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一 刑讯拷问

惩罚悄无声息地进行，然而却既安静，又嘈杂。

沉香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被杨戬所察觉。本可能出现的细碎而压抑的低吟，全部都被他以惊人的自制力扼杀在了唇边。然而被重击的钝痛使他难以克制地颤抖，带动着束缚他的锁链一同叮叮作响，伴随着愈来愈粗重急促的喘息声，汗水与血液相融。

鞭梢舞动携来的风，夹杂着所有声音，穿过杨戬的耳膜，直接袭击在他柔软的心脏上，撞出一道道刺痛的裂痕，传入四肢百骸。正因为他在这里，没有天兵叫骂，没有人出声，只有压抑得让人发疯的沉默。杨戬没有转过身去的自由，不论心里怎样翻江倒海，也只能旁观。他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手指死死扣在掌心里。

不久前沉香才挨过自己一刀，身体本就虚弱，这样的惩罚会给他造成相当大的痛苦，他已经被推到了极限，无法再承受更多了，然而没有人对此表现出丝毫同情，苦涩与愤怒交织在一起，汹涌地冲刷着杨戬的神经，这可是他自己都舍不得动的人哪，天晓得他究竟花了多么大的力气来克制自己不要做出不合时宜的动作，即使王母的眼线在这里。

再三权衡，杨戬决定干预，他拦下施刑人的动作，朝那个天兵伸出手，示意对方将鞭子交给自己。杨戬动作强势，表情不屑，这些怒意都不是装出来的。而天兵理所当然地恭敬奉上，毫无疑义。

杨戬第一次没能劝动沉香，但无论如何，他得再试一次，即使熬刑并不会真的让沉香有性命之忧，他也不能就这样放任沉香受苦不管。

不论沉香说出谁的名字都没有关系，如果沉香能够信任他（虽然这一点他现在非常怀疑），他可以悄无声息地救下那些被众人所忽略的小角色，比如敖听心，比如小玉。暗中做手脚对杨戬来说简直再容易不过。

他接过鞭子，余光中沉香随着他的动作震颤了一下。他稍微松了口气，有所触动就好，看来沉香并非全然无视自己，只要沉香还在意他，就总会有办法的。

“还不肯说吗？”杨戬执鞭挑起沉香的下巴，强迫他面向自己，“要是让我亲自招待你的话，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面对一个拒绝交流的人，你该如何才能让他明白你的感受呢？我该怎么办？天啊沉香你快看看我！在杨戬屏息的期待中，沉香缓缓转过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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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能说什么？虽然檀香的背叛让他痛不欲生，可是难道要让他牺牲檀香来保全自己么？还有其他所有人，小玉，牛魔王，刘彦昌，他哪个也不能舍弃。不是不明白杨戬的期待，但他难以回应，他只有用沉默来保护自己，来保护所有人。

可是在灼灼目光交汇之际，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深藏于杨戬眼中的浓烈情绪，究竟是怜惜还是愧疚？是不忍还是祈求？

沉香只看了一瞬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转过眼去，不敢再看，果然，舅舅，只有你才能如此动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