞，闲散的走到蒙尔顿所在的亭子里。雪莱眯眼打量着亭子，除了管家蒙尔顿，那个发福的上了年纪管家蒙尔顿，还有一位拥有一头耀眼金发，英俊潇洒的贵族少年，雪莱的未婚夫，亚森-德。亚森，公爵亚索的小儿子，被娇惯的有点无法无天，任性单纯，明显就是贵族之家里的温室小花，控制不了情绪，也经历不了大风大浪。是一个离开家庭的庇护就会领便当的花花公子。雪莱见到亚森，感觉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气氛竟一时有点尴尬。亚森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雪莱的时候，那时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公园里公园，中心有湖泊，湖水清澈，水草肥美，更有各种鱼虾在这里嬉戏，吸引了以天鹅为主的各种水鸟栖息在这。湖岸，绿草如茵，百花盛开。亚森看腻了课本，随手捡起石头，扔进湖里，惊飞了一大片的鸟儿。亚森正得意时，听见后方窸窸窣窣的响动，不惊回头一看，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后边，一手轻弹身上的草灰，一手扶着书，海蓝色的大眼睛愠怒的盯着他，一副起床气未消的样子，方才亚森的小动作惊醒了这个打盹的女孩，女孩自然会有点生气 。那个女孩就是雪莱，她毫无预兆的闯进亚森的生活，留给亚森最深的印象是海蓝色的眼眸和一头乌黑的头发，被风吹的有点凌乱，白皙的皮肤以及黑色衣裙。那一年，无忧无虑纯净活泼的亚森七岁，从莫大悲痛中慢慢挣扎出来的雪莱六岁。后来，亚森才知道，雪莱是他未来的妻子，蓝色妖姬家族未来的中流砥柱。亚森不知道，他小小的未来的妻子为什么总是那么阴郁，为什么总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为什么从来没有笑过。他想过许多办法，哪怕对方不接受也要塞给她，亚森奇怪，雪莱的父母呢？他们去了哪里。对于亚森而言，雪莱浑身上下都是一个谜，甚至她本身就是一个谜。亚森不知道，就像雪莱打破他的生活一样，他也无形中打破了雪莱的生活。两条平行线，因为某些原因开始有了交点。他开始拉着雪莱四处玩耍，钓鱼，捉蝴蝶，开始在雪莱工作或学习中突然出现，给后者一个惊吓，他打碎雪莱安静黑暗的世界，将外界喧嚣和光芒揉进雪莱的瞳孔。他不知不觉的改变雪莱的世界，而雪莱的佣人们也站在他这里，他们希望雪莱有一天能够展现属于她的笑容，那个笑容必然纯净灿烂，像摇曳春风中的蔷薇。这个年纪的友情是纯净无邪的，爱情的种子也在此落根。然而，爱情没有发芽就已经夭折，凋零在那血色夜。失踪多日的雪莱回到他的身边，带着全黑的执事，记忆中鲜有的微笑也随着那场悲剧飞逝不反，就像阳光下的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亚森本人也被噩耗击垮，将内心封锁起来，他的心灵永远被定格，再也不会长大，再也不会成熟。身体长高，人也英俊帅气，但是内心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拒绝长大，躲避痛苦，他就永远都是一个小小的彼得潘。今日，亚森兴致勃勃的去找雪莱玩耍，执事蒙尔顿让他在亭子里等候，为了可以让雪莱惊艳一下，他还特地去给头发理理顺，换上一身帅气的小礼服。她来了，拄着阳伞，身材匀称娇小，步态稳重端庄，气质优雅高贵，海蓝色的长裙衬得少女皮肤越加白皙，她在自己面前站定，亚森便可以好好端详雪莱的端庄容颜，她的黑发如墨，额头如天后赫拉般饱满庄重，细碎的刘海将其遮掩并且微微盖过眉眼，眉如远山，海蓝色眼眸深邃而沉静，美中不足的是鼻子，鼻头过圆，不过总体而言还算不错，大小适中，薄唇水润富有光泽。亚森入迷的端详，已是陶醉，雪莱身上淡淡的清香如水般澈明，若有若无。亚森一把抱住雪莱‘‘雪莱，我好想你！’’雪莱轻轻推开他，无奈的苦笑。明明说好一起玩的结果晚饭都没能一起吃，亚森嘟着嘴，叉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美味的佳肴，将造型精致散发着诱人的芬芳的美食搅得不成样，但是他一口也没有吃。