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摒弃

568年，十月末。清欢无别事

　　奈何，那黑森林林心间木屋中，古怪声响却是从不间断。

　　“你们所谓的粥，应该是快好了”

　　魔法之人且轻言几许，似是对那从屋顶伸进脑袋的黑龙交代。目光却是未曾离开那似是用于萃取晶石容器中浑浊液体。魔法之人暗想，应该是毒不死人的液体。纵使闻言，床榻间的女巫小姐仍缄默不语，仿若尘世间再无何时值得她牵挂般。魔法之人自是不悦至极

　　几天前，被黑龙半逼半就将『雾霭之人』拖回木屋那瞬，此人已然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此类棘手伤势虽是对魔法之人尚且未能构成任何问题，却是令魔法之人心绪如麻。虽在这大陆之上，还未曾有什么病情是白魔法医治未果的，如若真有，那便施加些偏方，但此伤势，可断然低阶白魔法绝对治不好。因而，女巫小姐的伤就被魔法之人如此轻而易举医治。奈何，自从她从此命悬一线的逆境间脱离，便是再未曾倾吐过半个字。

　　好似无人可以踏足她的世界般，似是与那印象间的『雾霭之人』不符。千万回忆终是化作魔法之人的一声轻叹，暂且收敛心神，继而将注意力转回正在熬制的“粥”。

　　是了，他一个魔法之人，跟一个乳臭未干的老女巫钻牛角尖又有何用。何况还有龙看着，她怎么想便随她了罢。反正只空想这些无用之事，粥也不可能直接煮好的。不会，凝视片刻那巨型容器，魔法之人着实是有些困惑的。

　　话说......现在的『雾霭之人』，都是用这种东西做饭的吗，虽然有些超脱昔日常识，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魔法之人心间这种乐观的自我安慰一直持续到手间流动的血液意外流淌至那姑且名为“粥”的浑浊液体后而爆破之前

　　一地狼藉？是了，一地狼藉

　　“……”

　　魔法之人姑且与黑龙相顾无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唯有冒火且逐渐被燃烧殆尽的木屋昭告那瞬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寻常的大事件，感觉到女巫小姐那轻如鸿毛的目光倘若磐石般置于脊梁骨之上，魔法之人愈发觉几分尴尬之意。事情似是变得棘手起来了罢

　　“嗯，应该是意外”

　　魔法之人极力为自己开脱着，姑且指了指不远处已然碎成渣滓的巨型容器，似是义正言辞般阐述事实到

　　“是它想谋害我”

　　闻听此言，在屋顶缄默窥视且目睹整个爆破案件全过程的黑龙不禁在心间默默感叹

　　你骗鬼呢

　　纵使如此，有一点暂且是已经可以绝对肯定的了。在魔法之人将最后的食物爆破干净后，目前的两人一莱特一龙不论以怎样心境在心间暗暗腹诽。祂们都没有晚饭可以吃了。对于胃已然被尘世诅咒侵蚀多年的魔法之人，让其在木屋中找寻可食用之物，的确不失为一件难事。奈何，发霉的面包，被自身血液腐蚀的尽数食物。巨型容器间那锅仅仅看起来就已经很不妙的药水，似是发霉的蘑菇。这绝对是一个严重问题，魔法之人第一次不知如何解决些问题，于是便毅然放弃给病患做饭念想，如若吃死那『雾霭之人』。可想而知，那黑龙可不会轻易了事

　　在黑龙剧烈嘶鸣声之下，魔法之人小心用魔法搬运家母遗体安然攀爬于高树间。他姑且抬起那苍白脆弱的手掌，且看血液于指尖滴落至草木间，且看被尽数腐蚀从而造成的灰色地带，终是轻叹几许，暂且轻倚树干几许，纵使铭心刻骨疼痛未曾消逝分毫，魔法之人仍是未曾留哪怕分毫痛灼神情。背负魔法一族的过去与未来，洗刷昔年一切荣辱。绝不可能完成之事，恕他暂且搁置魔法一族兴旺之事

　　“既然如此，那么......”

　　魔法之人稍加思索，终是得出一个最理性的解决题的完美之法，于是，在屋顶之上的黑龙暗自偷笑，亦是未曾反应目前局势究是如此之时，已然被蚀骨血液滴穿鳞片剜去一大片血肉，鲜血淋漓。随一阵响亮且悲伤的嘶鸣过后，魔法之人暂且手中拎着可食用肉品，姑且仰头注视黑龙道

　　“你看这块龙肉，大圆白嫩，品质上乘，要不凑合一下”

　　被剜下大块血肉的黑龙只觉悲从中来

　　女巫小姐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自有一副愚人不知其行如此缺脑子的模样。魔法之人自知尘世间不论何人亦是如此愚昧且无知。便暂且对女巫小姐不予置评。可这未曾代表，在那愚人此言以复后，魔法之人还需顶着那张已然戴了许久漠然无谓的面具继续包容愚人之举

　　何言？是了，且听她说

　　“聒燥”

　　魔法之人缄默几许，心间自是得出结论——他一个至高魔法一族唯一后裔，竟是被『雾霭之人』嘲讽嫌弃了片刻。亏他顶着黯龙侵蚀浪费魔力施舍些治疗，全然容忍这臭脾气，还浪费精神剜下块血肉。魔法之人姑且眯起那狭长紫眸注视不知丝毫礼数那『雾霭之人』，耐心已然全然耗尽那瞬，不满之意即将宣泄，正欲说何，却是又听得如是一言

　　“如若无事，便是先离去了”

　　顷刻间，蚀骨雷电便呼啸而过。魔法之人彻失耐心去轻言轻语与愚人交谈亦是互动，他姑且轻喃几许，且看着『雾霭之人』已然被尽数麻痹动弹不得，终是开口轻言几许

　　“哦？我倒是好奇的很，究是什么让你有了自己可以肆意决定的错觉，你这可恨极端的『雾霭之人』”

　　魔法之人姑且伸出手掌将指尖血液尽数甩尽于地面，可谓寸草不生。他且看手间那块仍鲜血淋漓的肉块，终是暗暗咒骂几许，弹指间，不灭蓝焰便是攀附于肉块之上，顿时滋滋作响，其声响亦如被电焦的女巫小姐。魔法之人终是摒弃了昔日的容忍纵容，昔日伪装全然随愚人无理话语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