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是。”程贵人讪讪的道。

“来，槿妃，这是朕今日特意命人从苏州带来的绸缎，你来挑选一下。”皇帝挥挥手，王铖呈上了几匹绸缎。

“皇上，今日是为程贵人举办的宴席，皇上如此做，只怕有心人会说三道四的，如此一来，会有损皇家体面和皇上的威严。”太后说。

“是的，臣妾不敢逾越，还是先等皇后娘娘来吧。”浅汐说。

“不敢逾越？好一个不敢逾越！槿妃，你记住你说的这句话，从今往后，违背朕的命令即使逾越！”皇帝不再强求，只是撂下这句话便不再搭理浅汐。

程贵人暗自高兴，今日算她许浅汐有眼力见，要不然她一定要她好看！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使女通报。

“臣（嫔）妾参见皇后娘娘”众人行礼。

“各位妹妹免礼吧。”皇后凤仪万千。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向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和皇帝行礼。

“平身吧，婉儿，怎么来的这么晚？”太后亲切的说。

“谢谢母后，只是儿臣今日身体不适，所来晚了。”皇后略感歉意。

“太医可曾来瞧过？”太后问。

“谢母后关心，太医瞧过了，只是儿臣平日里身子便孱弱，倒也习惯了。”皇后说。

“你是中宫皇后，膝下没有子嗣怎么行，婉儿，你要尽快养好身子，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呀。”太后当着满宫的妃嫔直呼皇后的闺名，看似亲密，实则句句不离子嗣，眼里也有些许嗔怪之意。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皇后说。

“都别站着说话了，就坐吧。”皇上说。

众人行礼道谢后就坐。

“不知皇后娘娘带了什么礼物给程贵人？也让嫔妾们见识见识。”何素蓉说，却见叶贵嫔瞥了她一眼讪讪闭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偏偏有不识相的，云嫔说：“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所给的东西想来必是非凡之物吧。”

浅汐懒得看她们你来我往，只是静静喝着茶。

皇后听她们这么说，也不生气，嘴角依然是那淡淡的微笑，她命婢女拿出给程贵人的礼物。

程贵人满眼放光，满心以为是什么珍奇异宝。可是当婢女呈上来，她揭开一看，却只是两枚绒花。

“这······”程贵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怎么只是两枚绒花······”

浅汐这时却说话了：“皇后娘娘素爱简朴，而这两枚绒花却极其珍贵，光是这枚鹅黄色的绒花上所装饰的东珠，却是只有皇后娘娘可以有的。”

“妹妹好眼力，本宫也没有什么奢侈物件，只有些东珠也是皇上赏的，如今也算是借花献佛了。”皇后说。

“皇后娘娘的赏赐，嫔妾是万万不敢嫌弃的。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程贵人不情不愿的道了谢。

宴会进行到一半，几个婢女款款端上一盘盘精美的冰糕。

“这冰糕倒是精致，却不知味道如何。”云嫔说。

“回云嫔娘娘的话，这冰糕是槿妃娘娘特地命御膳房做的。”其中一名婢女说。

浅汐正感到奇怪，曲儿在她耳边说：“娘娘，奴婢一早发现那些冰糕变质了，便差人去御膳房重新做。”

浅汐道：“你有心了。”

“看不出槿妃如此有心，山珍海味虽好，吃久了却是会腻，此刻用这冰糕解腻自然是极好的。”叶贵嫔说。

程贵人却是不屑一顾，端起冰糕吃了些，说：“味道也就一般般吧，不如几日前父亲送来的雪——”

程贵人话说了一半就被皇帝打断：“不喜欢你可以不吃。”

程贵人不再说话，论宠爱，她和槿妃是平分秋色的，可皇上居然这么凶她。程贵人委屈的嘟嘴，可渐渐地她的表情就从委屈变成了忧虑，接着是痛苦，最后成了狰狞。

“啊！！！贵人流血了！”程贵人身边的宫女惊叫一声。

“快！传太医！”太后命令道。

······

很快，太医到来为程贵人诊治。

过了一会儿，太医出来向皇帝报告。

“冯太医，程贵人怎么样了？”皇后问道。

“程贵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贵人为何突然腹痛出血？”太医冯平问道。

“贵人方才吃了冰糕。”程贵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小昙说道。

云嫔认出她就是刚才惊叫的那个宫女，也说到：“不错，方才也是这个丫头最先发现的端倪。”随后她又补充道：“不过嫔妾记得冰糕好像是槿妃命人做的。”

何素蓉这时也说道：“确实，云嫔姐姐说的没错，程贵人乃武将出身，身子素来不错，若不是今日的吃食有问题，怕是也不会如此这般。”