亚森感觉心里一口气喘不过来，工作！工作！天天都是工作！就没有一刻时间留给他的，亚森搞不懂，雪莱为什么要工作，就不能像其它女孩子一样天天逛街玩耍吗？就不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温柔的宛如天使，小鸟依人的依偎在未婚夫身边的吗？工作！工作！天天只知道工作，她还把不把他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了！心里莫名的火气越来越多，蹭蹭冒火。亚森一把把面前的美味连盘子一起扫到地面，周围的仆人们相互使个眼色，默默打扫碎片擦干地面，在拿一个新菜放在他面前，默默离开，一句话都没说，亚森看着仆人们的背影，苦笑，在雪莱心里连仆从都比他重要。因为‘‘如果他一发脾气，仆人们就立即回避’’这一点，正是雪莱的命令。往日雪莱还安慰一下，但今天晚上连她的影子都没有，亚森发过脾气以后就是委屈趴在桌子上大哭特哭。亚森不知道，雪莱是被自家执事抱着回来的，原本娇小的身体缩在执事怀里越发显得乖巧可爱，软萌的就像一只小奶猫，但是即使是闭眼熟睡，雪莱秀气的眉毛都会无意识的皱起来，让整个小脸蛋看起来相当严肃，像是在忍受痛苦。西塞尔脚步轻快稳重，回到府邸以后平稳的将主人放在沙发上。今天，庄园的人们为了庆祝庙会顺利的准备完毕，载歌载舞，一直庆祝到深夜，结束以后昏昏欲睡的雪莱被执事抱着回到府邸。而苏醒过来并且沐浴护理完毕因此而精神抖擞雪莱大小姐听闻亚森赌气一事，便拿着牌去找亚森，开导开导他，结果亚森赌气不玩去睡觉，还表示要在这呆到庙会结束。留下雪莱一个人呆了好长时间。雪莱没有勉强亚森一起玩。随手就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这本书本来打算今天抽空看的，结果从早忙到晚，因为此书文笔精简，条理明晰，是最近开始修习哲学的雪莱大小姐最爱不释手的一本书，强迫自己每天看几页，不仅减压而且还能学到知识，仔细想想很划算。半睡半醒的雪莱很快就被执事轻轻抽掉书，然后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接触到柔软被子的雪莱忍不住蹭了蹭，很快陷入熟睡的梦乡。小剧场【来自没收了小姐藏在枕头下，床头柜里，床下，窗帘后所有书的执事的内心】西塞尔【内心】：大小姐乖，听话，看您困成那样，就别强迫自己看书了！好好休息吧！晚安！雪莱……【抱着书睡着了】清晨，鸟儿啼鸣于树梢，晨雾未散。西塞尔推着餐车，车上是主人的早茶，来自中国的铁观音。主人钟情中国风，欣赏东方的梦幻美，喜欢东方的事物，而茶就是一例，这清冽苦涩的茶水便是提神醒脑的佳品。西塞尔轻敲三下推开门，看见雪莱手捧着昨天没有看完的哲学书，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西塞尔嘴角抽搐，得体的笑容差点挂不住，昨天把主人抱上床，哄睡觉，明明是把小姐怀里的书抽掉的，又把房间整理（搜查）了一边，按理说，嗜书如命的大小姐是不可能把书抱在怀里睡觉的。西塞尔不去细想，将弥散着热气的茶水倾注在骨瓷茶具里：‘‘大小姐，您今天起的真早。’’雪莱无言将书随手放在床头，举杯细品茶的温度和芳芳。西塞尔整理房间，目光落到大小姐的枕头上，打开枕巾，果然看见几本书藏身于此，西塞尔没有把书拿走，大小姐设得局，不能入局，不过小姐为了藏书把枕头内芯都抽个半空，西塞尔理好枕头，看了眼壁炉，抽出的东西扔在暖炉里毁灭证据，再好不过了。西塞尔叹息，忽然感应到主人的呼唤立即离开卧室。‘‘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持有契约，只要我一声令下，你都要来到我身边，成为我的剑和盾’’那日，小主人瑟瑟发抖，虽然衣服破烂不堪，勉强遮体，虽然身体瘦小，伤痕累累，污痕斑斑，神色疲倦无力，但那海蓝色的眼眸却炯炯有神，澄澈清明。