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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生 5

拐个鬼将去归隐

“……其实,当年穷奇道一事,颇有蹊跷。”

观音庙内久久沉寂,忽然有人开口,众人循声望去,是蓝玉成。

他神色冷峻,淡淡盯着江澄,脸色并不好看,忽地叹了口气,道:“当年事发后,我手下人曾去探查,在山中寻得一丝踪迹。”

“那时魏公子时时受戾气侵扰心智,稍微受到一点激将便容易失控,阴虎符又被他随身携带,我担心温宁被影响,便封住了他一分神识,用灵族古术加以灵力封存,不论魏公子如何发狂,都不会影响到温宁分毫。”

“可是温宁还是失控了。当时魏公子问我,不是有灵族古术吗?我不是精通此道吗?为什么温宁还是失控了?我告诉他,我手下人查寻到的那丝踪迹,是早已失传的诅咒——千疮百孔。”

“此咒极为恶毒,中咒者随不会影响旁人,但会影响身负煞气之人,尤其是魏公子这样修习鬼道之人,和温宁这般极负煞气的凶尸邪祟。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仙门百家中,有谁遭此诅咒暴毙而亡?”蓝玉成一字一句问道。

蓝曦臣回答道:“……金子勋。”

江澄脸上泪痕犹在,却已经被蓝玉成的话吸引了注意:“所以你觉得,金子轩的死和温宁无关,全是他金子勋一手造成的吗!?”

“金子勋是他们兰陵金氏的嫡系旁支,当年尚有金光善前辈坐镇,即便金子轩身死,继承家主的也只会是他的其他儿子或者孙子,他们二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蓝玉成道,“而且,金子勋是中咒者,即便他有意操控温宁杀害金子轩,过不了多久他也会暴毙,又何必做着得不偿失的事情?”

江澄道:“那你说凶手是谁!”

“自然是施咒者。”蓝玉成道,“说到底,温宁不过只是被人当成武器伤人。我问你,你被人用长剑刺伤,你会去怪伤害你的那把长剑,还是去怪那个伤害你的人?”

“你恨温宁,是因为在那时的你看来,直接杀害金子轩的人是他而已,当时的魏公子难道就不恨吗?金子轩身死,他在那时就是凶手。你怪他、恨他,魏公子亦然、兰陵金氏亦然。”

蓝玉成理了理衣袖,淡淡道:“但在我看来,他只是一把被人操控的武器,仅此而已。”

“江宗主,许多年前你曾问过我,姑苏蓝氏与兰陵金氏虽然交好,却不至于好到可以让我爱屋及乌,对如兰几乎视如己出,你问我,我做的一切,究竟是何用意。那时我并没有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究竟为什么我要对于我无亲无故的如兰这般好。”

“因为温宁。”

“我知你们憎恶温宁,因此我只想对如兰好些、再好些,只为了尽可能去弥补温宁犯下的罪恶。”

“……我说这么多,只为你方才提到温宁。岐山温氏当年所犯过错罄竹难书,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温宁一脉从未有半分过错,即便当年魏公子不把他们带去乱葬岗,我也会想方设法将人带去宁州安置。”

“这世上谁人都有苦衷,如今我将真相说出,是因为温宁他从未亏欠过你们任何人。他是我的人,我不许旁人辱他,你们之间的恩怨,是你们的事,你们的仇恨,也该寻那施咒者来发泄。”

说完,蓝玉成便低下眉眼,盯着眼前的空地发起呆来。金凌担忧地看着他,喃喃:“玉成叔叔……”

江澄听完后,久久不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半晌才听他问道:“那你说,施咒者是谁。”

“我若知道,早就布告大肆宣扬此人是谁、何方人士、生平如何,”蓝玉成道,“世上任何诅咒都有迹可循,当年金子勋下葬后,我曾想着找到他的尸身,寻着他身上的千疮百孔反向侦察,找到幕后黑手是谁。却不曾想找到的只有一口空棺,金子勋的尸体早已不见踪迹。”

