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寅时了。

怀里空空荡荡，我揽衣起身，月华下的雪衫背对着我，那垂于腰际的青丝未挽，绸缎一样地清冷寡淡，无端又有些脆弱。

可就是这点微不可察的脆弱，偏偏能使人生出火一般的欲念。

水声彻彻然，烟白的茶雾氤氲着清香，飘入了鼻。

“这么早便醒了？”

案几干净整洁了不少，有些渴，我倒了杯茶水浅啜了口，茶淡如水，清香中带了涩。

“茶有些淡，我再泡一壶。”

“不必了。”

我捉住那伸来的手，沿着指背交叠，掌心温凉，很是不同以往。

“是有要事不决？”

“嗯，”他难得优柔起来，酝酿片刻，似下了某种决心，九曲百折地开了口：“这半年来，葡萄以为润玉如何？”

还好吧。

我心下虽直戳脑门地蹦跶出了这几个字，可明知眼前此人十分难搞，若我实话实说，不定会使他想到哪处去。

“小鱼是极好的，”我赞许地点了点头，细细历数起了他的好：“他待我细心妥帖，我来天界后没受过半分委屈，吃喝玩乐也都一一满足，嗯，他也是一个好爹爹，将我的甜甜照顾得十分周到，我很满意。”

总之——没什么不好的。

他眉头渐渐轻松起来，似乎我的答案很是符合他的心意，抽出我手中的爪子，悄然捏紧了袖口。

“既是十分满意，那…葡萄，你可愿，可愿做润玉的妻子？”

“妻子？”我有些诧异，更有些迷茫：“现在不挺好的么…”

“不同的！”

他急切地握住我的手，眼里的星星将欲泛滥：“若是做了我的妻子，便只能与我玩耍，只能与我谈心，只能与我亲吻，只能与我拥抱，只…”

真龙强大如斯，可这番凿凿的言辞，如此任性的要求，我分明听到了它脆弱的呻吟。

“好。”

紧握着的手不再发颤，我轻轻拥住了他，心脉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处，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鱼，你背着我吃了多少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