那日，这个不被任何缚束的恶魔觉得，这个此时如此狼狈的孩子高傲的昂着不肯低下的头颅，这样不屈不甘的姿态是多么的迷人又是多么愚蠢，这愤怒的眼眸是多么美丽，仿佛世间没有东西胆敢玷污着美丽的眼眸，比宝石更加璀璨，比铁更加坚硬，比冰更冷。为了能够品味这绝美的灵魂，恶魔心甘情愿的低下他骄傲傲慢的身体，让这个孤独的孩子抓紧自己的衣服。从此，这个孩子成了他的主人，而他成了她的执事。‘‘无论何时，绝不背弃，离您而去，我小小的公主殿下’’他单膝跪地，轻吻主人的小手，从此，这个纯美的灵魂将会染上他的黑色，这样的话，真的很期待呢！‘‘是的，小姐，我会一直守护在你左右，一起堕入地狱的深渊。’’那日，恶魔在主人耳畔细语。西塞尔离开卧室，离开蓝色妖姬庄园府邸，树木在脚下飞速后退，成了一条条绿中带褐的线条。空气水分接近饱和，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西塞尔感觉到雪莱的气息将近，他突然发现，雪莱的气息虚弱无力，心急如焚的恶魔不由得加快步伐。雪莱蜷缩在一片空地上，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喘息，脸色惨白，亚森被一个人要挟着动弹不得。真是糟糕的情况，亚森只是想和雪莱单独待在一起去林地散步好好玩玩，不知怎的，雪莱突然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晕倒在地，亚森急得满头大汗寸步不离，但毫无办法，祸不单行，就在这时一个人走过来抓住了亚森，不知目的何在，雪莱强撑的把眼罩摘下来，呼唤她的恶魔。早餐后，雪莱无聊的坐书房里，今天的工作很繁琐，参加庙会演出的音乐家坐在她家的真皮沙发上和她聊了好一会，最终把演出价格敲定下来，签过合同后，又依依不舍的欣赏了她书房的陈设，高大的书柜，墨绿色的地毯，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才离开，在此期间，西塞尔去了一趟庙会工地，把柜台擦了一边，回府邸把最近账单算了一遍，整理成册，以及整理府邸房间。送客后，雪莱无力的坐在书桌后，今天感觉很奇怪，胸闷气喘，战起来就一阵眩晕，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抽搐，感觉连茶香都带着苦涩的雨水的气息，雪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任由那潮水般的孤独一阵一阵的涌上来，裹挟着记忆的碎片一阵一阵的扎痛结疤的心，这种心灵的剧烈的疼痛居然缓解了肉体的疲倦不适。雪莱平静的坐在那，独自把痛苦酿成更苦的酒，独自一人咀嚼孤独的滋味，把过去翻开，赤裸裸的掀开伤疤，给仇恨加柴，让它燃烧不息，直至与她的生命融为一体。肉体疼痛被心灵的海浪裹挟，被记忆的风暴吹打直至麻木。就在这时，亚森闯进她给自己虚构的荒凉城堡，不由分说的把她拉起来，硬逼着她和自己散步玩耍，出来时，雪莱发现外面的太阳烈的让她睁不开眼，虚弱无比，头晕目眩。但雪莱什么也不说，随着亚森把自己拉进森林小径，走到半路，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冒着虚汗，身体格外的怕冷，明明是夏季的森林，她却感觉到一丝丝阴森森的寒意，她站立不稳，捂着胸倒下，亚森手足无措，就在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穿着白西服的青年男子从亚森身后冒出，一手砸晕亚森，一手持枪指着雪莱。碰到这种事，雪莱自认倒霉，被迫亮出王牌。艾德躲在草丛深处，大气都不敢喘怕显露了踪迹，饥饿难耐就随手从兜里掏出饼干，小口小口的咀嚼起来，吃过饼干饥饿有所缓解，却更加口渴了。他蹲守在这已经有几天了，前几天他错过了绑架亚森的时机，使得亚森安安全全的进入前面的那个庄重豪华的建筑，他当然知道这建筑的主人是谁——黑社会天鹅家族的家主，自然他也不敢去触犯雪莱伯爵的逆鳞。惧怕雪莱伯爵的权威的他不敢造次，可是上头吩咐下来了，而且还手握他的软肋，他现在的处境真可谓是两头都不讨好。