“既然如此那便查，槿妃，认还是不认？”太后发话了。

本来一直置身事外的浅汐直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她说：“太后娘娘，臣妾是清白的，并没有加害程贵人。”浅汐说完，看向了一旁的皇帝，只见他黑着脸，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而这样的僵局并没有维持多久，冯太医遵太后的命令查过宴会上的食物之后回来报告：“回禀太后娘娘，宴会上的食物大多没有问题，唯独······”冯平看了看一旁跪着的浅汐说：“唯独槿妃娘娘命人所做的冰糕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太后问。

“里面掺了大量导致孕妇滑胎的药物。”冯太医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浅汐措手不及，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现在摆明了有人要陷害她，可是她知道太后她们不会相信的，于是她又看向了赫连陌殇，浅汐想：他······会相信我吗······

却不料赫连陌殇发话了：“大胆！槿妃你竟如此歹毒！残害皇子罪不可赦！”赫连陌殇对着外面大喊道：“来人，传朕旨意，槿妃许氏，残害皇子，全无仁慈之心，现夺去封号，贬为庶人！”

“皇上！不是臣妾做的！一定是有人在冤枉臣妾！”许浅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她全无半点头绪，而他······竟也是不信她的······

“把她带到冷宫！”赫连陌殇好像她是空气一般，冷冷的下了命令。

殿内一众妃子皆屏息敛声，面面相觑，人人各怀鬼胎，无论如何，现在槿妃倒台了，程贵人腹中的皇子指不定也保不住，而她们当中，说不准谁会是下一个宠冠六宫的娘娘。

叶贵嫔这时说话了：“皇上，恕臣妾直言，此事疑点重重，槿妃娘娘没有必要去害程贵人和她的孩子。”

“呦，恕嫔妾斗胆，贵嫔娘娘向来与许氏走动密切，今日证据确凿，娘娘纵然宅心仁厚也是万万不该为这等罪人开脱的。”何素蓉说。

云嫔也在一旁附和：“是呀，许氏害的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贵嫔娘娘为她开脱，这中间莫非——”

“大胆！是谁给你们两个胆子竟敢以下犯上！”皇帝怒道：“云嫔以下犯上，藐视宫规，降为答应，罚俸一年！何常在降为官女子，日日受掌嘴三十！”

“皇上······”二人还想求情，却被皇帝喝令退下。

见状，叶贵嫔和夏常在也识趣的退下了。

待殿内只余下皇上、皇后和太后时，皇后说：“母后，儿臣也觉得许浅汐并非是害程贵人的凶手，许氏聪颖，若要真的害程贵人，也断然不会用如此手段。”

太后说：“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去查，传哀家的话，让叶贵嫔帮衬你。”

“儿臣遵旨，皇上，那臣妾就先退下了。”皇后行礼后离开。

这时，冯太医与王铖一同来报。

“回禀皇上，前方四王爷的亲信来报，说北国军队连连败退，现在北国要求停战议和！”王铖道。

“什么条件？”皇帝说。这北国皇帝素来狡诈，议和必不会如此轻易。

王铖说道：“回皇上，北国皇帝要······要让清河公主······和亲。”

“北国女子如何娶得！”太后说：“此时，应当乘胜追击，一举击退了北国。”

“母后有所不知，我军的粮草兵力已不足，更何况北国边境环境恶劣，北国士兵生性粗犷，如今乘胜追击只怕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会对我们不利。”皇帝说。

太后叹息一声，道：“哀家虽然时常过问前朝之事，但对军中之事了解甚少。皇帝拿主意便是。”太后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清河公主是北国皇后最宠爱的女儿，北国皇帝惧内天下皆知，此次若不是真的穷途末路，北国皇后是断断不会出此下策的，将清河公主软禁在宫中，向来也会太平一段时日，毕竟顾虑自己亲生女儿的安危，北国皇帝是不敢造次的”

“如此一来，便准了！你先退下吧。”皇帝说。

王铖走后，冯太医报告道：“回禀回禀皇上、太后娘娘，程贵人已无大碍，只是······贵人并无有孕的迹象，此次腹痛出血，只是因大量服用了一种药，名唤凝脂。”

“假孕争宠，她也敢！”太后道：“只是这凝脂，是何药？”

“回禀太后，此药顾名思义，女子外用涂抹后会使肌体洁白光滑如凝脂一般，但是大量使用会导致女子出血甚至不孕。”冯太医说。

“此药早在先帝在位时便禁止流传和使用，后来战争频繁，如今只有一些老人知道。”皇帝说：“此事，怕与七衒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