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零九 肝肠寸断

“你说什么？！”沉香惊愕地问道，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将我变成你的样子，引郑县乡人去了峡谷，然后她夺去了他们的灵魂，收为己用，增强自己的法力。”檀香眼中沉重的悔痛足以刺伤任何人，却不包括沉香。他从不曾像这样期望要是之前被杨戬一刀刺死就好了，这样是否就可以不用听见此刻沉重到已然无法承受的真相？

沉香心中怒极，几近崩溃，狠狠一拳将檀香掼倒在地，厉声喝道：“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岂不知大丈夫有所不为？！却还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这猛的一下教原本就虚弱的沉香气力尽失，眩晕不止，眼前阵阵发黑。

他不自觉地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转而又歇斯底里地喝道：“你的确不是爹爹的亲生儿子，可你的族姓是郑氏！你竟亲手害死了自己的血亲！”言罢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躯体摔向地面。

檀香苦笑，沉香到底被他气晕了，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缟纻已断，金石尽毁，他们兄弟曾经的嬉笑无间，曾经的联床夜话，都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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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被两个天兵擒着，粗鲁地拽出牢房，而檀香所有微弱的挣扎反抗都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挫败，最终檀香只能眼睁睁看着沉香被带走，就如他目送着小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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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犯沉香必然会被更加严酷地对待，这应该是天界的共识了。

在被押去刑讯的路上，沉香看见了杨戬，他无法辨认对方眼中的情绪究竟是懊恼还是不忍，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连番打击下，沉香变得对外界的刺激缺少反应，遭受至亲背叛的巨痛使他的心麻木冷漠。

然而杨戬并不知道沉香与檀香之间发生了什么，只道沉香是恼了他。看着沉香木偶一样的神情举止，他心里急得要死，马上就要第一次审问了，他有太多事要传达给沉香，也有太多事需要沉香告知。王母罗织了数条罪名，无论有理与否，只求力证沉香罪大恶极。说来奇怪，王母并未揪住沉香造反一事不放，也许是为了保留天庭威严，也许是留着这个借口来治别人的罪。诸多罪状中，王母尤其在意郑县中发生的两件事，其一为天兵折损，其二为郑县覆灭。此二者为重中之重。

郑县乡民无端殒命，其魂魄却无一归入地府，这样大的疏漏，地府自然是不得不上报天庭。又因经天奴查证，似乎事发前有凡人曾见过那个银发县令在山谷附近出没，于是王母误导众仙道，檀香的力量源自盗丹，而沉香的法力却进展太快，只怕修行未必是正途，明晃晃地暗示沉香舍弃本心，已堕邪魔之道。

这便是王母的目的，假如一味指责沉香逆反，若沉香诡辩此举实属无奈，是天庭欺人太甚，说不定反倒有仙家暗地里悲悯同情起来。然而要是让人相信沉香是辜恩忘义之人，再重的处置也不会有人多嘴。王母正是企图左右人心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