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躲在暗处，等待命运的垂青。当他看见亚森拉着雪莱独自散步的时候，而且雪莱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时候，艾德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感谢仁慈的天主，不仅把人质送上来了，还带着雪莱的性命现在，雪莱就躺在他面前，那么柔弱，那么苍白，昏迷不醒，他只要微微用力那纤细的手腕就会被折断。过去他所惧怕的傲慢的冷酷的伯爵此时此刻软弱无力，失去健康。而他强大强健，杀了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不，不能这样，这样太便宜她了，要折磨她，撕碎她的高傲，令她乞怜，这么可爱的小美人瑟瑟发抖低三下四的求饶的样子一定非常美丽。雪莱强撑的睁开眼睛，艾德无意间与她对视，慌慌张张的躲开，他居然感到心虚和胆怯了，只是对视一下，他就像看见深渊那样，感觉心神不宁 ，虽然身体虚弱，但是那个眼神没有半点疲倦，也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可怕的镇定自若，她在藐视他，冰冷高傲如同嗜血的狮子一般冷酷而决然的目光。在这眼神里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屈服和绝望，反而让自己感到颤栗。眼前黑影一闪而过，他错过了刺杀雪莱最为关键的时刻。‘‘呃！’’肤色惨白的雪莱被西塞尔抱了起来，微微潮红的面颊说明了她现在不正常的体温，西塞尔也感觉到了，从他触摸雪莱胳肤的那一瞬间可以清楚感觉到肌肤细滑如凝脂。但是，温度滚烫。‘‘她在发高烧，必须快点治疗。’’那一刻，理智这样告诉他。‘‘唔，咳咳……呼 ……呼’’躺在自己怀里的雪莱一时间气喘不过来，剧烈的咳嗽，西塞尔只好轻轻抚摸着雪莱的后背给她顺气。雪莱气息逐渐平稳下来了，她的香气萦绕在鼻前，经久不散，温暖芬芳。带着馥郁的蔷薇的香气混合着茶水缥缈不定的香气。或许，还有书和墨水特殊的气味。然而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跳跃在灵魂里生命温暖的气味，流淌在血管里鲜血的甘甜的气味。诱惑着，挑逗着他的味蕾，挑战他的欲望，他不禁更加用力的拥抱着怀里的雪莱，像锁一样将她牢牢的锁在怀里。胃，饥渴难耐，翻山倒海的欲望折磨着他的理智。极致的美味就在面前，毫无防备，因为生病而大汗淋漓不断颤抖的幼小身体，苍白滑嫩的皮肤，精致端正的五官还有这脆弱的生命，坚强的灵魂。只要在那里咬下去，极致的美味就被他细细品尝，然而，时候尚早，就像红酒需要发酵才会美味，为了能让这灵魂更加的细致绝美，需要更好的调料，时间的发酵。最终像艺术品一样被他享用，这才是极致的幸福。将欲望压下去的恶魔直起身，打算抱她离开。就在这时，他听见雪莱细不可闻的细语:‘‘救他。’’‘‘哈？’’西塞尔怀疑自己听错了，把耳朵凑到雪莱嘴边:‘‘大小姐，您说什么？’’雪莱被激怒了，她一把抱住西塞尔的脸，直视后者的血色眼眸:‘‘我说救他，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命令！咳咳！’’因为这一闹，加重了病情连血都咳出来了。他犹豫了胆怯了，这份犹豫胆怯将他送上绝路。西塞尔左手托住雪莱的膝盖，右手按住雪莱的后背，让她的脸蛋靠着自己的肩膀，轻轻拍哄着，帮雪莱顺顺气，雪莱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西塞尔感觉到雪莱渐渐安静下来，粗重的喘气也化作涓涓细流，温和的在雪莱耳边细语‘‘遵命，我的公主’’微凉的气息轻轻拂过雪莱的耳畔，惹得雪莱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喂！你们在干什么？’’被西塞尔遗忘了的倒霉先生激动的晃动着手里的人质。希望能够有一丝生机。