“穷奇道只有怨气,并无半分诅咒的踪迹。”蓝忘机淡淡道。

蓝玉成颔首,至此,所有的线索便都断了。

因此,即便蓝玉成深知温宁遭人利用,哪怕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说蓝玉成与温家余孽勾结,居心叵测。只怕那时他不仅洗刷不了温宁的冤屈,还会被仙门百家借此为由大肆讨伐姑苏蓝氏。

蓝玉成,他可以与温宁两情相悦、可以与魏无羡暗中合作、可以在宁州只手遮天、可以被仙门百家误会狂妄自傲离经叛道,但是他不可以、也绝对不能让姑苏蓝氏的百年基业毁在自己的手里。

有的话,最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告诉。如今说出,只是因为他和温宁之间的关系已经被人知晓,而在场的不是亲人就是故交。既然魏无羡和江澄已经在坦白,那么他也可以坦白一些真相。

忽然,蓝玉成从怀里取出什么,往江澄那边一掷,金凌眼疾手快将其截下,摊开手看,竟是一个瓷瓶!

“这是!……”金凌双眼微微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蓝玉成。

蓝玉成道:“此药经我改制,可直接口服,有助于灵力恢复,也有疗伤之效,给你舅舅吃两粒。”

说罢,他便不再搭理几人。

倒是蓝曦臣盯着蓝玉成看了许久,忽地笑了一下。

“兄长,你笑什么?”蓝玉成奇怪地问。

蓝曦臣道:“我在笑你。”

蓝玉成轻轻蹙眉,蓝曦臣则道:“你本就不是心硬之人,我笑你非要故作心狠,让那江宗主尝一尝苦痛,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又拿药给他。”

“我没有故作心狠。”蓝玉成嘟囔道。

蓝曦臣笑了笑,在他身旁坐下:“你若真的心狠,凭着你的手段,宁州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人得以安居乐业,早就被你搅成什么样了;若你真的心狠,方才就不会说那么多。你心里有温宁不假,但你从来不会因着旁人说他几句就开口辩驳。你心里在想什么,怕是连你自己都想不明白。”

兄弟二人在这边相顾无言,聂怀桑也转转悠悠地醒了过来,只听他哎呦哎呦地呻吟了几声,勉强从地上爬起,迷迷瞪瞪地说道:“我这是……”

忽然,他“啊!”地大叫一声,指着不远处坐在蓝忘机身上的魏无羡,又要晕过去,蓝玉成连忙将人扶住,逼着自己不看那边。而蓝曦臣则是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神色骤变,脸上写满了不能理解。

“魏公子,你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俘虏吗?”

“我知道啊,”魏无羡说道,“不过呢,蓝宗主,与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倒不如好好享受,让自己舒服一点,哎呀哎呀,放心,我只是亲了你弟弟两下,又没做别的,来吧蓝湛,我们继续。”

与此同时,后殿忽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但很快被屋外的闷雷盖过;而后一道轻微的刺鼻气味从后堂飘了出来,几人连忙以袖掩面,蓝玉成与蓝曦臣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眼里看出几分担忧之色。

紧接着,两道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后面冲了出来。

只见苏涉紧紧地扶着金光瑶,二人皆是脸色苍白,殿后不住地传来哀嚎惨叫,蓝曦臣见状,忍不住担心道:“这是怎么了?”

金光瑶摇头,额头沁出冷汗,左手垂在身旁,整条手臂不住发抖,苏涉则是从他右手结果一只药瓶,从中取出两枚药丸,帮助金光瑶服下。须臾才听到金光瑶虚浮的声音:“没什么,一时不慎罢了。”

说着,他又撕下一片衣摆布条,示意苏涉帮他包扎。苏涉将他左边衣袖向上撩起,露出了里面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小臂,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将里面的药粉洒在金光瑶的伤口处。

“你这手怎么回事?”蓝玉成蹙眉,担忧地问道。

“被炸了一下,看着严重罢了,不妨事。”金光瑶道。

不多时,苏涉便包扎完成,金光瑶颔首以示谢意,待那股味道消散,转身又要回到后殿。

苏涉却将其拦住,道:“宗主,我去便是。”

说着,他便转身回到后堂,蓝曦臣、蓝玉成以及坐着的魏无羡蓝忘机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

只见后殿中央被挖开了一个深深的大坑,旁边垒起了一个高高的土包,一口精致的棺材被斜放在一旁,棺材板上还放着一个漆黑无比的箱子,两样东西都被打开了,里面还有稀薄的白烟缓缓飘出。而棺材旁、深坑里横七竖八地躺了数具尸体。

想来都是方才在此苦苦挖掘的修士和僧人,现在已经化成了死尸,饶是见惯了生死的几人,也难免会被狠狠震撼一番。

苏涉率先挥起长剑,剑气驱散残留的毒烟,剑尖再在那漆黑的箱子上一挑。

铁箱翻地,内里竟空无一物。

金光瑶再也忍不住了,踉跄着走上前去,光看他的神情,几人也能猜到,棺材里也是空的。

他刚刚才恢复了些许气色的脸再次变得惨白无比。

蓝曦臣问道:“你到底埋了什么东西在这里?”

聂怀桑赶在最后,遥遥瞥见里面的场景,已经忍不住在圈外干呕起来。金光瑶看向蓝曦臣,嘴唇颤了颤,怎么样都说不出话来。倒是魏无羡,瞥了一眼,便道:“泽芜君,这下你倒是冤枉敛芳尊了。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他埋的。”

蓝曦臣:“你说什么?”

“我说,这不是他埋的。基本原来的是,现在也早已经被人掉包了。”

苏涉闻言,立即举着剑指向魏无羡,冷冷呵斥:“魏无羡,是不是你!”

魏无羡摊手,道:“欸,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如果是我的话,你家宗主现在恐怕不只是伤一条手臂这么简单了。”

“你!”苏涉闻言,气得就要上前,却忽地被金光瑶叫住。

“走,我们出去。”

于是众人又回到前堂。

金光瑶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让苏涉处理伤口。剩余的修士僧人则是持剑在观音庙内四处巡逻。聂怀桑看着这些明晃晃的刀剑,不禁害怕,只缩在蓝曦臣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蓝玉成百无聊赖,在殿内踱步,时不时往门口瞟两眼,忽然,蓝忘机冷如坠窖的声音响起:“转身。”

他这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只见苏涉原先是背对着几人,低着头给自己胸前的伤口伤药,忽然听见蓝忘机不容违背的命令,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当看清他胸前的伤痕,江澄和金凌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魏无羡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下意识地看向蓝玉成。

而后者,则是当场愣在了原地。

“……是你,居然是你……”蓝玉成喃喃,大步上前,在蓝忘机身旁站定,居高临下地瞪着苏涉。

苏涉反应过来,立即掩上胸口的衣襟。

但面对他的几人已经将他露出来的胸膛看得清清楚楚,他胸口靠近心脏的一大片皮肤上,密密麻麻地生者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狰狞黑洞!

而这黑洞,蓝玉成曾在他坐落于灵隅的府邸书房中一本记载着无数诡能邪祟的古籍上看过无数回——千疮百孔咒!