眼前黑衣执事突然消失不见，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西塞尔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怎么可能……这么快？’’这是他遗留在世的最后念头。西塞尔贯穿他的胸膛，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一切。而艾德也一切都结束了，死时方知，为什么黑暗世界没有人敢惹雪莱伯爵，那是因为，雪莱，她有一位神坻一样强悍完美的存在——她的执事。有了这位执事的协助，任何风吹雨打，任何剑影风霜都能被轻易的粉碎，任何拦路者都会灰飞烟灭，傲慢冷酷的雪莱伯爵踩着无数棋子的尸骸，一步一步迈入毁灭的深渊。‘‘童话的天空永远都是明丽的，美丽纯洁的公主总是会被邪恶的恶魔关进幽深的古塔里，不过没有关系，一定会有英俊潇洒的王子带着忠心耿耿的骑士，救出公主，然后童话千篇一律的幸福结局——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只要信奉神就会幸福，天使永远都是善良强大的。碧绿的森林里有善良的树妖，碧蓝的瀚海住着美丽的人鱼，童话美好的就像易碎的泡泡，信仰不过是自欺欺人。痛苦的深渊，绝望的彼岸，破碎的童话，幻灭的信仰。是什么时候人类苦海无涯，是什么时候，人类彼此沉沦，智慧果启迪智慧又有何过？世人戴着镣铐起舞，万事不过是虚梦。’’睡眠的精灵在雪莱耳边细语，安抚她的睡眠，平息她的呼吸。一轮明月孤悬于空，几缕若有若无的云彩飘散在天鹅绒一般的天幕，时不时的成为月亮的面纱，但很快风吹云散，只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夜空，唯有孤月独明。云聚云散，变化无常，正如世间众生。月亮守护着黑夜，让在黑夜里生息的生命享受她清冽的光芒。风吹树林，沐浴在夜色里的树木，更显的高大，树林深处不时传来动物的啼鸣，将寂静的森林衬得越发的安静幽深，月色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的空隙，将空灵的光芒勉勉强强散到幽暗的地表。地表积累了不知多少年头的落叶，最底层的化为土壤，最表层的还残留着冰冷的露水。森林的某处一片开阔的平地，月光毫无阻拦的倾泻于此，借助月光可以发觉，地面平整干净的过于怪异，没有落叶也没有碎石和杂草。绝不是天然而是出于人工，这平地宽阔而幽长直达森林的心脏，这是通往雪莱蓝色妖姬家族的唯一通道，顺着这条路一路走到头，就可以看见蓝色妖姬家族高大精美的围栏和围栏后面静默庄重的府邸建筑和秀丽的花园，贵族优雅气派和追求享乐的情趣在此处可见一斑。家主卧室，历代家主都在此处休息享受私人时光，而历代家主的欣赏品味在这里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高大的落地窗不落灰尘，海蓝色窗帘，末端装饰着水晶的帘索可以把窗帘收拢到窗户两边。淡绿色的墙纸，白色的雪花图案点缀于此。海蓝色的长沙发、木制的乳白色梳妆台，蒙上紫色碎花布的梳妆凳。高大的衣柜装饰着木制浮雕。海蓝色的帷幔装点着睡床，支撑帷幔的细木柱打磨光滑，上头刻着带刺的蔷薇。西塞尔踩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轻手轻脚的靠近睡床，无声无息的掀开帷幔。雪莱·蓝色妖姬睡在床上，呼吸均匀，皮肤苍白，眼睫毛像蝴蝶的羽翼，轻轻颤动。西塞尔弯下腰，靠近熟睡的雪莱，此时的雪莱毫无防备，卸下清醒时候的面具和爪牙，留下一个干净纯净的睡颜，沐浴在夜色中更显得清秀柔美。不知过了多久，西塞尔直起身，走到梳妆台，他的耳边只听见雪莱平稳的呼吸。他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的木盒打开，用小刀从里面刮下一小片红如宝石的胶质体，溶解在盛满水的水杯里。那个物质一接触水就起立即泡，分散。冰冷的水接触那个物质以后就微微发热慢慢变红，待物质消失不见水也就慢慢平静下来，成为一杯散发着红色微光、散发着奇异的苦香的液体。西塞尔将盒子放回原处，单手把抽屉推了回去，这一切做的极其轻巧，没有惊动熟睡的雪莱。他举着杯子来到雪莱身边，正好挡住了月光，黑色的影子映照在雪莱娇小的身上。西塞尔随手把水放在床头柜上，再一次俯身，机会难得，高傲的雪莱只有在这熟睡的时候才乖巧可人，西塞尔屏住呼吸，仿佛面前的孩子是画上的美人，一个呼吸就被吹走。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精巧的眉眼，即使在熟睡的时候也带着坚强的韵味。眉细而挑，清秀而精明。清醒时那犀利而冷酷的眼神隐藏在闭目睡眠之下，就像猫收起爪子，剑收起锋芒隐藏在剑鞘里。鼻子小而圆，中和了过于犀利的眉眼，给面容带来一丝柔和。嘴唇水润而薄，笑起来会显得非常柔美，可惜雪莱并不喜欢笑。白皙的皮肤因为生病而苍白，让人心疼不已，实际上在雪莱熟睡的时候，西塞尔都会偷偷打量。他好像在享受开胃菜的香气和色泽，越闻越饿，越看越饿。西塞尔自虐一般的品尝饥饿的快感，来增加对晚宴的期待。雪莱睫毛颤抖的更加厉害，连眼皮都微微抽动，她要醒了。西塞尔立即起身，摆正表情，做出一副执事应该有的专业样子。海蓝色的眼睛终于睁开，但右眼却有所不同，是黑底紫纹的契约印，平日里隐藏在眼罩和发丝之下。雪莱眨着眼睛，为了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她觉得脸莫名其妙的发热，感觉有点奇怪。西塞尔熟练的扶住雪莱，给她增高靠背。‘‘水’’雪莱皱眉，以往遇到这个情况，西塞尔总是会备好水，虽然那味道苦涩得不忍直视。雪莱接过杯子，温度正好，闭气一饮而尽。疲倦再次涌上来。于是安放好水杯的西塞尔一手扶住雪莱的后背一手盖着雪莱的眼眸，把她按躺下来，雪莱感觉眼前一阵清凉，安全感像温暖的雾气一样包裹着她，她疲倦。睡眠再一次抓住了她，把她带入梦乡。西塞尔等到雪莱熟睡才松开手，又一次细细端详雪莱的睡颜，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为明天做准备。忙完了工作的西塞尔回到他的房间，这是他在人间的住处，一个过于干净整洁的房间，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西塞尔躺在床上，今晚没有困意，也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境光临。自从坠落天空后，他们便永远都不会做梦，这是一个诅咒，来自神的诅咒:清洁而纯粹的安眠与他们无缘，甜蜜甘美的梦境也与他们无缘。他们与黑夜同在，悄无声息的隐藏于黑夜里，让黑夜变得危险可怖。他们与火焰的海洋，不死的虫构成一个奇特的世界。他是恶魔，给世界带来不洁的死亡，永恒的恐惧的恶魔，他强大而永生，他是邪恶的灵。而现在这个强大的恶魔安稳的栖息在雪莱的屋檐下，他敏锐的观察，听见了府邸熟睡人们的呼吸。他看见府邸墙上掠过的黑影，那是有梦者的梦灵。月亮渐渐升高，西移，然后是黎明前的黑暗，随后，他感觉到东方模糊的光线。古老的太阳在东方散发他的晨辉。西塞尔从床上爬起来，又是新的一天。亚森被清晨第一缕阳光唤醒，呆呆的趴在床上几个钟头，昨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雪莱捂胸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的一幕闪电般的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亚森即刻下床，衣服也不顾换，穿着睡衣直奔主卧，他要亲眼见到雪莱安然无事的样子。习惯早起的佣人们端着盘子，举着洗衣盆差点被他撞倒，见到亚森火烧火燎的样子，不由得好奇跟过去一探究竟。此时此刻雪莱刚刚清醒，半倚半靠的躺在床上，西塞尔摸了摸额头，还是好烫，于是给大小姐洗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盖在额头上。刚刚盖好，一个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一把抱着雪莱大哭大嚎。