他以前只是在书上看过,也在旁人口中听到过,如今却是实实在在地亲眼见到。

胸中一腔怒火几乎要迸发出来,蓝玉成下颌紧绷,左手死死握着化玉剑鞘,他曾以为金子勋尸体无故失踪,穷奇道上的踪迹已经被清理地干干净净,线索完完全全断掉,他再也找不到温宁被人利用、被当成毫无理智的嗜血武器残杀无辜的证据,他以为他再也无法证明他的阿宁是无辜的,没有机会可以帮他的阿宁洗脱冤屈,余生都要在愧疚与悔恨中艰难度日。

他原以为……

但没想到,“原来竟是你!”蓝玉成声音颤抖极了,一双浅瞳周遭的眼白早已因为充血而红的可怕,“原来竟是你对金子勋下了诅咒,才害得温宁失控,动手杀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还用说吗!”江澄冷声道,“金子勋中咒,让魏无羡和温宁双双失控,在穷奇道大杀特杀,还能顺带解决金子轩和金子勋两个最有可能继位的同宗子弟,只要这两个死了,日后他金光瑶登上宗主之位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升。苏涉是他的亲信,受谁指使,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蓝玉成自然不信,蓝曦臣看向金光瑶,问道:“是这样吗?”

“若连你也这样认为,那我便无话可说。”金光瑶对此不置可否。

魏无羡盯着苏涉,气极反笑:“我真是好奇啊,苏宗主,我想了又想,我以前好像是同你无冤无仇的……不对,我以前压根就跟你不熟,你何至于针对我到如此地步?”

“魏公子,我原以为你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有些事情,你应该能知道为什么,却不曾想你还是这样天真。”金光瑶冷笑一声,“如果无冤无仇就能相安无事的话,那么射日之征、穷奇道截杀乃至乱葬岗围剿,便都不会发生。凡事,总得有人先这个开头。”

江澄冷冷骂道:“阴毒至极!”

苏涉却对着魏无羡冷笑道:“魏无羡,你少自以为是!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也配我专程去陷害你吗?我下咒,只是因为我看不惯金子勋为人做派罢了!”

魏无羡:“你与他有仇?”

苏涉:“这种目中无人之辈,就该被千疮百孔!就该被我活活折磨之死!这种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那你说说,什么叫做目中无人?”魏无羡冷笑,“金子勋为人就是这样,仗着自己与兰陵金氏的嫡派有亲,自来是看谁都觉得低他一等的。不过我看你对我家含光君意见很大,想来他一定是做过什么很对不起你的事,才导致你每每见到他,就恨不得一定要他难看,最好是无地自容、沦为众人笑柄……”

“我甚至恨不得要他死!蓝忘机不过是投了好胎,有个好家世,凭什么目中无人?所有人都说我模仿他,谁都夸他品行高洁,可笑!讽刺!恶心!”

蓝玉成却不管那些,他属实忍无可忍,只见他抽出化玉,冰冷的剑尖死死抵着苏涉的脖颈,眉心隐隐浮现出金色的印记,似有失控之意。

“金子勋此人确实该死,但你又以为自己有多高洁?以为自己聪明,学了个失传诅咒就去杀人,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在我看来,像你这样草菅人命、自私自利的人都该死!”蓝玉成冷冷道。

蓝曦臣并没有任何动作,他直直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江澄却不管这些,怒吼道:“你撒慌!”

他被金凌按着不能动弹,只得冲着金光瑶大骂:“谁不知道你金光瑶是什么出身!为了向上爬,你用尽手段,何时顾及过礼仪廉耻!?若说这一切都不是你预谋的,骗得了谁!?”

金光瑶平时最恶旁人提及他的身世,忽然听到江澄这般谩骂,他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思索片刻,仍旧面色不改,眸底却染了冷意:“江宗主,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吧,如今你这般发怒,无非是知道了当年你体内金丹的真相。”

“再联想到你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你可怜的自尊心忽然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因此你对魏先生前世所做的一切都既往不咎,但你又不能真的对其熟视无睹,所以你现在急需要找一个可以推脱所有责任的由头,然后狠狠讨伐,尽可能消除你的恨意,就当给他报仇泄愤,顺便减轻一点你内心的负担。”

“当然,如果你觉得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将所有事情尽数推到我身上,就可以减轻你的烦恼,那么随便你怎么想,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无所谓,不过……”金光瑶淡淡道,“江宗主,穷奇道的事,难道你真的没有一点参与吗?”

江澄拧眉:“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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