‘‘好重！’’雪莱轻声抱怨，却没有把亚森推开的意思。‘‘亚森少爷，一大清早就闯进淑女卧室不太好吧！’’西塞尔把亚森拉开 ，雪莱因为亚森突然抱过来气喘不过来，开始咳嗽起来。西塞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亚森很讨厌西塞尔，讨厌西塞尔对雪莱那种带着亲近的尊敬也讨厌雪莱那种对西塞尔带着信任的依赖。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别人就会绝无插足的余地，他们就像两个彼此独立却共存的存在，西塞尔就像雪莱的影子一样，形影不离。一大早，就看见了西塞尔伴随雪莱左右的场景真叫人不好受。亚森安静下来，才发觉空气中有股浓郁的药水味，这让他感到一丝丝不适。他问，声音颤抖:‘‘雪莱，你不舒服吗？’’‘‘嗯’’‘‘没事吧！’’‘‘对’’亚森还想再问，话没出口就被雪莱堵了下去:‘‘西塞尔，去给亚森准备早茶！’’‘‘是！’’西塞尔嘴角勾起愉悦的微笑，和亚森不喜欢他一样，他也同样不喜欢亚森，没有理由。雪莱发觉自己似乎被外头的仆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了，有些不快的蹙眉，细长的峨眉蹙起来很好看，起码亚森是看呆了。知道雪莱心思的西塞尔走出房间，微笑的对外面看热闹的人说‘‘你们，很闲啊！’’仆人们对三个管家心存敬畏，见西塞尔这样‘‘和善’’的询问，大家立即散去各忙各的。西塞尔敏锐的听觉听见了几个嘴巴不牢的仆人离开时低估几句，若有所思的站了一会儿，随即为亚森准备早茶去了。鸟儿在枝头跳跃啼鸣，好像一个自命不凡的歌唱家忘情的炫耀自己的唱技。它所栖息的树枝是它的舞台，而这枝树枝所在的树郁郁葱葱，为雪莱的卧室投下一片小小的绿荫。它的歌声引来了一群鸟儿的合唱应和。树林里小鹿轻盈的跳跃林际，松鼠玩闹于树枝与树枝间，植物恣情生长，一派生机且古朴自然的景象。而在蓝色妖姬府邸的花园则是另外的景致:石路一尘不染，草坪闪着晶莹的水珠，很明显是刚刚浇灌的。灌木丛高低一致，有些高大的品种依靠人的喜好修剪成蔷薇、天鹅的形状，非常的别致。蓝色妖姬在花室里妖艳绽放，各个季节的花卉有的呆在花室外随着季节胜败枯荣，有的呆在花室内四季飘香。蓝色妖姬家族的天鹅喷泉日日夜夜的口吐清泉，在喷泉底部还雕刻蔷薇和睡莲的花纹。一切都是那么的精巧优雅。而拥有这美丽花园的女主人，此时此刻却因为生病在房间休息。雪莱合起书本，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书房里账单信件积压成山，与府邸隔河相望的蓝色妖姬庄园又有重大活动——庙会，一大堆繁琐的事等着她，事情没办完她还不能休息。压力如山，压垮了她的身体，但没有压垮她的精神，她生性要强，凡事亲力而为，力求完美，虽然有西塞尔左右相助，蓝色妖姬府上下仆人一心省了不少力，但并没有减轻负荷。日日夜夜的琐事终于压垮了她，今天早上，蓝色妖姬家族的私人医师诊断片刻，就给她下了禁足令，在病养好前不能下床。一想到书房一堆事而自己却不得不躺在床上。不服输的雪莱憋了一肚子火，半躺床上，百般无聊的翻着书。西塞尔却像没事人的一样在床边调配巧克力奶，可是雪莱现在想喝提神醒脑的冰咖啡，要求了几次，后者都当成没听见，选择性耳聋。‘‘‘身为执事，要处处为主人考虑，前辈是这么说的’那家伙这样讲，‘所以，小姐今天就好好休息吧！’他还特地加重了‘好好’二字！！’’雪莱赌气，鹅蛋脸瞬间鼓成一个小包子，并且一直鼓到现在，这也说明她一直赌气堵到现在。‘‘西塞尔，为我更衣，然后煮杯咖啡来’’忍到极限的雪莱合起书，口气平淡。‘‘大小姐，医生说您身体虚弱不能下床’’西塞尔捧着餐盘，餐盘里放着一杯巧克力奶，人畜无害的笑‘‘所以今天就好好休息吧！佣人都很担心您呢！’’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慢慢喝下巧克力奶的雪莱挑眉，一脸玩味的看着西塞尔‘‘诶？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啊？’’西塞尔‘‘从成为您的执事开始的’’‘‘你这个冷酷傲慢的恶魔，你的字典里怎么可能有‘好心’二字！’’‘‘是啊！我是恶魔，不过活了那么久，不怕我的契约者倒是第一次见。’’西塞尔勾起更加玩味的微笑，动手戳了戳雪莱的脸蛋。雪莱毫不客气的打掉西塞尔的手，怒目而视‘‘为我更衣，这是命令’’‘‘是’’西塞尔无奈的扶额。雪莱拄着手杖，缓步走进书房。外面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唱成一片，金色的阳光撒进书房，给书房带来一片柔和的光影。羽毛笔在文件上留下娟秀的字迹，雪莱专注的审视文件，一份份文件被审阅，整理归类，一个个样品被检查，所有事有条不紊的完成。但是为什么眼前的字迹变得模糊？手也不停使唤的软了下去？为什么疲倦袭来她虚弱无力？西塞尔从椅子上抱起已经陷入梦乡的雪莱露出诡异的笑容‘‘所以，小姐还是乖乖休息吧！’’雪莱陷入梦乡，她在昏睡前的那一刻突然明白，她为何在工作中途昏睡过去，她因为愤怒而更加疲倦，加上她病着，感觉身体越发疲软，最终瘫软在椅子上，笔从手里滑落，咕噜咕噜的滚动着，最终被白色手套捡起轻轻放在桌上。西塞尔将雪莱抱回房间，更换睡衣，盖好被子。雪莱眼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羽翼，表明了她现在沉浸在梦里。如黑玉般的秀发在枕面上随意散开，微微卷曲。被子一直盖到下巴处，衬得那张熟睡的小脸，越发小巧可爱。西塞尔转身拉起窗帘，让房间陷入黑暗，轻手将卧室的门和了起来，离去。西塞尔走到温室，脱下外套，将外套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系上围裙，将长发盘好，绑在脑后，将刘海梳上去，套上手套，整个动作优雅潇洒，一气呵成。迷住了路过两位的女仆，不经意间对上视线，这两位姑娘两腮粉红粉红的，宛如天边的晚霞，闪烁着眼神，像蓝绿色的湖面，她们理了理金色的发丝，羞涩的一笑，手拉手，低头跑开。“这两位女士在搞什么啊！”西塞尔摇了摇头，从地上的园艺篮里捡起一把园艺剪，咔嚓咔嚓地修剪蔷薇的杂枝枯叶，用清水浇灌生机勃勃的蔷薇。这可是小姐最喜欢的蓝色妖姬，要好好的侍弄。将工具归回原位，换回执事服。放下头发。西塞尔剪下四朵花型最饱满色泽最鲜艳的蓝色蔷薇，把它带到小姐的书房，插在花瓶里用于对花束的点缀并且稍加修整，赋予花束更丰富的层次感，更和谐的韵味。雪莱静静的躺在床上了，一动不动，呼吸均匀，睡颜乖巧而安静。西塞尔不得不感叹，自家小主人，只有睡熟时，最乖巧可爱了。西塞尔将推车停在小姐床边，拉开窗帘，被光线刺激而慢慢清醒的雪莱，看见西塞尔一脸坏笑，嘴角一阵抽搐。她有不详的预感。“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我的小姐。”西塞尔抚摸雪莱的额头，温度降下来了，“不过仍然需要休息，但是因为生病，就将功课全部推掉实在是太不应该了。”雪莱皱起眉头，不悦的说“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西塞尔食指指尖轻触自己的嘴唇，温和的微笑“不用您写，只需要您说和听就行了。”雪莱怒了，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冷冷的说“与其这样，不如把文件那里，我积压太多事情了。”西塞尔浅笑“不急，小姐。”风吹草动，蓝天白云，白色的羊羔悠然的打盹，牧羊人躲在树荫下喝酒偷闲。远处一位英俊潇洒气质非凡的黑发男士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如冰似玉的少女缓缓走过。这位是蓝色妖姬家主雪莱，病初愈，她就迫不及待的赶到庙会建设地点视察。早上起床，用过早点，她会见过公司元老，也联系了乐队，确定演出时间和出场费，看了报纸，完成课程，批完了如山的文件，午餐后小睡一会，前来视差庙会工作。庙会明天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